“就是那辆公交车,追上去。”公交车再次行驶之后,一辆越野车跟了上来,车上坐着的正是鹿飞和张胖子。
“怎么样?我就说那辆鬼车又出现了吧!”张胖子道。
“这辆鬼车也算是拯救了我一次失败的约会。”鹿飞说,顿了顿又补充道,“应该不算是约会。”
“是和那个书店的老板娘?”
“嗯!”鹿飞点了点头。
“很好看的女孩子,可是人家的心思不在你的身上。”张胖子一针见血地道。
鹿飞白了开车的胖子一眼,道:“好好开车,少废话。”
“切,不说就不说,我不说话人家也不会喜欢你。”张胖子咕哝着,鹿飞攥了攥拳头真想打他一顿。
“一些其他地区的道友也见过这辆鬼车,听说这辆车开往一个不可名的地方,有人猜测就是地府。”胖子道。
“要是真的那我还真想去见识一下,像我们这样从小开始就斩妖除魔,收鬼灭怪的人,到最后连地府都没有见过,说出去实在是贻笑大方。”鹿飞紧盯着前面那辆公交车道。
“有什么笑的,我道教中能够几个人见过地府的,怕是那位高坐祖庭的老教主都不一定见过。”胖子咕哝着。
“嘘,谨言慎行,教主岂是我们可以非议的。”鹿飞连忙噤声道。
胖子瘪了瘪嘴,没有再说这个话题,“你说这破公交车还开得挺快的,它怎么不上天呢!”
“就你话多。”鹿飞白了一眼胖子道,“你这嘴巴一时半会都停不下来。”
“说说话,缓解一下这个紧张的气氛嘛!”胖子笑了笑道。
“胖子,前面起雾了。”鹿飞看到前方的白雾,立刻提醒道,要是两个道教的杰出弟子死于车祸,那乐子可就大了。
“这雾起的有点怪。”张胖子一边降低着车速一边道。
不过那公交车却一点儿都没有减速的迹象,反而加速冲进了雾中,鹿飞和胖子他们小心翼翼地跟进了雾中。
雾弥散在无人的公路上,只不过十几米的距离,鹿飞他们很快就穿过了这段雾区。只是当他们穿过雾区的时候,却失去了公交车踪迹。
鹿飞急忙下车,直接站到了车顶上面环顾着四周,可是四下都没有了公交车的踪迹。
“跟丢了。”鹿飞叹了一口气道。
“跟丢就跟丢吧!反正也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跟丢,其他地区那些家伙跟我们也一样,被这辆车耍的团团转。”张胖子打了个呵欠道,“走吧,这么晚了,回去睡觉了,我都困成狗了。”
鹿飞瞥了眼胖子,调侃道:“狗过得可比你舒服。”
第二天,鹿飞下课之后又来到了书店,梦美岐顶着个黑眼圈,在柜台上面一只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困了就去睡觉呗!”鹿飞好心道。
梦美岐微微抬了抬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叹了一口气道:“我可没有你们做老师的舒服,上完课想干嘛干嘛。”
“对了,昨晚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吧!”鹿飞别有用意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梦美岐说到这突然睡意全无,昨晚回家之后躺在床上,只要一闭上眼睛,梦美岐的脑海之中全部都是那辆鬼车,睡着了之后还梦到自己上了车,看到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吓得梦美岐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面,连卫生间都不敢去。
“你先说说什么情况。”鹿飞皱了皱眉头道。
“你走之后,我本来想打车回去的,可是正好一辆公交车停在了我面前,我就准备上车,结果一个女的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跟我说不要上车,还说那辆车开往一个不可名的地方。”梦美岐道。
不可名之地,有人称之为地府,有人称之为彼岸,西北荒宗的人称之为轮回的尽头,万灵的归宿。各大势力追查这个不可名之地已经很久然而却没有一点儿其他的蛛丝马迹留下来,只知道有一辆车通向这个地方。
其实也不只是一辆车,在历史的不同阶段,这辆车都曾经以其他的载具出现过,有的时候是船只,有的时候是马车,有的时候是白骆驼,有的时候是独角兽。
“你没事就好了,我昨天的卦果然应验了。”鹿飞松了一口气道。
“你昨天的那卦究竟是什么意思?”梦美岐好奇地问。
“需卦,九三,需于泥,致寇至。泥,与水相接的泥沼之地,即将进入川的险地,寇,指大灾祸,身出河边的泥地,危险更加接近了。”鹿飞解释道。
“哇,这么严重你还不跟我说。”梦美岐白了鹿飞一眼道。
“在这一卦之前我还算了一卦,卦象显示虽然危险,但是最终会化险为夷的,所以我不想你太过担心了,才没有和你说。”鹿飞解释道。
“那好吧!”梦美岐点了点头,“不过以后可不敢让你再算卦了,对了,那辆车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辆车很复杂。”鹿飞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那辆车又被称为七苦车,人生在世,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人之一辈子大抵都逃不过这七苦,那辆车便是接引这七苦之人前往那不可名之地,它仿佛在帮深处苦难之中的芸芸众生寻求超脱,可是它却不理解,人生之中除了这些苦之外,还有许多值得留念的地方。”鹿飞颇为感慨的道。
那九十岁高龄的老人虽然受到了家人的嫌弃,可是在他心中,能看着子孙荣盛便胜过一切。
那年轻的单身母亲,虽然嘴上抱怨甚多,可是当她决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她的心中就有了对这个孩子的爱了。
那患了不治之症的病人,依旧在用他的意念苦苦支撑的,便是因为他对家人还有眷念,他不舍得。
那痛失了共同经历寒霜雨雪爱人的中年男子,虽然一度有过轻生的念头,可是每当他看到自己的孩子时,总是觉得生活还是有着一丝希望的。
那争吵之下一气离家的女子,当她的气消了之后回家之时,会发现那个将她气的一夜未归的男子也一夜未睡,在沙发上苦苦等待着她回来。
那喝的烂醉的男人,当天明之时,又会收拾完整,开始新一天的生活,每一次朝阳的升起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生活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好,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坏。只是从他们上了七苦车的那一刻开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梦美岐听完鹿飞的话,斜倚在椅子上,手指缠绕着耳边垂下来的一缕发丝,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自己是哪一个呢?
午夜的萧山街头,一辆公交车在黑暗中穿梭着,人活一生,难逃七苦,下一次上公交车的时候,记得多看司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