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当天,天空像一片无垠的湖水,湛蓝而宁静。在一片片贺喜欢庆声里,我和姐姐一齐穿着金织嫁衣坐上了喜轿,一起进入宫里的大殿拜堂。
“小心阶梯。”李清弦扶着我的的左手,温柔道。
大堂上张灯结彩,祭坛上香烟袅袅,众人佩戴节日盛装,手持礼器,恭敬肃立,气氛非常隆重,看着两对新人步入殿堂。
李清弦牵着我,林湛牵着许婉清。在季公公宣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下,两对新人互相弯腰敬拜完后,殿堂内顿时欢灯结彩,众人便上前围堵两位新郎官灌酒。
我被丫鬟牵着往李清弦居住过的景仁宫去。
远远的还能听到酒宴上,琴箫声此起彼伏,歌舞升平,宾客们举杯祝贺,笑语盈盈,幸福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还有大家唬地笑朝两位新郎官不断的敬酒之词。
“阿昔!”我闻言不敢置信的脚下一顿。
“参见陛下。”是身边的侍女朝着那人行礼。
“你先退下吧。”林湛命令道。
“这……”侍女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但又不敢冲撞,犹豫了一会道:“是。”
我彼时盖着红盖头,还未被送进寝殿内,转过身疑惑道:“殿下?”
“是孤……”语气嘶哑,朝我走了过来。
我听到,朝后退了几步,他顿住,想要掀开红盖头的手也顿住了,片刻收了回去。
红盖头下的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心里一阵钝痛,平静道:“阿昔……我全都想起来了……”
我心里五味杂陈,也是隐隐有几许难过,但还是不忘嘱咐道:“殿下,姐姐在等你。祝殿下百年好合,和睦荣荣。”
“可是……”他急了,竟拉起我的手腕。
“可是已经迟了林湛!”我打断了他,并用力的甩开他紧抓着我手腕的双手,林湛抓的太紧一时未挣脱开。
“不,一点也不迟!”他竟双眼泛红,面部有些扭曲,竟执有些变态的疯狂,“我可以把你抢回来,阿昔,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思慕你,爱恋你,每天想你想的发疯!”他摇晃着我,红盖头便掉到地下,“我不能再失去你了,阿昔!”
我沉默的没有说话。
他伸出手,冷静了下来,求我道:“跟我走好不好,阿昔。”
他见我依旧不说话,轻轻抚摸上我的脸颊,许久,我冷冷道:“殿下别忘了你是一国之主,你的子民你就抛……”
“许昔!”阿姐在林湛的后方出现,双眼通红,愤怒地注视着我们。
这一幕分外的刺眼,刺眼到她想杀了许昔。
她冲了过来,此时已经是气急,眼角带着泪光,伸出右手便想打过来,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随后狠狠的甩开。
许婉清被甩地站不稳,随后跌坐在地。
“你没事吧,阿昔!”李清弦断开林湛紧握着我手腕的手,急切地检查我全身上下是否有伤口,而我只是呆呆的看着姐姐,想要去扶她。
“你别过来!我恨极了你,许昔!当初许府就不该收留你!”她大吼,眼泪哗哗不止,“你明明就已经抢走了阿爹阿娘的爱,为何还要跟我争阿湛!”
“我没有阿姐!”我狼狈的向她解释,她却连连后退,“阿姐……”
“你别叫我阿姐,让我觉得恶心!”随后她推开了我,我跌坐到了地上,双手磕破了皮。
林湛却来扶我,抓起我的手,李清弦见到把我拉回怀里,冷漠道:“你越界了陛下!你该扶的是你那位妻子,莫要垂涎他人之妻!”
“我……”林湛哑口无言,面色难看至极,他突然冷笑道:“好一个百乐国太子李清弦啊,在我失去记忆之时,抢走了阿昔,这就是你大言不惭跟说拥有她便是赢了我?我跟阿昔才是真心相爱,你们之间可有情?”
李清弦握紧了拳头,他明白许昔爱的不是他,但是他相信总有一天许昔会爱上自己,他们以后会幸福美满。
李清弦轻蔑道:“呵,所以在你失去记忆之后你和林婉清不是真心相爱嘛?你是如何对待阿昔的,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林湛闻言一怔,愧疚之色蔓延到整张脸,想起之前对许昔的恶语相向,那个时候的他满眼是许婉清,容不下其他女子,在他看来许昔就是向他献狐掐媚,他不屑一顾。
林湛痛苦的捂住了脑袋,自问道:“为什么会成了这样的趋势?”
他自始至终都没爱上过许婉清,对她更多的是感激之情。那时候他一睁眼,就见许婉清细微至极的照顾着他,她告诉他:“太子殿下记不起来了也没关系,我们曾经很相爱。”
他以为,他以为真是这样!
随后固执的望着我,不管旁人轻轻道:“阿昔,可愿跟我走?”
他固执的等待许昔的回答,不管旁人的哭泣和低骂声,就温柔地看着许昔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愿意吗?我在心里反问着自己。
许久,我淡淡道:“林湛你真自私!”
“就这样抛弃和自己曾经相爱过的姐姐,连国家都不顾,真自私自利!我宁愿和你从来我没有相爱过!”我的手在袖子里颤抖。
林湛面色苍白,双眼通红,一脸不可置信的颤抖道:“不,不可能的阿昔,我了解你的,你只是为了你姐姐还有两国和平共处……”
他说着就想来抓我,李清弦再也忍不住的拳向林湛,林湛也反击了回去,两人顿时打的不可开交。
我急切的想要阻止他们,可是李清弦骑在林湛身上,招招下死手,两人打的难分肯本听不见外人的劝阻。
许婉清此时急红了眼,抽出随身佩戴的小刀便要朝李清弦刺去,力气之大,瞄准了后背的心脏处。
只听“噗”的一声,这是刀扎入血肉,心脏处伴随的是红的液体喷射的声音。
我挡在了李清弦前,心脏处深深挨了一刀,顿时传来一阵刺痛,我艰难的抬眸看向阿姐,眼里闪烁着泪光。
许婉清脸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握着刀子的手松了开,满脸的狰恐,喃喃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想杀,杀你的!”
我身形不稳,朝后倒了下去。
“阿昔!”李清弦和林湛听到异响,双双地停住,飞奔到我的面前。
李清弦扶向我,把我抱在怀里,林湛跪在我身前大喊道:“太医呢?太医都死哪去了?快叫太医……”
“阿清……”我的手摸向他的脸,温柔的喊道:“不怪姐姐,你千万不要怪姐姐……”
他的手覆上摸着他脸颊的手,哭泣道:“不会的,我不怪她!”
我微笑着看着她,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泪水,痛苦道:“我希望两国能够交好,我,我喜欢看到人们脸上的笑容。”
李清弦哑声答应,我转而看向林湛,虚弱地道:“你该长大了阿湛,做一个合格的一国之君罢。”
林湛闻言,颤抖着点头,嘶哑道:“我会的……”
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愧疚的看着李清弦,嘴里一阵腥甜,眼角流出了泪水,依然笑着说:“下,下辈子,我一定……”
还未说完,摸着李清弦脸颊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耳边嗡嗡嗡的作响,随后合上了眼睛完全的失去了意识,世界一片黑暗。
下辈子我们一定要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