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带黄平在店里转了一圈,听取了一些建议,又一同去批发部买了点配件。
出了批发部,张云叫住黄平:“晚上早点过来,喝完酒后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什么事?要不要我帮忙?”黄平表现很热情。
“没什么,厂里有个混蛋老是找我麻烦,我托人约了他天桥底下见,你也知道我不喜欢玩阴的,我要正大光明地问候他。”
黄平赶紧劝道:“千万不要打架啊,我们是外地人,能忍则忍,得罪了人家,吃亏的还是自己。”
张云眉毛一挑:“你害怕了?放心,我不会叫你帮忙打架的。我不主动挑事儿,但如果有人非要和我过不去,我也不会怕了他。”
说完看着个子矮小的黄平,心下微叹,是不是因为个子矮小才显得胆小怕事?
黄平说:“我见过许多打架的,都是因为一点小事,越闹越大,最后把命都搭进去了。你说那值得么?我看还是安分做个小老板,然后挣点小钱,娶个媳妇过日子好了。”
张云挥挥手:“好了好了,记得晚上早点过来。”
黄平连忙点头:“只要有吃的我当然要早点了。”
张云回到店里,继续他的造车大业。
按照设计方案,整车分成五个部分。可折叠车架,带前叉前轮组,带链条盘后轮组,带支架坐椅,直插龙头。
先按比例组装后轮组,再做前轮组,这些都有现成材料拼装,并没费什么工夫。
关健的是车架,因为要折叠,就要在车架上下功夫。为了能起到很好支持作用,得釆用三角架构。三角形的角采用活叶结构,因此车架收起来的时候就象一幅多节棍,非常方便收纳。
安装的时候只要展开多节棍,棍端的搭扣搭到轮组件上指定的地方,扣上销钉,稳妥妥的,不会用到一颗螺丝。
车架加工起来很麻烦,活页件要焊上,有的地方要打孔,有的地方要开口,均按照设计要求一丝不苟地完成。
刚做好一个活节,就有生意上门。他不得不丢下手中的活儿,接单做生意。
这时已到下班时间,过来修车的都排起了队,张云手忙脚乱,累得不行。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外面还有两个人在等着,这时黄平提了一瓶黄澄澄的药酒过来,说是他的珍藏。
看张云还在忙,就过来帮忙。他拆开一辆自行车的后轮胎,对车主说:“老板,这胎从缝线开裂,是轮胎老化,补不上了。这胎已补过几次,再补也管不了多久,还是换一条吧?换新的比较划算。”
车主经不住劝说,同意花十五元换一条新轮胎。换完轮胎,最后一个顾客被打发走,终于可以喝酒去了。
他们关上店门,提了酒,选了一家火锅店,叫了个火锅开始碰杯。
“没想到还挺忙的。”张云咪了一口药酒,一股混杂了海腥和山药味道的药酒顺着喉咙下肚,激起一阵阵燥热充斥四肢百骸,“好酒,嗯,毎天忙完喝一口,一身疲劳全溜走,每天坐着喝一口,逍遥快过神仙狗,哈,不错吧?”说完赶紧又咪了一口。
黄平悄悄地说:“这酒好喝吧?这可是我妹妹从酒店带出来的,听说七八百多块一斤呢,我都舍不得喝,一直藏到今天。”。
“好酒,”张云由衷地赞道。“只消一口,一天的疲劳一扫而空,我现在感觉精力充沛得很。”
“我说张云啊,我告诉你,修车也要讲究点策略,不好修的直接换,有点问题的直接换,这样既节约时间,又赚得多。”
黄平微红了脸,讲出了他的修车经验和心得。
“不错,学习了。干!”张云和他一杯又一杯地干。黄平时不时透露一点儿开店的经验。
“现代人,特别是城里人都不缺钱,收费不要太低,收低了人家也许会怀疑你的质量差。”
“嗯嗯,说的有道理。”张云点点头。
酒足饭饱,黄平拉拉张云,“我请客,咱去御足阁,洗洗脚,按按摩,那儿的妹子服务周道,保你舒服。”
张云拍拍黄平的肩膀,“我没空,我在想那混蛋有没有胆子赴约,要不,随我去天桥看看。”
“走,先去看看。”也许是酒壮人胆,平时胆小的黄平此时豪气冲霄,“敢打我兄弟的主意,我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来到天桥,这是一座公路立交桥,有两条高架公路飞过头顶,下面也有一条公路弯弯曲曲通过。下面种有花草树木,铺上了鹅卵石小径,绿化做得很好。围着天桥转了几圈,除了过往车辆外,鬼也没找到一个。
黄平笑了:“我看他就是个胆小鬼,不敢来很正常。走,咱们还是去洗脚吧。”
“要去你自己去,我说过不见不散,我再等等,也许他在加班。”张云坚持留下等候。
“好,那我先去了,注意安全,有事给我电话。”黄平迫不及待离开了。
“慢走。”张云朝他挥挥手。心里嘀咕着,“注意安全是你才对吧。”
