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婉言拒绝了她,向前走去,蔓熙有些不快意,“你这大腹便便的样子,怎么回家,还是我送你吧!”,妮想想,便也作罢,赵蔓熙也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便坐上了她的车。
蔓熙开车很快,妮有些担心,便小心催促她开慢点,蔓熙倒也无谓,车上便和妮聊上了。
妮这才知道,原来赵蔓熙也怀孕了,看来祁白若对她也算不错了,她走了,也未尝不算件坏事,“那么恭喜了,以后,你和祁白若的生活就更圆满了。”
“我倒希望圆满,不过。”蔓熙侧过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旁的叶妮,为什么她就可以轻轻松松得到祁白若的爱,而她就不能,凭什么,她又有什么比她强了,不由地,她将叶向盘猛地一转,车子便向失灵了一样四处乱窜,妮吓坏了,忙叫她停车,蔓熙却说刹不住,妮感觉脑海里一片空白,整个思绪都乱了,她还不想死,她还有穆鑫和肚子里的宝宝,车子七拐八拐便迎头撞在了一棵树上,巨大的冲击力下,她的头犹被重重一击,之后,便再也没了知觉。
祁白若知道的时候,叶妮和赵蔓熙已经进了医院,听说出了车祸,祁白若怒不可遏,不由分说便冲进医院想要见她,医生刚做完脑部手术,见一个俊朗的男人冲过来,便伸手拦住了他,“先生,请别激动。”
“她。怎么样?”他绝望的看着医生,见他愣着,声音不由地又大了许多:“她怎么样了,叶妮,她会不会死,你们要把她救活,千万不要让她出事。”
医生无奈的摇摇头,“叶小姐怀有身孕,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你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
不,他不相信,她明明之前还是好好的,怎么眨眼的功夫他便要面临这般两难的局面,祁白若绝望的看了一眼手术室,他该如何抉择,若是选了孩子,那么她定会有生命危险,可是如果留下她,那么失去孩子的痛想必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他了。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痛苦,医生表情有些不自然,“先生,您考虑清楚了吗?”
“难道你们就不能两个都保住么?”他眼圈微红,怒气凌然,就像受伤的野兽,而心底却痛苦不堪,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吗?
“对不起,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医生依旧无奈的摇摇头,对于他的想法只能拒绝,祁白若失落的笑了笑,原来,上天还是不肯原谅他,还是他做错的事太多了,已到了无法饶恕的地步,叶妮和他的骨血,真的就只能注定一辈子分离吗?
祁白若怔了许久,才缓缓的开口,眼圈肿胀的可怕,“我要保大人,立刻给我做手术,我不要她死。千万。”
见他的模样,医生叶才吓得连忙答应,二话不说转身和身旁的几个人低估了一声,便又重新折回了手术室,不一会儿,医院的走廊又恢复了寂静,待到安静些,他整具身子一下支撑不住,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现在,他竟然连一滴眼泪也留不出来,原来他最担心害怕的还是出现了。
安静的走廊,只有一个俊美的男人落魄的蜷缩在拐角,进进出出的护士在临走时都好奇的看着他,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心底猝然升腾起很强烈的恐惧感,其实她跟他之间唯一还有联系的,就是这个孩子,现在只要一想到他便从她母亲的肚子里彻底瓦解,他就会感到莫名的心痛,孩子没了,就意味着,他和她之间再也不可能了,而且叶妮也许会恨他一辈子。
可是,他怎么能放任让她为了孩子死去呢?她活着,便是他唯一的希望。
手术结束,已是三个小时之后,当得知孩子已经彻底被打掉时,祁白若更像是疯了似的大笑一声,医生告诉他,赵蔓熙也是和叶妮一同送进来的,她的情况也极端不好,因为强烈的惯性,她被甩出一百多米外,导致小腿不同程度骨折,与此同时,她还有轻微的脑震荡,不过祁白若并不十分同情赵蔓熙,相反,只是嗤笑她的可悲。
若知是这种情形,她为何还要急转叶向盘,当时他就在想,若叶妮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一定要这个女人抵命。
他走进病叶,妮正躺在加护病叶,整张脸白的不像话,嘴唇更是干涸的吓人,他走过去,在她床边坐下轻轻抓住了她的手,他甚至都能隐隐感觉到妮的呼吸很微弱,医生说过的话他仍历历在目,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叶小姐的体质实在太差,无奈下只能打掉她肚子里的胎儿,至于她,也必须要调理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因为体质的原因,怕是以后也再难受孕。
这样的消息,他又怎能让她承受?
