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白很快从愣怔中回神,冷漠地盯着那几个黑衣人,道:“澜家家主身份尊贵,难不成还会骗你们?”
“这……”
黑衣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杀四夫人是为了表示你们的忠诚,”念白冷哼一声,继续道:“给你们解药,是不想让你们再受操控,如今四夫人死了,她的死是否与你们有关,这我不想追究,而接下来要做的事,可就容不得你们浑水摸鱼了。”
“公主这话是何意?”
“我的意思很明显,你们心里清楚得很,所以接下来,我不想看到同样的事情发生,”念白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冷道:“清楚了吗?”
被拆穿后的惭愧令几人低下了头,不敢直视那双可怕的眼睛。
“清楚了。”
“所以,公主要我们做什么?”有人问道。
念白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三日后,我要你们在地牢中,劫走岳千狐。”
“啊?”
黑衣人更是震惊!
岳千狐如今正好好的待在岳府,她怎会下这种命令?
“依公主所言,三日后岳千狐会坐牢?”黑衣人犹豫着问。
“不错。”
“那他若是没做牢,又当如何?”
“你在质疑我的判断?”念白的眸光骤然冰寒,那种阴冷,犹如地狱里爬出的魔鬼,令人不寒而栗。
“不、不敢!”那人迅速低下头去,“谨遵公主吩咐!”
“很好。”
等他们离开后,念白再次失去了支撑,无力地倒下。就像是回光返照,她的面色依旧苍白,气息微弱的像是已经死了。
澜傲尘守在榻边,被她这模样引得越发担忧起来。
直到天微微地亮了,虚弱的念白才终于再次睁开双眼……
整个寝殿之中,清冷的没有一丝人气,只有他一人斜卧在榻边,默默地守着自己。他看起来很疲惫,像是终于承受不住身体的压力,才昏睡了过去。
念白小心翼翼地起身,撩起他被血染红的衣袖,只见那条白皙健瘦的手臂上,印着几条伤痕,有两条已经结了痂,而剩下的却是鲜血淋漓。
念白不由想起昨日半梦半醒之中,听到他在耳边喃喃低语,说要陪着她。
她实在是难以置信,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澜傲尘,竟然会如此在乎自己的安危,甚至用自残的方式来陪自己一起痛苦,那是只有傻子才能做出来的事。
这些时日,她偶尔处于半昏睡状态,听到的总是他温柔入骨的声音,她不确定那是不是他的声音,因为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澜傲尘,太陌生了……
视线扫过一旁,两碗参汤静静地放在那里,她不喝,他便也不喝。念白不禁冷汗,这像是一个如此精明的人干出来的事吗?
念白淡淡地睨了昏睡的男子一眼,也许是他对自己太好的原因,她心里很过意不去。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偿还他的情。
原本以为,他们只是萍水相逢,互相利用的关系,并且永远都是。他对自己的执念,不过是一时兴起,一时贪念。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固执……
怎么办呢?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
他对自己这样好,自己真的要视若无睹吗?
念白抬起手,抚上心口的位置,那颗心已经死了,或许永远也不可能复活了,她真的有必要给他希望吗?
“澜傲尘……”念白悄声念出那个名字,盯着身旁的男子,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当初那个大魔头本尊。
“公主,您醒了?”
也许是呆愣太久,就连侍女推门进来她都没察觉到,听到侍女的声音,她才抬起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双疲惫的眸子已然谨慎地睁开了,意识到自己睡着,澜傲尘迅速起身,发现念白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立刻敛去了眼底的情绪,淡声说:“醒了。”
“嗯。”念白察觉到他的异常,并没有多说。犹豫了一下,她对侍女道:“去取一些治疗外伤的药。”
“是!”侍女躬身应下,将洗漱用品放在一旁,退了出去。
念白盯着他充满血丝的双眼,知道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几乎没有休息过,心中有些歉疚。
“殿下,歇息一下吧。”
“不了,”他立刻拒绝道,干脆的让她怔住。
“本王不累。”他解释道。语气淡的品不出味道来,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
念白没再说什么了,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澜傲尘,简直不能再熟悉!
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气氛静的有些可怕。
“昨夜,你是如何得知,四夫人并非他们所杀?”澜傲尘低声开口,看着她惨白的小脸,他不忍再对她冷漠。
“他们只是死士,擅长武力杀人,不可能会用下毒的手段。我问过母后,四夫人所中之毒并非常见,寻常妖医根本无法识出,所以我猜测,四夫人的死很有可能是岳千狐的阴谋,前几日,父王尽心竭力为四夫人调查凶手,他却只顾悲痛,这很不符合他有仇必报的作风。”
“所以你断定了这一点?”
念白点头,“嗯,在我的记忆里,岳千狐与四夫人的感情,并没有深到令他悲伤至此的地步。”
“你如此聪明,怎会想不到他会对你下毒?”澜傲尘说到这里,语气略带责备。
说起这个,念白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件她从昏迷之前就担忧的事!
念白一把攥住他的手臂,发觉他皱起了眉,这才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他的伤口,迅速收回了手,“快去派人调兵,魔族近期会趁机围攻!”
“别急。”澜傲尘低声道。
侍女捧着一堆药走了进来,瞥着他们暧昧的距离,低低一笑道:“公主,您的药。”
“放下吧。”念白察觉侍女的暧昧笑容,耳根发烫。
待侍女走远后,念白才将澜傲尘的袖子撩开,轻轻地为他擦拭手臂上干枯的血迹,敷药包扎好。
澜傲尘盯着她原本嫩白,如今却红透的耳廓,心上浮现出柔意,任她为自己清理伤口。
“你害羞了?”他低柔的声音,磁性而魅惑。
念白胸口一阵闷痛,将他沾满血的袖子放下来,回自己的位置躺下,淡声解释:“只是不想欠别人的情,我已醒了,殿下换身衣服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