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和玉秀都是练家子,手劲儿大,所以齐忆烟每次生气要罚人都是让她们两个上手。
两人也不客气,立即走上前,原本有两个宫女拉着巧凤的胳膊,玉华便从后面扯住巧凤的头发,让她只能仰着脸不能躲闪。玉秀左右开弓,也不问九公主要打几下,啪啪啪啪就开打。
宫女们心里都有气,恨不得让玉秀打死这个贱人。
巧凤刚才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在说彩玉趁机勾引尤长明,想来尤家做姨太太!
呵!真是笑话!
长乐宫里到了年纪被放出去的宫女,即便是三等四等的粗使宫女,哪一个不是做正经的正房太太!嫁的人家可都是两位娘娘给悉心挑选的,要么是富裕的农户,要么就是本分的生意人,谁会稀罕来做个老头子的妾室!
更何况这老头子还是娘娘的舅舅,难不成娘娘会往舅舅后院儿塞人?
恶心谁呢!
齐忆烟不叫停,玉秀就一直打。其他宫女气不过,也都凑过来你掐一把,我踹一脚的。
这府里的下人都被齐忆烟的侍卫给按住,也没人能来求情,眼看着巧凤被打成了猪头,求饶的声音越来越小。
还是玉朝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劝道:“公主,差不多就得了,奴婢看着玉秀的手都要肿了。咱们不是带了侍卫吗,要不,还是换侍卫来打吧?”
齐忆烟赶紧叫停:“玉秀退下,快去找辛姐姐讨点药水泡泡手。你,你。”
齐忆烟随手指了两个侍卫:“你们去教训这个贱婢——你们要是下手还不如本公主的婢女,那就收拾收拾回家吃自己吧!”
两名侍卫哪儿肯承认自己还不如个小姑娘,立马上前接替了玉华和玉秀,继续扇巴掌。
玉秀停了手,才觉得两只手火辣辣的疼,气得又踹了巧凤一脚。
“腌臜的东西,什么脏的臭的都敢胡乱编排,打你几巴掌算是轻的了!”
齐忆烟微微挥手,解了柳氏的禁言。
柳氏只觉得嗓子一松,干咳了两声之后没敢替巧凤求情,只一个劲儿地对齐忆烟磕头:“公主饶命!公主饶了妾身吧!”
齐忆烟盯着柳氏淡淡道:“柳氏,本公主不管你这二十几年在尤家如何横行,但你要记住,你是妾,一日是妾,终身是妾!
妾不过就是高一等的仆人,你可别真把自己当了主子!区区一个姨娘,还有脸让人称你‘夫人’?
还有你在尤家做的那些腌臜事儿,你瞒得了一时,还能瞒得住一世?
你以为我父皇是为什么把你和尤长明一起接到京城?那是为了和你背后的主子算总账啊!”
齐忆烟瞥了一眼回廊转角处晃动的人影,继续问道:“柳氏,现在本公主问你话,你要如实作答。因为本公主手里早已经掌握了证据,今天让你亲口说出来,不过是为了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柳氏惊恐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给尤长明下的毒药是从哪里来的,这个你总知道吧?尤长明对你们母子不薄,你却对他下毒手,这个中缘由你总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
柳氏的眼神忽然变得怨毒:“尤长明虚情假意,他明明说了要娶我做正室,可转头却娶了别人!他说我生了孩子就抬我做平妻,可我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到现在我依然是个妾!”
柳氏的眼神忽然变得疯狂,声音也歇斯底里,她妄图挣脱宫女们的禁锢,但几个宫女把她压得死死的,让她动弹不得。
柳氏索性放弃挣扎,只转过半个头,恶狠狠地盯着身后的方向说:“是尤长明负我在先,我如今也只是想拿回原本就该属于我的东西!”
齐忆烟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原本就属于你的东西?柳氏,据本公主调查,你当年可是一文钱的嫁妆都没有,你过门时候提的小包袱,还有你穿的嫁衣,戴的头面,都是尤长明私下偷偷买给你的。本公主倒是有点好奇,尤家到底有什么是‘原本属于你的东西’?”
柳氏转过来像个发疯的狮子一般,甩着头发大喊:“这些原本就该是我的!尤家的一切都该给我,给我儿子!张氏那个贱人根本不配!我才应该是嫡妻!我的儿子是嫡子!”
“就凭你?一个贱籍?”
齐忆烟像是听了个多么滑稽的笑话,咯咯笑了起来:“柳氏,北秦律例有规定,贱籍不得为妻,你到底在痴心妄想些什么?当年若不是尤长明花了大价钱给你家脱籍,你连贵妾都做不得,居然还想做嫡妻?”
“不!你胡说!我不是贱籍,我不是!”
“你不是?你祖上犯罪,被贬为贱籍,卖给官家做低等奴仆。世代相传,不得改变,不得参加科举,不能做官,不许购置土地产业,不能和良籍通婚,只能从事‘贱业’,永世不得翻身——这些你敢说你不知道?倘若你真的不知道,又怎么会故意施计,几次制造跟尤长明的巧遇,让他对你动心,还想方设法给你脱籍!”
“可我给他生了儿子,生了长子!若不是我的儿子有福气,他尤长明怎么会有这么多子嗣!”
齐忆烟的眼神似笑非笑,轻轻地掠过柳氏那张毫无愧疚之色的脸庞,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锐利。
她缓缓开口,声音中藏着深深的洞悉:“张氏为何在你之前总是难以孕育子嗣,难道还需要我这个公主来为你揭晓答案吗?你以为你所施展的那些小手段,尤长明真的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