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必多礼!”绾嫣放开女儿的手,近了几步,阻止了他的行礼。
“多谢妖后娘娘。”封无痕抬眸时,正对上绾嫣怀疑的目光。封无痕并未多言,而是静静地听她开口。
绾嫣打量封无痕许久,客套地问:“先生姓封?何方人士?”
“旧居北郢国,桥城。不过,我自幼便游历四方,目前居无定所。”
“原来如此……先生医术如此高超,不知师承何处?”
“……”念白在一旁看母后审问犯人般对待封无痕,面上不禁尴尬了几分。看来母后是以为自己又结交了什么阴险之徒,故来试探。
不过,她观封无痕也不像是那小肚鸡肠之人,也就没必要担心太丢面子。好在绾嫣并未说什么失礼的话,念白看了看外面的天,道了句“还有事”,便自觉退了出去……
离开封无痕的住处,念白直接向着自己的寝殿赶去。抬眸望向西斜的日头,云光泛着淡淡的红,一层层浮在空中,眼看就要日落了。
算算日子,她给云赤羽的考验期限也算久了,不知道他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这时,两名小妖战战兢兢地从身边走过,头也不敢抬一下,便疾步离开。
念白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又想起晨时的事,不禁感到蹊跷……
“风花,你去打听一下,最近妖族究竟出了何事?”念白吩咐跟在身后的风花。
风花闻言,一脸为难道:“殿下,真没什么事……”
念白睨她一眼,皱起了眉,“你去不去?”
“哦……好!我去!这就去!”风花被这威严压迫着,无可奈何地转身向另一条路跑去。
“鬼鬼祟祟的……”念白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直觉告诉她,风花必定有事瞒着她,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念白并没有回寝殿,而是改去了书房。当年在母后的教导下,琴棋书画她都学了一些。她的悟性很高,只匆匆一眼,便能够运用自如。后来,母后见她无甚兴趣,也就没再逼她。
前世的她,轻狂自傲,以为专心修炼便能拥有保护妖族的力量,便能助父王称霸一方。可是,她却忽略了人心险恶,忽略了这世间还有“心机”二字。
外界的传言中,她不仅嚣张跋扈,欺软怕硬,且愚蠢至极。
从今往后,她要更加努力,让自己拥有真正的实力!
因为要打败敌人,就必须比敌人更强大。
“殿下,您不是不喜欢来这儿吗?”雪月咕哝一句。以往妖后每次让念白进书房,她都会抓狂。
“现在喜欢了!”念白将案上的竹简摊开,看着上面一串串精致的小字,渐渐露出了兴趣的笑容,埋头专注地研究起来。
……
转眼之间,天色暗了。
雪月将房中的烛火点燃,听见外面的动静,跑了出去,没一会儿便端着一碗汤羹进来,“殿下,天色不早了,且歇歇吧?妖后娘娘亲手做了一碗冰莲羹叫人送来,您快趁热吃吧。”
念白原本正醉心在竹简中,闻听此言抬起头来,看着雪月手中冒着热气的汤羹,怔住!
母后……她已经不生气了?
她这是在向自己赔礼吗?
这冰莲,可是母后最珍视的花,她竟亲手摘下为自己做汤羹。
念白低下头,心中一阵羞愧。
她真是太不孝了,因为一些小事便和母后闹翻,还让母后先一步赔礼。
“殿下?”雪月见她迟迟没说话,将汤羹放在案上,低唤了她一声。
“我知道了,下去吧。”念白放下竹简。
雪月见她似乎有些发愣,猜测她是被感动了,忙点头应是。
“对了,风花可曾回来?”雪月正要下去,却听身后念白又问。
“不曾。”雪月的脸色变了变。
念白没怀疑,点了点头,“下去吧。”
等雪月将门关好后,念白才端起面前的冰莲羹,暖暖的喝起来。
或许是曾经在人族待过的缘故,母后的手艺特别好,这些年偶尔亲自下厨,做些人族的糕点给她尝。多年来,念白唯独偏爱的,便是母后做的绿豆糕……
品尝着碗中的清甜美味,死灰般的心仿佛重新燃起希望,念白大口大口将碗中的汤羹吃光,像儿时那般意犹未尽地舔着唇。
半晌,她站了起来。
“雪月,我出去一趟,不要告诉任何人!”
念白急匆匆吩咐雪月,换了身劲装,披上斗篷出门。红色的斗篷奔着夜色而去,转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
“已经按您的吩咐,给他用了阻止伤口愈合的药。”
“没死,但和死也没两样了。”
守在岳府地牢的死士们恭敬禀报。
念白随着他们的带路,进入关押岳千狐的地方,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夹杂着刺鼻的药味。念白下意识掩住鼻子,目光扫过四周。
此时的岳千狐已经垂死,满身血窟窿也已发黑,喉咙里传出一阵阵虚弱的呻吟声。念白面无表情地来到他跟前,拔出腰间匕首,用刀尖托起他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
烛火昏暗,岳千狐沾满血迹的面容狰狞可怖,一双漆黑的瞳孔宛如两个大洞,眼白处布满了血丝。他盯着念白,眸中闪过阴狠的光,因为激动,全身上下都开始抽搐起来。
“怎么?不甘心?想杀了我?”念白微微一笑,手中稍用力,将他的脸抬得更高了些,冷道:“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语毕,手中利刃倏然移位,疾速在空中划过,泛起一阵凌厉的寒光!
“……”
随着匕首落下,念白一个转身,巧妙避开飞溅的血液,而岳千狐则满脸鲜血,再一次发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啊——啊——念白!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念白望着手中沾满血迹的匕首,冷漠的眸子中浮现出厌恶之色,死士见此,适时递来一张白丝帕,她接过,动作利落地将匕首擦干净,收回刀鞘里。
“我说过,除非你有这个本事。”她转身,盯着岳千狐脸上新添的伤口,那是一条惊悚的刀痕,从额头划下直至下颚,整张脸都变得血淋淋,配合他狰狞的表情,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