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继续说。”念白抬眼看着云赤羽,他的脸埋在阴影处,恰好将那抹红晕掩盖住。
云赤羽愣了愣,飞速整理着思绪,支支吾吾道:“是……是这样的,前些日子那个辞鸢突然私自离开了南域国,夜无眠紧随而去,寻找了多日无果,如今正到处寻你的下落呢……”
他将之前长夜在南域国的所有事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后才松了口气。
念白听罢笑了笑,随手倒了杯茶递给他,“此次辛苦你了,如今你立了大功,说吧,想要我如何赏赐于你?”
“多谢殿下,能为殿下分忧是赤羽的本分,赤羽无需殿下赏赐。”云赤羽拒绝道。
见她仍坚持将茶杯递向自己,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手中,大口饮尽。
“多谢殿下。”他擦了擦唇边的茶渍,将杯子放回原位。
“我记得我曾说过,绝对会比你家主上待你好,如今我虽身离妖族,自身难保,当初所说的话依旧记得,你若是有何心愿,只管开口便是。”
“赤羽没有心愿,赤羽只愿殿下能给赤羽留在身边保护殿下的机会。”经这一次后,他再也不想到处跟踪人了,他原本的目的便是撮合念白与主上,这样一来反倒没有了机会。
不过说起来,自己不在的这些时日,主上与公主殿下的关系似乎有所突破?
“我知道,此次之事危险重重,本不该派你前去,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能有任何差错,而我身边身手最好的人就是你。”念白解释道。
云赤羽点点头,惭愧道:“殿下能如此信任我,是赤羽之幸,赤羽不该埋怨。”
“剩下的事交给他们便可,我相信这几日长夜必定会找上门来,到那时我便不能再与你见面,若有计划我会叫尹姑娘通知你,你只需记住,无论怎样都不可轻举妄动。”
“是,赤羽谨记!”
……
夜色寒冷,融化的雪顺着屋檐击打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扰得人无法安眠。
窗棂上投下的稀薄月光照在地面上,熄灭的烛火悄无声息凝固着,念白和衣躺在榻上,思绪飘向了远方。
隐隐约约的,外面传来熟悉的琴音,丝丝伤情随着寒冷入侵,她看了看躺在角落中睡得正熟的尹潋柔,悄悄起身套上鞋子,摸起枕边的玉笛跑了出去。
“什么人?”
披头散发的红衣女子提着裙角在廊下奔跑,守夜的人几乎快被吓尿。抱着灯笼死死站在原地打哆嗦。
念白跑到男子的门前,那琴声正是从房中传出的,她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伸手推开房门。
“妖孽,为何你连弹琴都要如此迷惑本座?”
某个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一切都显得熟悉无比,念白只觉瞬间一晕,下意识扶住身边的东西。
身子一歪,男子的气息接近,念白晃了晃脑袋抬眼看去,就见澜傲尘一身素色站在身边,手轻轻揽着自己的腰。
“还没睡吗?”她推开他,关心道。
澜傲尘垂眸,视线扫过她手中的笛子,忽然弯下腰将她拦腰抱起来。
“澜傲尘,我睡不着,我……”
耳边“砰”地一声,方才打开的门此刻已紧紧关闭了,念白扭头看了一眼,将心中的话脱口而出:“想与你待一会。”
澜傲尘将她放了下来,将一件厚厚的披风披在她身上,这才安心在她身旁坐下来,“何事?说吧。”
念白低头努了努嘴,对他这突如其来的疏离感到很是不习惯。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澜傲尘了……
“没有什么想说的。”她看向面前案上的古琴,唇角轻轻扬起,“你继续弹,我听着便是。”
“嗯。”他并未追问什么,表情不再那么淡漠了。他看着她的眸光温柔如水,就如同方才的琴声那般,柔情中透露着说不出的忧伤。
念白看着他修长的指尖缓缓落在琴弦上,悦耳灵动的琴声随之流溢而出,不似方才那般充满着悲悯,反而多了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愉悦。
念白的心情由悲转为喜,呼吸渐渐放松下来,清空了脑海中的事情,困乏之意涌现,不知不觉就阖上了眸……
一团紫色光芒自玉笛之中亮起,而她却浑然不知。
澜傲尘发觉她睡着时,已是许久之后,她的头歪歪斜斜地靠在了他的肩头。
“蠢丫头,还说睡不着。”他抿唇,轻轻抱起沉睡的她,放在自己榻上。
熟睡的美人脸颊绯红,呼吸均匀,看起来就算是敲锣打鼓也不会被吵醒。
他深感诧异,小家伙向来防备心极重,今夜是怎么了?
“念儿……”澜傲尘轻抚着她柔软的脸颊,唇边挂着难以捕捉的笑容。
她似是察觉到他的触碰,回应般来回蹭着他的手。
澜傲尘握紧她温暖的手,深深地盯了她许久,俯身落下一个吻……
尽管他很小心,念白终是被扰醒了。
唇边柔软的触碰令念白强忍着困意睁开眼,意识到男人正在对自己做什么,她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在他正欲放开自己的时候,她伸出手一把勾住他的脖颈,随着他的主导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间啃噬的酥麻感渐渐勾起彼此心中的弦,念白的手探入男子衣襟之中,触摸着他温热的肌肤,然而就在下一刻,一只大手忽然制止了她这个动作。
澜傲尘留恋地吮吸了几下她的唇瓣,之后便放开了她。
念白本欲拉住他的手停在半空,直到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才认真地看着他:“殿下是否觉得,我很可怕?”
“不。”他摇了摇头。
“那你是嫌弃我。”
“你在我心中是最好的,谈何嫌弃?”
“那你为何……”念白的话顿住。主动的人是他,推开她的人也是他,这个男人是在玩弄她吗?
澜傲尘察觉出她的阴郁,叹了口气,再次坐回榻边,揉了揉她的长发,“傻念儿,本王是不想委屈你,等我们大婚之后,就可以顺理成章了。”
念白轻笑了笑,深呼出一口气,“此番,是念白无礼了,望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忍住脸上火烧火燎的感觉,她匆忙拾起玉笛,踏上鞋子快步出了房门。
尽管男人在身后担忧地呼唤,她也不予理会,一路如风般狂奔,直到关紧了房门,耳边才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