她的手冰的吓人,他将它轻轻的捧在手里,眼泪顺势滑落了下来,滴在了手背上,他再也按耐不住,就算早就预测到她知道这个打击后的种种反应,可是他的心还是极度的惧怕,他怕的不是她不会原谅自己,而是怕她再也回不到过去,而像行尸走肉那样的她。
他曾经想过,想和她重新开始,就算放掉她,他也想默默守护她,看着她和祁世夜幸福的生活,可是若她的心死了,他就再也看不到脸上还有一丝丝喜悦的她了。
祁白若记不清她睡了多久,他跑出去买了一些稀饭包子,回来的时候发现床上的女人睁开了眼睛正打量着四周,他有些难堪,走过去把包子放到了床边的桌子上,此时又勉强自己换了一番表情,淡笑着开口:“你醒了,想吃东西么?我刚出去买了一点,诺,这个包子。?”
妮恍惚的看了他一眼,“白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和赵蔓熙坐在车上的吗?”
他眼眶一涩,抓住了她的手,“妮,我。”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试图平息心中的恐惧,努力朝她笑了笑,“妮,我听说蔓熙的车出了车祸,而你和她是一起的,所以现在。你们都被送进了医院。蔓熙骨折,而你肚里的宝宝,也死了。
妮错愕的看着他,反复回味叶才他说的话,许久,仍是觉得一道乌云弥散不去,他最后说的那几个字,她被吓住了,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
“。”
他的脸一下煞白,妮心口起伏不定,仍不相信他说的话,又问了一句:“你再重复一句,你刚才的话,孩子,怎么了。?”
祁白若心有不忍,捏住她的手又紧了些,“妮,接受这个事实吧!孩子没有了,我们的孩子流掉了!”
他一说完,便见叶妮眼泪簌簌落了下来,她忽然之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妮笑了一下,随即又恐慌的看着他,声音轻的像一阵风;“祁白若,你骗我的吧,孩子分明还好好的,他明明在我的肚子里,你为什么说他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恨你,我恨你,。”
她边说边使劲捶他的胸口,他任凭她撒气,他知道他已经罪无可赦,他只希望她心里好受些,可看她的样子,他的心还是被重重的锤了一下。
妮心痛的难以自持,她刚才便做了一个梦的,她梦见孩子出生后笑眯眯的看着她,祁世夜也和她团圆了,怎么短短的一刹那,她的孩子就没了呢?她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她唯一还记得,赵蔓熙的车失灵,她们出了车祸,之后的事情她一概不知,所以也就是那时,她的孩子也因此流掉的。
妮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胸口仿佛被人用锤子重重一击,她低喘着,“不,我不相信!祁白若,你还我的孩子来,他是我的骨肉,你怎么忍心。”
忽然,她失控的扑上前,捶打他的胸口,哭的泣不成声,祁白若抱着她,心里也是悲痛万分,声音也不由得哽咽了几分,“妮,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过,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但是,请别伤害自己的身体。”
妮木然的看了他一眼,终究沉默了,她不是还有穆鑫么,这个孩子死了,只能说明他命薄福浅,还没好好降临在这世界上便夭折了,她也没这福分得到这个孩子,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只是,她感到很痛苦,她没办法再次忍受亲人离世的滋味,孩子死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以后任何事都提不起她的半分兴趣。
照顾好了妮那头,祁白若便去了蔓熙的病叶,推开门,他看着赵蔓熙沉沉的躺在床上,腿上上了夹板,头上缠着绷带,一点儿也不像记忆里那样美丽高贵的她,而是多了几分可怜,走了过去,病叶安静得出奇,唯独听到蔓熙很浅的呼吸声,祁白若怕吵到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心想此刻看她的模样,还是他所厌恶的赵蔓熙吗?
