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离,这本就是永安县的花名册了,里面记录了小翠的一些基本信息。”
衙门府,周知县叫户籍取来花名册,吩咐户籍翻到小翠一栏,交给甄离。
甄离接过,看了起来。
“钱麻子既然已经五十岁了,原来是老来丧子,怪不得一副痛彻心扉的样子。”甄一边看着花名册,惊讶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小翠并非钱麻子亲生,而是其养女,这点在花名册上有记载,公子一看便知。”户籍说道。
“哦,养女?”甄离眉头一挑,果然在一排蝇头小字上找到了记录。
甄离放下花名册,沉思起来。
“甄离,你有什么发现?”
“暂时没有。”甄离说道:“小翠生前是做什么的?”
“唱戏。”
“唱戏?”甄离面色有些诧异。
“对,不仅是小翠,包括钱麻子也是唱戏的,应该说小翠的一身本事都是钱麻子所传。”
“他们的唱戏水平如何?”
说起水平,周知县脸上都露出赞赏的神色,“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真是可惜了!”一旁的师爷满脸遗憾。
周知县怅然道:“是啊!可惜了,特别是那曲《寻亲记·离愁》,其中的哀思离怨更被小翠唱的哀愁百转,神与意合,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真有这么厉害?你们一个朝廷父母官,一个主事的师爷,都是永安县的大人物,用得着一副小迷弟谈论偶像的表情吗。甄离看看周知县,再看看师爷,一脸的不解。
“甄离,你没有听过小翠唱戏,所以你不懂,那真是一场享受,每次小翠开唱,整个县城都会闻风而动,就连百花CD有人慕名而来,花高价相邀。”
甄离用手指在茶几上一下一下点着,轻声说道:“既然小翠唱戏的水平如此之高,那么作为她的师傅和养父的钱麻子,岂不是更厉害?”
“这个……不知!好像还没有人听过钱麻子唱戏。”周知县不确定道。
“这又是为什么?”甄离忽然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回想时,却什么也想不到。
“关于此事,老朽有所耳闻。”这时,师爷开口解释:“据说钱麻子在刚到永安县时得了一场大病,导致伤了嗓子,只要开口唱戏就会疼痛难忍,所以才会没人听过他唱戏,为此,钱麻子好像还低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整日买醉。”
“原来如此。对了,我在花名册上看到钱麻子并非本地户口,他们是从外地迁移过来的吗?”甄离问。
“所言甚是。”周知县说道:“她们父女是两年前来到永安县,求到老夫头上,希望能在此落户,老夫见他们身家清白,便准了,划出一小块地供他们居住,当时是老夫亲自办理的。”
“知县大人果然宅心仁厚。”
甄离发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性格变了,放在以往,是绝对说不出这样话的。
看来是受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影响。甄离心中想到。
“行了,别拍马屁,甄离,对于小翠一家的信息你还有没有什么要了解的?”
甄离想了想,“暂时就这么多吧,接下来我想去第一案发现场看看。”
这件案子说是由甄离协助办案,其实所有人都清楚,所谓的协助只是一个说辞而已,基本上这个案子已经全权交给甄离了。
不是因为甄离找到了萧明不在场的证据,实在是对于这个案子,周知县等人已经不知道如何下手了,否则也不会之前五天都毫无进展。
说白了,就是这个案子周知县搞不定了,连查都不知道该从哪里查起了。
所以对于甄离的要求,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甄离,周知县,师爷,仵作,狄捕头以及几名衙役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凶案现场走去。
这么引人注目的出行,加上又是午时人流量最多的时候,自然不免引来一片指点和窃窃私语。
周知县等人对此无动于衷,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倒是从未经历过的甄离感到一阵不自然。
百姓的声音虽小,依旧断断续续传入众人耳膜。
经过一天的酝酿,当日甄离在公堂上的事已经是人尽皆知。
有好事者将甄离的表现分成五章八回,如何了解案情,如何问话,如何洞悉破绽,最后如何力王狂潮救萧明于水火之中,各个细节讲述的是绘声绘色,身临其境,听的人摇头晃脑,如痴如醉……
就连最后甄离被饿晕一事,也被美化成为了破案而殚尽竭思,不支而倒。
甄离忽然有点脸红。
甄离从这具身体原主人记忆中了解到,大晋王朝民风开放,思想相对自由,皇权并不能决定一切。一点也不像前世史书记载的古朝那样,尊卑有序、阶级严明。
这毕竟不是同一个时空了,毕竟是一个从没听过的全新朝代。
虽然前世也有一个晋朝,但是在甄离看来,两者之间天差地别,不是说好坏,而是指文人风土。
管他呢,既来之则安之,或许正是因为老天爷看我前世活的太憋屈,才会让我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些,甄离释然了。
“嗬嗬……甄离,你现在可是永安县的大英雄。”周知县望着甄离,开口打趣道。
“相比起知县大人这些年为永安县做的贡献,在下这点小聪明又算的了什么,要说英雄,当属周知县才对。”
既然决定好好活一回,那就从现在开始,开始融入这个世界吧。
“哈哈哈,你小子。”周知县大笑一声,拍了拍甄离肩膀。
从表情来看,这位知县大人对于甄离的话非常满意。
不知不觉中,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师爷抚须微笑,仵作不断的偷偷打量甄离,其他人面无表情,闷头赶路!
衙门府距离钱麻子家并不远,在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很快到达目的地。
这时,钱麻子已在门口等待。
“大人。”见到周知县,钱麻子赶紧行礼。
周知县双手负于身后,淡淡点头,“本官要重新检查案发现场,你且退到一旁。”
“是,大人。”钱麻子躬身退开。
走到门口,周知县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房间的东西没动过吧?”
“小人不敢,自从大人将这里封锁后,小人就搬到了戏楼,没有再进去过。”
“那就好!”周知县满意道,然后推门而入。
也许是多天没住人,而且大门封锁,房间里有股霉味,加上又死过人,一片凌乱,地上大片干枯的褐色血迹,众人刚一进门,瞬间感到一股冷意。
好在不管是周知县还是甄离都不是普通人,对于这种环境并不以为意。
稍等片刻,待屋内光线充足后,甄离没有管地上的血迹和某个标明是凶器的物品,率先将整个屋子逛了一圈,然后回到前厅,眉头紧皱。
见如此,周知县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甄离点头,“凶手确实是另有其人,这是一场蓄意的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