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南幽想了想,后又说道:“你们让我准备准备,明天我再给你们回复。”
晴雪和屠苏面面相觑,随后俩人同时点点头:“可以。”
出了他们的住处,二人就一路逛进了竹园。竹子依旧苍翠挺拔,现是初夏季节,气温多少都会有些燥热,风吹过竹园,微微荡起的竹叶倒是带来了些许清凉。
他二人一言不发,各怀着心思地“闲逛,气氛一时间倒显得有些沉闷了。
“苏苏,你说的那个地方,应该是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入的吧?”
晴雪问了一句,她知道即使是现代社会,有些地方的老规矩不管经历了多少时间更替依旧不会改变。他知道那个地方,说明他或许了解那里的风俗和规矩,如果真的让屠苏带他们过去,晴雪担心一旦发生冲突,最为难的可能就是屠苏。
屠苏眸色微微一暗,随即轻笑着说道:“晴雪放心,那个地方说来也是我的家,而且那里的民风还是很开放的,不会排斥外地人,只是保留了上古时期的灵术而已。”
苏苏的……家?
晴雪没想到会是这样,可若是换个思路也就没那惊讶了,那个时候的屠苏如果不是遇到万桐,只怕早就……万桐也许就是那里的人。
晴雪轻轻一笑:“苏苏还真是心细,我只是问了一句,苏苏就能解答这么多。”
“我现在可以说是茅塞顿开了。”
屠苏眸色沉了沉,西雀寨的民风虽不古板,但是不代表阿姐和祭司就能够接受。
“苏苏,你觉得南幽会答应我们吗?”
屠苏拉回思绪,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不好断定,不过百里聿情况紧急,她应该不会多做犹豫。”
轻轻点头。晴雪浅浅敛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苏苏,如果我体内的寒煞再次发作,你就用这个把我捆起来吧。”说着,灵光一现,手里就多了一捆半指粗左右的绳子,绳子的两端各坠着一个未打磨的石珠。
屠苏一看脸色沉了沉,接过绳子他的手微微一紧,深深叹了一声:“我不会。”
淡淡的阳光洒下,让他原本冷峻坚毅的面容变得柔和温暖了,晴雪愣了愣,她要如何放下他?如何放下这份温暖?
“苏苏……”
“绳子我会留着,但是捆人,我不大会。”
感知到晴雪的目光,屠苏拉过她的手握进自己的掌心,十分悠然地领着她逛一逛竹园。
红雨静静地看着前方的一对背影,稚嫩的脸上是最纯真的笑容,但她接下来说的话可一点也不像个孩子。
“这两个也太拘了吧?都老夫妻了,还只是牵手,哥哥到底怎么想的?”
房间里,除了微弱的呼吸声,近乎静得死寂,直到一声“咔哒”乍起,守在床边的女子缓缓望向玄关处。一身朝气活泼的装扮,与这静谧的空间截然相反,不屑的神色与女子的沉静极其相冲,仿佛天生的死对头。
蔺茵靠在卧室门口,不耐烦地瞥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呵,昨天晚上你不是挺凶的吗,怎么这会儿就成了这幅鬼样子?”
“有事赶紧说,我的队友还等着呢!”
南幽早就习惯了她的冷嘲热讽,看了一眼百里聿,淡淡说道:“我找到让百里醒来的办法了,我希望在他醒来之前你都不要去招惹百里屠苏他们。”
蔺茵一阵好笑,声音冷然:“南幽,你一个杀人犯,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百里屠苏……这才一天不到,你就看上他了?”
南幽一震,不管蔺茵怎样刁难她都能忍下来,但唯独对百里聿的感情是不容置疑的,蔺茵这么说,无疑比平日的讥讽更让她心碎。
“阿茵,不管你有多恨我,多想让我死,我都没有怨言,但是我对他的感情还请你放尊重一点!”
南幽已经很久没有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说过话了,任何人都不能质疑她对百里聿的感情。当初若不是百里聿,南幽的一生可能就要在族人设下的封印中度过,在寒煞的折磨下直至死去。
蔺茵眸色一闪,随即说道:“我可不像你那么没良心,百里聿也是我师兄,他能醒过来当然是好。至于百里屠苏,我可不想忍他太久,你是知道的!”
南幽一怔,纠结地闭上眼睛,点头说道:“百里屠苏说,他知道有个地方能解决这件事。阿茵,我想让他醒过来,我求你,不要让我为难。”
为了百里聿,南幽把自己降到最卑微的位置。即使是族人无情无义的逼刑,她都未曾说一个求字,如今,这个小师妹却成了她第一个求过的人。
南幽能感觉出晴雪是真心想要帮忙,但屠苏的态度,却是让她感觉飘忽不定,再加上蔺茵的作为,南幽真的怕自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她不能失去救他的机会,她不能失去百里聿。
“你的意思是,你要跟他们走!”蔺茵瞬间反应过来,一时间气不打一出来,要她跟一个羞辱自己的人同行,这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更让她难以容忍。
紧紧握着百里聿微凉的手,南幽声音沙哑,沉重的嗓音是她不得释放的无助,态度却是十分坚决。
“要找到巫祝何其艰难,百里等不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我,就算只有万分十一的机会,我都要试试。”
南幽眸色深沉地看着她:“阿茵,如果你愿意就继续跟着,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回去。等百里恢复过来,我会用自己的魂魄侵吞煞气,到时候我这条命,任你处置。”
“你!”
