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真姑姑还以为她会问，已经想好要露一点儿给她的，结果她一个字都没说，这让她又多了点儿放心：或许有点儿小聪明，但规矩很明白，这就好，只要守规矩，就不会有大错，所以今天这事，也就差不多了。
花梦月之所以不问，倒不是懂规矩，而是她既然要去，问了有些显多余：提前知道又能那样？还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眼看着走过的路有些陌生，她猛然想起，虽然她来李府有十几日了，但每日里最多到老夫人住的那院儿，最多的就是小厨房和住处，其他地方都没去过，竟然不知，这李府，这么大呢？
此一去，到的是正院。
老妇人的长子，也就是李家老爷，正院就是他和现夫人住的地方。
李家没有嫡出孙，现在老夫人疼的那个孙子，是庶出，并没有养在夫人膝下。那位生了小少爷的妾侍，被称作太太。
这些都是她在厨房，听那些人闲聊得来的，她并不感兴趣，只是该知道的，稍微了解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上了——
夫人坐在正座，老夫人坐在左侧，那位太太坐在右下首，正在哭。
“跪下！”
花梦月刚一到，真姑姑才说了“人来了”，李老爷就一拍桌子，直接呵斥。
花梦月愣了一下，这是在说她？
真姑姑回头看她：“赶紧跪下赔罪！”
赔罪？
顾不得一头问号加迷茫了，花梦月说：“我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什么都不知道呢，认什么？怎么认？”
倒不是她硬气，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这么多人，这么大排场，她也怂。
那小少爷第一个跳出来：“你还有脸问发生了什么？你这会儿磕头认错我都不原谅你！”
花梦月看着他，九岁的……少年，勉为其难称之为少年吧，正等着溜圆的大眼，牛视着她。
她不觉笑了一下：“我需要你的原谅？”
这小孩子就是那种熊孩子的典型，花梦月才不惯着他——她是短工，虽说东家重要，但这种时候涉及到自己的职业素养的事，她是坚决不退让的。
虽然她的职业是学生，但她家的百年厨艺传承，也是要继续的，而她这一代，是在骨子里就带出来的素养。
“你不过就是我家一个厨娘而已，我要是让你滚，你就得滚，你说你要不要我的原谅？”李家少爷虽然年纪小，但那种跋扈气可是一点儿不少。
“小少爷，你当然可以这么做，这是你家，你说了算，但这和我的厨艺有关吗？”花梦月如实说：“我做的点心和菜品，若是有什么，你随意处置，我甘听受命。反之……”
她没说完，也不用说完，意思明了，除了小孩子，都听得懂。
李夫人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惊讶，老夫人却是一眼瞪过来：“怎么说话呢？也不看看是和谁在说话！”
那太太更是直接哭诉：“都欺负妾，一个厨娘也能欺负到我头上，嘤嘤嘤~~”
厨娘怎么了？花梦月还真就讨厌别人看不起职业，没有各行各业，人类就别生活发展了，真是的，觉得厨娘低贱，自己去做啊，尤其，她还真看不上这种给人做小还想往正房头上踩的，有点儿做妾的素养行不行？
她辩驳：“我没欺负你，既然叫我来认错，我只想知道，我错哪儿了。”
“还敢这么说？跪下！”
老夫人发起火来可是丝毫不手软的，并不会因为喜欢吃她做的菜就对她这个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