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雨桐望着陈岩推门出去的背影,直到关门声音一落,整个房间霎时静寂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她才收回落在门口的目光。垂下的双目涣散无神,回想这一路,陈先生从抱起她离开华丽的城堡酒会开始,到进她房间将她放在床上,除了在车上说的那句话,再也没开口说过一个字,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而在车上说的那句,
“以后离陈佑远点。”
语调冷漠,到现在她脑海里还挥之不去。看来之前陈先生对她还是很客气温和,如果不是这次,她从来不知道陈先生冷漠起来,会将别人疏离到多远,远到她有心想解释,但在看到他拒接姿态的时候,高贵冷离的如同在神坛之上,让人敬畏又自卑,根本不敢试图踏进一步。乔雨桐回想今天晚上发生的意外,陈佑,陈先生的弟弟,看起来这两人的关系不好。
稍微动了动受伤的右脚,刺骨的疼痛传到大脑神经。乔雨桐无奈的看着早已经红肿起来的地方,心里无限憋闷又发愁,之前并没有这么严重啊?怎么现在肿成这样?右脚不敢落地,她单脚从床上站起来,光着脚一蹦一蹦的跳到浴室。“咔哒”开门的声音惊得乔雨桐摔倒在浴室门槛上,好死不死的右脚磕在了门上,本就受伤的右脚现在是伤上加伤。
就算是痛死,乔雨桐的嗓子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所以陈岩进来的时候只听到人体撞击地面和玻璃门咣当的声音,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进浴室,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将痛的龇牙咧嘴的某人从浴室里光滑的瓷砖地面上抱起来,陈岩被磨得没有分毫脾气了,颇有些无奈道,
“你是觉得疼得不够狠,还是想让人抱?”
像离开之前那般把她放到床上,乔雨桐还没从他去而复返行为中反应过来,等碰到柔软的床才晃过神来。陈岩一把按住她不老实的腿,
“别乱动!”
语气稍有些严厉,有种大家长的感觉。乔雨桐果真一下都不动的双腿放平靠坐在床头,只两双黑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在她房间走动的陈岩。看见陈岩手里拿过来的酒精棉和一暗色瓶身的药瓶,里面似乎装着药水,才了悟过来刚刚他只是去拿药去了。
萦绕在心头的郁气散去,心情就在这一瞬间舒心安宁。乔雨桐了悟,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对她和陈先生来说,不是。可是,这些情绪只有自己知晓,只存在自己的心里,这唯一属于自己的隐秘的地方。大概也只有现在了,未来,你们没有什么未来的,乔雨桐。既然如此,她是不是在可以稍微贪恋一下?是的,她当然可以,因为没有人知道,不是吗?
陈岩专注在乔雨桐受伤的右脚上,没有察觉到她眼底翻转波动的情绪。原本只肿了一点的脚踝,因为刚刚在浴室里经历的一遭,现在已经肿成一座小丘。来之前已经清洗过双手,所以在手掌里直接倒了一些药酒,手掌包裹着肿起来的那一块,停顿两秒钟,然后慢慢揉开。
乔雨桐撑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抓紧手心下的床单。白皙娇润的小脚,全然依赖的躺在他穿着黑色高档西裤的腿上,黑与白如此鲜明的颜色,绝对很有视觉冲击感。更不用说握着她纤细小腿的右手,以及在脚踝上慢慢揉搓的大掌。乔雨桐稍稍抬头偷看着陈岩的侧脸,他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如果现在的时光可以珍藏的话,她愿意用所有去换。可是,她现在只能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将现在可以用温柔来形容的陈先生,藏在心里脑海里,一辈子。
“怎么?在看什么?”
某人虽然尽量小心的去偷看,可奈何视线太专注,陈岩这种敏锐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陈岩突然的抬头,正好对上她的视线。乔雨桐心里咯噔吓了一跳,她现在心里心虚的很,面上只是强装平静,尽量自然的转移和他对上的视线,偏偏下移的目光又落在自己的右脚上,正在他手里的右脚,乔雨桐克制自己略微不平的心跳,她觉得此刻自己的脸都要烧红了,心里祈祷着陈岩不要看出什么。
陈岩手上的动作并未停,看着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的小白鸽,哦不,应该是烧乳鸽才对,在她没有看到的头顶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如同北极冰山上一道璀璨的光,是陈岩从未有过的纯粹。陈岩又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这只娇小的脚上,眼光一向很高的陈岩,此刻竟然觉得脚上这只肿了一片的脚,也是如此的美。他从不是一个迟钝的人,或许早在要选择一个结婚对象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乔雨桐的脸,他就有些明白,如果真要选择的话,还是这只小白鸽看着顺眼。
“这是Joe配置的药酒,Joe你见过的,金色卷发的那个,性格有些失常,唯一可取的就是他的医术。这个药酒适合跌打损伤,别看他是在国外长大,他可曾经一度沉迷中医,研究过一段时间,所以放心,这个药我用过,还不错。”
所以,他现在是在跟她聊天吗?乔雨桐脸上绽开笑容,性格有些失常,失常,真没想到陈先生说话这么好笑。不过那个医生,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对她笑得格外热情,第二次嘛,就好像她抢了他家似的,这么看来的确像陈先生说的,性格失常。
陈岩看到她不再慌张局促,眉眼间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将她的脚轻缓的安放在床上,
“是不是舒服了一些?”
乔雨桐怔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右脚果然没有那么疼了,清清凉凉的,很舒服。陈先生总结的可真对,那个金毛卷发的Joe果然医术很好。她笑着对陈岩点点头,还晃了下那只像图了颜料的脚。
“别动”
陈岩握住她抬在半空中的腿,将她有些得意忘形的脚重新放在床上。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本来应该等她洗完澡再给她涂药,可是这只小白鸽蔫蔫的怎么看怎么不舒服,索性就先给她上药。
这边乔雨桐脑子里一直飘着陈岩说的洗澡两个字,另一边陈岩放好水回来了。直到陈岩一把抱起她,乔雨桐下意识的用手抵了一下他胸膛。看她这副受惊失措的样子,陈岩不容抵抗的抱着她,一边慢悠悠道,
“欲拒还迎?”
然后不再说什么,把她放到浴缸的一边,叮嘱道,
“小心”
然后不做停顿的转身欲出去,谁知就在乔雨桐刚松一口气的时候,他突然转身,嘴角勾着浅淡的笑意,像是恍然想起来似的对她道,
“对了,睡衣就放在那,我在外面等你,洗好了叫我”
说完将浴室门关上,这次是真的出去了。乔雨桐看着一旁台子上叠放整齐的睡衣,不禁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拿的?一脸羞红的翻开,果然连内衣裤也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