蔺茵一愣,不知道她说的“侵吞煞气”什么意思,她第一次觉得这个满身罪孽的人是如此神秘。
“我不管你要耍什么花样,总之爷爷奶奶的仇我一定会报!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虽然语句强硬放肆,但是心里却做不到那么狠,不知道是她对百里聿的感情让蔺茵软了心,还是那句“我这条命任你处置”带来的震撼,总之,现在的蔺茵脸色十分阴郁。
我有一法,可报仇,亦可死而复生。
去他们去的地方。
正在蔺茵犹豫的时候,脑海中猛然想起中午突然出现的那个人,那个声音蔺茵现在想起来都还是毛骨悚然。
那个人说的“他们”,难道是指百里屠苏那几个人?
蔺茵在心里暗暗猜测着,荀鸷虽然没有具体说出“他们”是谁,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唯一与蔺茵有摩擦的就只有屠苏,而且百里聿的伤不在现代医生的专业范畴内,他们根本治不了。现在南幽又说屠苏有办法,坚决要带着百里聿跟他们一起,所以看似断断续续的事情,现在都架在一根线上了。
只是,荀鸷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南幽拜师前的过往是怎样的,蔺茵从未想过。
“阿茵……”
蔺茵冷冷瞥了一眼,转身离开,不轻不重的咔哒声将木门固在门框上。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刚才冷硬的争执仿佛如飘浮的灰尘,缓缓落入尘埃,丝毫没有影响床上深睡的男子。南幽低着头,散落的长发掩住她苍白的脸庞,轻轻呢喃的细语,是一个戴罪者的感谢,是一位爱人的深情。
“阿茵,谢谢……”
“阿聿,我能这样叫你吗?其实我很早就想这么叫你了,百里,实在太生疏了,你不会介意吧?阿聿,你一定不要丢下我,我现在只有你了。”
昨夜打斗后凌乱不堪的小院经过几个人合力清扫,基本恢复了整洁,只是有一些损坏的东西都要重新置办,墙面也需要重新修葺。这些直接交给老板处理就好。
“阿嚏……阿嚏……”屠苏的鼻子似乎特别痒,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还是没怎么停。
晴雪看着有些担心:“苏苏,你怎么了?怎么老打喷嚏,感冒了?”
屠苏摇头:“没事,可能是刚才吸了点灰,鼻子有点痒。”说着用手揉了揉鼻子。
“好了,再揉就成红鼻子了。”晴雪拉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青禾跟红雨正在一旁逗着玄都,听到那边的声音青禾拿上了本子和笔。
晴雪去厨房找薄荷叶。屠苏依旧觉得鼻子不太舒服,感觉自己被人拍了一下,抬头,只见青禾拿着本子在写什么,然后递了过来。
“屠苏大哥,你是不舒服吗?”
自认为与这位合租的客人没什么交际,屠苏淡淡说道:“我没事,谢谢。”
青禾顿了顿,片刻犹豫后又小心翼翼地写道:“屠苏大哥,昨晚,我看到了。”
昨晚他亲眼看到了事情的发生,晴雪发狂的样子,好像哥哥。
“你手上的那支箫,我认识。”
屠苏眸色幽深,看不出情绪,面无表情地问道:“那东西我无意间得到,既然你认得,可知道它的来历?”
青禾肯定地点了点头,拿着笔快速写道:“我知道,我还清楚,能拿住它的人就一个身份。”
“所以呢?”
他竟然没有被箫声影响。
屠苏冷淡地说道:“昨晚的事你看到了,却没有吓到报警,现在又在这问我这个,想干什么?”
青禾连忙挥挥手,又急切地写了起来。
“屠苏大哥别误会,我知道是我冒犯了,只是我需要你的帮助,请你帮帮我哥。”
屠苏顿了顿,淡淡说道:“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不然会很麻烦。”他心里已然有了数。
“本子给我。”
青禾点点头,将本子递过去。屠苏接过本子,把他刚才写的字句全部消掉,还给了他。
青禾接过本子,感激地笑了起来,伸右手握拳,拇指伸出点了点,食指指向屠苏(手语:谢谢你,右手:对人尊敬,拇指点两下:谢谢,食指指向对方:你)。
屠苏轻轻点头:“你能保密就好,不用谢。”。
青禾一愣,而后脸上的笑容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