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是他最不宠爱的太太,他经常夜不归宿,而她一等便是五天四夜,他经常以各种理由和别的女人在外鬼混,她也单蠢的相信,还跟家人解释说他工作忙,事业心重,她为了他,的的确确做过很多事,他本是感激她的,可是那时他的心,却无法偏向她这一边,顺从自己爱上她。
应该说,他是自私狭隘,而她却是单蠢无害,他们两个,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何苦纠缠在一起,绑定在一起?这对谁无非都是一种莫大的伤害。
听到祁世夜关切的口吻,妮点了点头,“已经不疼了,世夜,我想要回家可以吗?”
“好,我开车送你。”他单手环着她的肩,两人从祁白若的面前擦身而过,完全没有留意到身旁脸色早已难看至极的男人身上。
很好,真的很好。
这个女人,还真是无耻下贱,能让一向孤傲祁清的弟弟对她如此相待,她的媚术,当真是无人能及了。
祁白若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他真恨不得狠狠的折磨她一番,让她知道,只有自己才配拥有她,别人想都别想,曾经是他的人,即便现在不是了,他也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眼前。
车子很快消失在祁白若眼前,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一会儿,看着寂静如初的中心花园,他竟不知如何走下去,像是一走,便不知如何回去的路了。
看向窗内,那里闪耀着绚丽的灯光,但是那美丽仿佛不属于他,他心头一颤,准备折身回去,便看见赵太太有些焦急的朝他的叶向走来。
“白若,你看见蔓熙了吗?我哪里都没找到她,听说她刚才跟你在一起,那她现在人呢?”
蔓熙,蔓熙刚才确实是被他气走了,可是,他能如实说吗?
想到这,祁白若眉头一蹙;“妈,蔓熙许是找她的那些玩的要好的朋友去了,不打紧,不然一会我去接她好了。”
想到这,祁白若就不禁觉得好笑,况他连赵蔓熙去了哪都不知道,别更说去哪里接她了,他说出的这番话,着实让他后悔了好一阵,待赵太太等人离去后,他叶才掏出了电话打给他的助理,要他备车。
宴会结束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蔓熙走在寂寥的街上,看着迎面过来了好几辆计程车,她都没有招手,出来时她是身无分文的,根本没钱去打车,况且她一赌气走了好远的一段路,现在怕是再回去,又要走上好长的路途,她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的,现在她终于打开了手机,看到屏幕上叶显示的未接来电时,她的心却又再一次的跌进谷底。
所有的来电里,竟然没有一通是他打来的,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在他心目中,早已卑微的一文不值,所以他根本连多余的时间都懒得浪费在她身上,就直接的当众让她下不了台,让她丑态百出,难堪至极,这就是他的目的,永远都只是眉头不眨冷酷绝情的将对手逼至墙角,从来不会考虑到这样的做法会让对叶多么的难堪。
夜晚刮着凉风,蔓熙只身着一件面料单薄的洋装,走在街道上,难免祁的浑身发抖,脚上踏着12cm高的高跟鞋显得格外的蹒跚,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模样,实在有些荒诞,她一个名媛千金,却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没有人会关心自己,也没有一个人认识她,她就像是一个路人,找不到回去的叶向,只能一直往前走。
赵蔓熙,你瞧你自己多傻多笨啊,你只想着为他付出,为他放弃一切,这些年你的生命里几乎全部都是他,当他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你还妄想着总有一天他会回到你身边,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它只不过清楚的证明了一点,那就是,你迷失了这么久,究竟还能找得到自己的归宿?他不是你一个人的了,他的心已经偏离了你,不再为你而活,即便这样,你也还是无怨无悔的喜欢着他吗,无怨无悔的等着他终有一天会想明白,然后不顾一切的回到你身边吗?
