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时已然是深夜十二点半，于恬弯腰从家门口的脚垫底下取出了一把备用钥匙，房门刚拧开，便见老妈穿着睡衣，肩膀上披着一件外套，正站在餐桌前喝水。
于母惊讶的看着于恬，见她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连忙迎了上去，抓着她冰凉的手把她往客厅里带，“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还回来了？”
于恬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母试探性的问道：“跟小陆吵架了？”
“没有。”
“那是……？”
于恬小心翼翼的往卧室门口张望了一眼，确认脾气暴躁的于爸不会突然出来后，这才把于母拽到沙发上坐下。
她用手掩着嘴，极小声的趴在于母耳边，将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于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竟然直接抄起了鸡毛掸子，气势汹汹的指着于恬的鼻尖。
“挺胆肥啊你！”
于恬苦巴巴的双手合十，做乞求状，“妈，我求你小声点，别给爸吵醒了。”
“现在知道怕了？瞒天过海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怕呢？”
于恬身子一矮，直接跪到地上，她通红着眼眶，伸手揪住于母的衣角，“妈，我以后再也不找他了，真的。”
“行了行了，赶紧起来，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稍微受点委屈就哭鼻子？”
于母佝偻着腰伸手在于恬发顶摸了摸，于恬猛地伸手抱住她，把脸埋在于母充满皂角香气的衣料里慢慢的，压抑的呜咽出声。
她以为自己会永远跟程砚在一起，从校服到婚纱。
她年少时所有的爱慕都倾注给了他，轰轰烈烈过后，现在只剩下心脏上的千疮百孔，以及感情里的一地废墟。
她就像是一扇失去了玻璃的窗户，在狂风中摇摇欲坠。
“想开就好。”
十几年前程家人惨遭政敌报复，只剩下程砚还活着，于父于母向来跟程家人交好，出了那档子事儿后，主动将程砚接到了家中赡养，而于恬跟他的缘分，也正是那时候开始的。
本来两个孩子互生情愫，身为家长其实也算乐见其成，可偏偏程砚心里一直有恨……
于母想着，也忍不住落下泪来，虽说程砚不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可总算是当做儿子养了十余年，要说没感情那肯定是假的。
“他过的怎么样？”
于母问道。
于恬咽下喉咙中的苦涩，“挺好的……”
说完，她又默默心里后补一句，如果他没进黑社会的话。
“斯闻那孩子也不错。”
心甘情愿的帮情敌打掩护，一般人可干不出这事来。
于恬瘪着嘴，无比哀怨的喊道：“妈~”
于母懂她的意思，所以便拍拍她的手背，轻哄道：“好好好，妈不说了，你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反正只要有钱长得帅孝顺父母就行，妈对女婿也没有什么太大要求。”
于恬：“……”
这还叫没要求？要求的都要上天了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