张云的酒劲还没退去,头脑有些发涨,身子热呼呼的,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事,得保持清醒的大脑。趁现在没人,好好调理一下。
席地而坐,宁神静气,摒除杂念,按照早就学会的静心法,眼观鼻,鼻观心,只感觉心脏蹦得难受,不可压制。
静心法有凝,疏,移,换,引等诸多法诀。张云转移注意力到腹中,只觉腹中有火热气流,到处乱蹿。忙凝视丹田,那片火热慢慢变得有序起来,只在丹田下旋转,就像在煮汤圆,正在持续加热中。
没多久,周身的燥热渐渐平息,只觉小腹一片温暖,心里轻松,头脑清明,摸了一把头上的浊汗,感觉浑身舒坦。
“这酒不错,什么时候再去找黄平弄两瓶来喝喝。”张云心情大好,想着若是能每天都喝上一两杯就爽了。
一小时后,仍不见有人来。
“等到十二点,不来就算了。”张云仍然在坚持。
来到草坪上,看四周空旷,月明星稀,正好可以舒展手脚。他的《太极养生诀》从小就在练,随着记忆的开发,如今愈发熟练。
腹内有团暖流,随着他挙脚的舒展,流向四肢八骸,他乐在其中,一遍又一遍,完全忘记了时间,更没在意路人的眼光。
暗处,正有两人在窃窃私语,仔细看正是高低牛仔二人。
“怎么办?他还真的来这儿了。”
“原来是个练家子,难怪那么厉害。”
“要不跟他谈谈,把他拉到我们这边来?”
“好主意……”
张云练到兴奋处,挙脚陡然加快,只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眼睛更是明查秋亳,突见桥蹲那边有人影晃动,好像在商量什么,形迹可疑。
“是那混蛋来了吗?”张云收了功,几步跃过去,原来是两个牛仔在那儿,正一脸惊讶地望着他。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张云大喝。
“没,没什么。”两人先后回答。
“吴磊呢?怎么没来?”张云冷言问道。
高个子小心地说:“吴哥要加班,说来不了了。他让我们带话,以前的事,这其中一定有个误会。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他敬重云哥你的光明磊落,希望能与你交个朋友,再也不要互相伤害了。”
“真是这样?”张云问道。
“真的,没骗你!”大小牛仔争相保证。
张云想,能不动手最好,至少他不想让人惦记。
“既然如此,我也不计较了,只要他不找事,什么都好说,要是他敢来阴的,我不介意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没?没有就滚,别在这儿鬼鬼祟祟的。”
他们这种人,一看就是喜欢在晚上害人的那种。
“没事了,我们这就走。”两人将剩下的话憋回肚子,慌慌张张地爬上路边的黑面包,呜嗷一声开走了。
才十一点,张云轻呼一口气,欢快地往小店飞奔。回到小店,刚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电话响了,是黄平打来的。
“喂,老弟,我事情办完了,准备睡觉啦!”
“老哥,救救我,我被抓了……”电话里带着哭腔。
张云大吃一惊:“什么?你再说一遍!”
“是真的,都还没做呢,就被警察抓了,还挨了打,呜呜呜……”
张云犯难了:“这个难办啊,警察那边我又没有认识的,怎么救你啊?”
“不用很麻烦的,只要花点钱,可以取保候审的。”
“好吧,先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松湖派出所。你快来呀,我一刻也不想待了。”
张云回去取了钱,飞快地骑车赶到警察局。
大厅里,有一群男女蹲在地上,正在那儿候审,尽皆衣衫凌乱。
当他在人群中找到黄平时,只见黄平眼角带泪,嘴边挂血,一脸的颓废。
问明了情况,又去跟警察交涉,叫他写好保证,又交了两千元保证费,才把黄平带出警局。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女朋友没了,可以再找,何必花钱找罪受?你以为她们都很干净啊?”
张云气不打一处来,白白花掉他两千块钱。
黄平垂头丧气:“是我一时糊涂,那酒太历害,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这次多亏你了,那钱我会还给你的。”
张云听了心下暗喜,却不动声色地说:“钱的事就算了,倒是你那酒,对你是个祸害,还有多少,都拿给我吧,我帮你把它换成现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