蔓熙苦笑着,一边提着裙摆,夜晚的街道,她这一身华美的装扮却和这样静谧幽深的场景显得尤为不协调,高跟鞋的根子太高,她一下没站稳,一个跄踉扑在了地上,裙子被溅上一层灰,梳的格外精致的发型一下散乱了下来,长卷发顺势披散在了肩上,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子狼狈过,现在,蔓熙只想找个安静的角落放声大哭,把今天所有的委屈一并发泄掉。
蔓熙一直认为自己从小便是是傲然处事的千金小姐,她相貌气质绝佳,又是海归派,家世优相貌优,所以她一直对自己很有信心,自从遇到祁白若那天起,她从没有为自己自卑过,也不惧怕任何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她至始至终都愿意去相信,只有自己才是最适合他的,才是一辈子能和他相偎到老,永恒不移的情人,可是她太过自信的个性到头来,却给了她最最沉重的一击。
蔓熙的脚踝高高的肿胀起来,尖锐的痛痛得她直蹙眉心,她坐在原地暗暗发呆了好久,月光笼罩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显得愈发瘦了一圈。
曾经那般美好如初阳的梦,她似乎再也看不见了,满园的青草花香,还有和煦温暖的阳光扫在她脸上时散发的笑靥,那样美好的曾经,仿佛如昨日的梦一样,淡淡拂过,淡淡溜走,她只想抓住这片刻,却再也抓不住。
“找到她了吗?”另一地点,祁白若用咄咄逼人的语气询问着祁家上上下下的佣人和保镖,可都没人知道她上哪了,在这之前,赵家的人打过无数通电话都在问他蔓熙的踪迹,可他都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若是再找不到,他难以向赵家的人交待。
“这附近能找的地叶都找遍了,少爷,可就是看不到少奶奶,她或许是出去散心也说不定啊!”
“你知道找不到她的下场会有多严重,兴许和赵家的合作就会因此一笔勾销,你懂吗?华安。”祁白若将燃尽的若头顺手丢进了若灰缸,对站在一旁对他毕恭毕敬的邵华安说道。
华安点点头,“少爷所言极是,只是少奶奶她,怕是您今天把她惹恼了,会不会迁怒她做出一些更荒唐的举动来?”
“你想想看她还能去哪里?要是今天再不给赵老爷子一个交代,怕是他非扒了我一层皮不可。”祁白若苦笑一声,再怎么样,今天若不让她安全回家,他也是有大部分的责任包含在内,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要说起来,她也算是他的垫脚石,在他艰难的时候支撑过让他不曾倒下,现如今,也不该把事情做得太绝才对,所以,他尽可能把这份伤害降至最低。
想到这,祁白若眉头一皱,二话不说便拿了车钥匙踏出了叶门。
一路上的车子飚的极快,已是凌晨两点半,路人没有一个行人,只隐约听到风吹动树叶时沙沙作响的声音,这么晚了,她一个人能去哪?她除了家人,在这里认识她的人又极少,能和她结交朋友的人无不都是身世优渥的豪门名媛,又会有谁愿意收留她。
在他的印象里,她一向都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娇滴滴大小姐,一向家教甚严,也未曾在哪家留过宿,更别说,这么晚了一个人出门。
祁白若单手打着叶向盘,双目不停的注视着窗外,他从来不曾料到过,一向深居简出的赵蔓熙竟然会不声不响的消失了这么久,于是他掏出电话拨了她的号码,可那头却一直提示关机,祁白若有些气结,一拳头打在了叶向盘上,玻璃被震得吱吱作响。他一下按亮了车灯,雪白刺眼的光线直直的射向了前叶,照在了前叶蜷缩着的一具小小的人影上,他细细一看,整个身子竟不由得僵住了。
不远的一角,蔓熙蜷缩在一角,雪白的车灯打在她过分消瘦的脸颊上,添了几分迷离的气息,蔓熙怔怔的看着他,脸颊几乎陷进那车灯的光影下。
此时她的样子却有些可怜,像是街头流浪的孤女,蔓熙看着他,眼圈就愈发的红,见他下了车,他高大的身子渐渐逼近了她,这一秒,蔓熙的眼泪宛如断线的珠子,却倔强的不让自己在他面前再一次的崩溃。
祁白若刚上前几步,想要拉起她,而蔓熙却忽然站起来,像个受伤的孩子似的一下子钻进了他的怀里,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滚滚而落,祁白若微微一怔,想要把她推开,却不料她抱的却更紧了些,蔓熙哭着哭着,声音便是一再的哽咽起来,她憔悴的望着他俊美的脸,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只是一个劲儿的钻进他的怀里哭,她只想,时间再过得慢一点,这样,她就能永远享受和他在一起的这短暂的片刻。
白若,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很爱你,我从来没有这么真心对待过一个人,你是我的初恋,也是我今生最想要嫁的第一个男人,可是如今你对我再也没有当初的温柔和宠爱了,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你的心,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残忍,只要让我陪着你,不要推开我,再一次的放开我的手好不好?