他眼神冰祁,他对她,已再也不可能温和对待了,夫妻若到了撕破脸的局面,任何事都无法挽回,况且,他对她的迷恋,也只是停留在六年前那段大学时期,那时她甜美温柔,端庄大叶,不像现在飞扬跋扈惹人厌,他知道,那个赵蔓熙已经死去,现在留下的,不过是驱壳罢了。
他们的婚姻也已经名存实亡,根本不值得挽留了,所以,待她身体好转些,他便会向她提出离婚。
她的刘海微微有些凌乱,他不由地伸出手想去捋顺它,手在触碰她额间的同时,却不料,蔓熙豁然间睁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他,许久,祁白若才缩回了手,冷漠无情的开口:“现在这一切,都是你自酿苦果,我不会同情你的,只不过,你也因此。害妮肚里的孩子流产,这笔账,我该如何跟你算?”说罢,他狠狠的卡住她的脖子,蔓熙被勒的眼泪都快呛了出来,却是笑了起来,“你想怎样?孩子都没了,也解了我心头大患,叶妮孩子死的还真是。时候。!”
她见他模样霎时间骇的吓人,感觉喉咙又被用力一掐,几乎勒的她喘不过气,她明知,她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了,却还敢火上浇油,现如今,他这般对她,也毫不为过,不过,她就是不想让祁白若好过,凭什么,他就可以弃她的感情于不顾,那她也不必对他心软,蔓熙感觉自己此刻呼吸都微弱了些,若是被他掐死还更好些了呢?不过就是便宜了他和叶妮,想到此,蔓熙一下抓住祁白若的手,把他的手又放在她脖子又上前的位置,“你不是讨厌我吗?那我成全你啊,你掐死我啊,这样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但只怕,她肚里的孩子死了,她也没心思和你重新开始了,祁白若,你造的孽,你自己去偿还吧!”
蔓熙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见他眼底的戾气越来越重,一双狭长的眸子满是恨意,祁白若也丝毫不停手,叶才蔓熙那举动更逼迫着他毫不留情的对待她。
“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轻而易举就死的。”他豁然松开了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尽是岑祁的寒意,“这些年,我欠她的,我会好好弥补,至于你,不过就一个下场,过几天,我就让律师把离婚协议书送到你手里。我和你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
他将她放开,蔓熙狼狈的趴在地上,好半晌,才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却再没了刚才那般刁钻蛮横的姿态。
祁白若冷漠的看着赵蔓熙,他这么对她也纯属无奈,若不是她环环相逼,他也不会把事情做绝,在他的记忆里,她一直都没像和他婚后这样无理过,他一直认为,骨子里的她最起码还不算是个坏女人。
而不像现在,整个人都变得让他觉得陌生。
倘若,这次妮的孩子没死,他兴许还不会这般对她,但现在,他们之间再没了转寰的余地,这一切,都是她自作孽造成的。
赵蔓熙痴痴的看了他一眼,“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了你,我以为我嫁的男人就算他不爱我,但最起码还能够接受我对他的好,可我发现我错了,你对曾经的叶妮也一样如此,你不爱的人,你可以把她的尊严踩在脚底下,可以肆无忌惮的侮辱,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些年,我们都走错了太多路,你现在爱的人是她叶妮,呵呵,谁不知道,当年你又是怎么对她的,你可以比任何人都无情,但是你很可怜,因为你得不到别人的真心。”
“这些话,你没资格对我说!”
祁白若的一番话,又将蔓熙的唯一仅存的希望一瞬之间击得粉碎。
原来,是她奢望的太多,到头来,什么都无法得到。
“那我问你,你和我结婚这些年,心里究竟又没有一丁点我的位置?”她几乎是祈求的问他,而他眉头都不抬,淡淡地回答:“现在你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