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什么感觉?我从没想过。但是记忆里,还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距离死亡这么近。
不知道在朦胧而又无法触及边缘的黑暗里彷徨了多久,我感觉到了一阵痛,那是身上伤口还未愈合而产生阵痛,强烈而真实的感觉将我从黑暗的空茫里拽了出来。让我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还活着。
艰难地睁开双目,虽然刺入进来的是昏暗的惨白灯光,但我依旧觉得额外刺眼。这里是哪?我想说话,但是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唔喵的低叫。想扭动身子站起来,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四肢如同断了似的,痛得我无法控制。这时候,我才意识一个残酷的现实:我,已经被打回了原形。一只白色的小猫,连说话的权利也被剥夺。
原来,我是没死,只是在苟延残喘啊。突然间想笑又想哭,但是我连这些表情,也是做不出来了。
“太、太好了!你没死,你没死!太好了!!”耳旁传来一个女孩激动的啜泣。她哽咽地说着,那声音有些耳熟。
我循着声源看,却发现那女孩就在我身边。原来,是蒂娜,那个被威廉追杀的小吸血鬼。
蒂娜似乎一直守着我,见我醒来,眸子里一点点银光止不住地溢出来,她慢慢把我抱起来,贴在怀里护的紧紧。
“我就知道,那些救命药一定是有效果的!你能活过来,太好了!我差点以为,以为你.......”小吸血鬼忍不住终究是哭了出来。
我突然感觉心里暖暖的,像是装了个暖炉。想要安抚她,却又说不出话来,只得用剩下不多的力气以头蹭蹭她的脸颊。
谢谢你啊,傻丫头,明知道我快要死了,却还努力救我,为我续命,谢谢。不过说起来,还真是惭愧啊。之前我还大言不惭地说会护你周全,不让别人伤害你。但没想到,却要靠你才能让我续一会儿命。哎,真是讽刺啊!到头来,还是我欠你的。我没能保护你,却也把自己的姓名搭了进来,是上天对我自大狂妄的惩罚吧。对不起,蒂娜。
我满心都是愧疚,那苦涩的滋味让我如鲠在喉。
“抱歉啊,给你添麻烦了。”恍惚间,却听到蒂娜的话语。“我之前一直在逃避,以为可以躲避自己的结局,自己的命运,但是,是我太天真了。”她说着,无力地仰头看着惨白的灯光,眼神空洞。
“我害怕死,害怕面对自己的命运。所以总想着逃避,却不想让许多无辜的人卷了进来。她们因为我受伤因为我而死,就像雨哥哥你,还有清秋姐姐,你们都是善良的人,想要帮我,但是.......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呃啊啊~~”
说到这里,她再也没忍住,抱住我痛哭起来。喂喂,傻丫头,干嘛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这样子,叫我来世如何报你的续命之恩啊。我无法言语,只能在心里苦笑。罢了,反正迟早是要死的。来世,来世若有机会相遇,请让我还你的这份情吧,蒂娜。
这时,吱呀一声,一扇门被推开了。过道里昏黄的光线扑进来,正映在蒂娜还沾着泪痕的惨白脸上。她,惊恐地颤了颤身子。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走了进来。
是谁?!我对着门口嘶吼,却听见一声淡淡的问候:“哦,这小东西倒是挺过来了吗?命挺硬啊。”
那声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就是那个我发誓要彻底打败彻底撕碎的黄头混账——威廉!!
我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吼叫,狰狞地朝他龇着牙,那一刻我真想冲上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但是我做不到,我连自己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
他走过来,注意力只专注在蒂娜身上。
“你,你究竟.......你究竟想怎么样?”蒂娜见了他如同见了死神,瑟缩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先开口道。
威廉没有急着回答,他一直盯着蒂娜,目光平静。
“怎么不跑了?”蓦地,他说:“以前的你挺能跑的嘛,害我费了不少气力,到处找你。这次怎么不跑了?难道死心了。”
蒂娜没有回答,她紧咬着嘴唇,低头沉默。片刻后,才怯怯地回答:“是......是的,我不跑了,不再逃跑了。所以,求求你!求求你,威廉哥哥!!”
她猛地抬起头,眼眶里噙着泪:“求你不要再杀人了!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了!放了他们吧,放了他们吧!”
少女突然的恳求,并有触动这家伙。他盯着蒂娜,慢慢地嘴角涌上一股笑意,继而放肆地大笑!!
“呵哈哈哈~~~~”他嘲笑着冲过来,抬手抓起蒂娜的头发,狠狠把她拎了起来!
“呃啊~~~”蒂娜痛得大叫,少女纤细的身体被甩得乱摇,她伸手抓他,想要反抗,却无济于事。
我被甩得撞到一边的墙上,只感觉伤口迸裂,血又流了出来。但我不管这些,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此时胸口的怒火几乎要炸裂了,我好像冲上去,撕碎这个人渣!!但我依旧做不到,四肢已经不听使唤了。混蛋,放开她!混蛋.......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