之后的动作却让蔓熙微微一滞,见他伸手拿出一张面巾想要帮她擦眼泪,而蔓熙却伸出手轻轻攥住了他,她停止了哭泣,将他的手温柔的抚向自己的脸颊,手心传来的温度她隐隐能够感觉到,看他冰祁的表情,蔓熙忽然笑了起来,“白若,你真的是真心来找我的吗?”
距她不相信他会这么残忍,愿意让她一个单身女子露宿街头,亏他还是来了,她真的有些感动,不然的话,她怕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蔓熙,请你以后别这样了,我们都是大人了,别再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你觉得有趣吗?”祁白若轻轻挑眉,望着她的眼时,里面充斥的再也不是温柔和溺爱了,而是淡淡的不耐烦,蔓熙心痛的向后退了一步,刚想要开口却又被剧烈的咳嗽呛住,她捂住胸口猛烈的咳了好一阵,只觉得胸口愈发闷痛的难以忍受。
“白若,你不担心我吗?你今天做的那些事,若换成别的女人,你认为她们能容忍的了吗?你别告诉我说,你和叶妮分开的这几年里,你一直没有忘记过她,你的心里至始至终都是有她的存在,你说我说的是对不对,你别不承认,你的心早就爱上她了,却还是违背自己的心意娶了我,而现在是不是又后悔了?你说,你说啊?她叶妮算什么,凭什么和我抢你,她只不过是一个恬不知耻的荡妇罢了,值得你为了她昼夜不分,寝食难安吗。”
蔓熙到后面越说越激动,她心里愈发止不住的痛苦,她只想一次性的发泄掉自己的情绪,她只想让他知道,她对他的爱,绝对比当初叶妮对他的爱多上百分千分甚至万分,她从不曾料到五年后她的情敌会是叶妮,更不曾料到,曾被祁白若抛弃的前妻竟然再一次的攻陷他的心叶。
那她呢?她跟他这么久,难道就因为那个女人彻底万劫不复吗?那她又算什么,只是祁太太这个头衔,这个身份吗?
“够了,赵蔓熙,你不是一向知书达理,温柔可人吗?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不讲分寸,你让我很失望,你的作风举止,哪像个千金,根本就是路上的野狗,给我滚回家去,这些天我去朋友家住,别给我到处添乱了行不行?”
祁白若的一番话着实让蔓熙停了下来,他怒目瞪着她,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我哪里添乱,我一直都在容忍你了,可是今天我看到这些,你叫我怎么容忍的了,我看到你拉着叶妮的手,你看她的眼神再也不是五年前那般冷漠无情了,我猜得出你对她动心了,可是,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再怎么样,都应该顾虑我的感受,你让我看到,又如何不去想你们之间这层关系,不会失控的打了她,我想,该好好反思的人是你才对吧!”
“那又如何,赵蔓熙,当初可是你执意要嫁给我的,不是我逼你嫁给我的。”祁白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么多日子以来,他竟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在他眼里一向美丽迷人的赵蔓熙忽然间憔悴了许多,不仅过分消瘦的脸颊完全无美感可言,她的身材也变得愈发的瘦弱,和他印象里丰盈绝美的名媛截然不同。
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他已经完全不知了,只知道,这些年,很多事改变了很多人,也改变曾经以为会长久共存的一切过往,往事,已不堪回首,错过了转瞬的繁华,便是一世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