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年一惊,当即就想抢回来,忽然被傅笙笙抱住。
【给他给他给他!】
这焦急的小奶音让傅锦年动作一顿,慢了一拍。
傅罗云趁机往后一退,躲到一众太监宫女后面,与傅锦年拉开距离。
他颠了颠手中沉甸甸的包裹,扬起下巴说:“我倒要看看你藏了什么好东西。”
见傅罗云要打开包裹,傅锦年心中有些慌。
他不知道傅笙笙为什么要自己把东西给傅罗云,但他清楚傅罗云落井下石的性子。
若是让傅罗云看到他抱着这些戏本子与唱戏用的油彩,一定会去天武帝面前告状。
他自己挨骂就算了,不能因此连累母妃、哥哥和妹妹。
傅锦年回头去看傅笙笙,用眼神表示自己想要把包裹抢回来。
傅笙笙使劲摇头。
【不能把那些东西拿回来,父皇要来了。】
【我感觉到他身上的国运之力在靠近。】
傅锦年一惊,抬头朝章台殿的方向望去。
开路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跑出来,提醒众人回避。
傅罗云尚来不及打开包裹,看到这一幕,忙乖乖站好等待天武帝的到来。
傅锦年惊奇地看着傅笙笙,没想到妹妹居然连国运之力都能看到。
不一会儿,銮驾便出现在宫道的尽头。
天武帝没有乘坐轿辇,而是兴致不错地漫步而来。
傅司辰跟在他身侧稍后些的位置,正与他说着什么。
天武帝微微侧头倾听,时不时点头回应,看来对傅司辰说的那些话相当欣赏。
蓦然他注意到站在前面的傅笙笙等,眼角翘得更高,快步走了过去。
“儿臣见过父皇。”傅锦年与傅罗云异口同声地行礼。
【哥哥抱!】
傅笙笙迈着小短腿去找傅司辰,被天武帝误以为是去找他的,开心地抱起女儿:“笙笙怎么来了?”
没被哥哥抱,傅笙笙不高兴地鼓腮。
【不告诉你。】
傅司辰和傅锦年偷觑着毫不知情的天武帝,强忍住笑意。
傅锦年道:“儿臣和妹妹出来玩。”
天武帝扫了眼在场诸人,没见到傅锦年和傅笙笙身边的人,语气微沉:“偷溜出来的?”
傅锦年心虚得不敢应声。
傅笙笙一板一眼地说:“我和哥哥是出来体察民情的。”
她这严肃的小表情把天武帝逗笑了:“那笙笙体察得怎么样?”
傅笙笙叹了口气,淡色的小眉毛紧紧皱起,小人似的说:“大家都好苦呀。”
傅司辰的心一沉,心道不妙。
说众生皆苦,不就相当于在说天武帝的皇帝做得不好吗?
他偷觑天武帝的神色,果然见天武帝脸上的笑意淡去。
傅司辰想要找补,但没开口,就听见傅笙笙说:“父皇批折子好苦,母妃照顾我们好苦,这些人被卖进戏班子、还要被送去给皇叔,也是好苦哦。”
天武帝眼中重新泛起笑意。
原来女儿是心疼他呀。
一岁的孩子,能够开口喊人、说几个词就不错了。
像傅笙笙这样能够正常交流的很少。
偶尔傅笙笙冒出一点天武帝听不懂的字,他也觉得是正常的。
毕竟这孩子还在学说话嘛。
只是傅笙笙最后一句话让天武帝有些在意。
侍卫去通知侍剑的时候,天武帝正在月台上与傅司辰说话。
见到有个侍卫跑到半路停下,便喊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侍卫并不知道具体事由,只知道是奉傅锦年的命令来请侍剑。
出于好奇,天武帝才跟傅司辰一起前来查看情况。
“送给哪个皇叔?”天武帝问。
傅笙笙是第一次见到慎郡王,只知道跟着傅锦年喊皇叔,并不知道对方的封号。
傅锦年适时地补充:“是十四叔。”
慎郡王排行十四。
天武帝皱起眉:“什么要送给他?谁送的?”
傅笙笙指了指那四个微微颤抖的孩子:“冯程要把他们送给皇叔。”
这下就连傅司辰都皱起了眉头。
他对慎郡王豢养娈童一事略有耳闻,但没想到竟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父皇,宫里的戏班子,为什么要给皇叔送人呀?”傅笙笙不解地问。
“是啊,为什么呢?”天武帝声音微冷,侧目去看阮阅。
阮阅忐忑答道:“慎郡王掌管宫廷戏乐,冯程多半是为了讨好他这位顶头上司。”
傅司辰假装不经意地说:“给上峰送礼倒是没问题,但这几个孩子都是用宫中的银子买来的吧?买人再送人,妙音坊这账是怎么做平的?”
宫中花销走的是内务府的账,内务府的银子都是天武帝的。
慎郡王早就出宫开府,他的花销一应由王府承担,不能再拿宫中的银子。
天武帝这一年都在抓贪腐,结果自己被人薅了羊毛。
傅司辰这话一针见血,直接点燃了天武帝的怒火:“这个叫冯程的,倒是挺会拿朕的银子去做人情。”
傅罗云听着他语气不妙,壮着胆子小声说:“也不一定是冯程的错……皇叔若是开口要,他不敢不给。”
天武帝意外地望向他,显然是没想到傅罗云能有这番见识。
傅笙笙连连点头:“对对对,皇叔来挑人的时候可熟络了。”
天武帝皱眉:“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了。”傅笙笙不明白他不高兴什么,有些害怕地往傅司辰怀中钻。
【笙笙说错什么了吗?】
天武帝没松手,傅笙笙跳车失败。
“你瞧见什么了?”天武帝语气发沉,竟比刚刚更加不悦。
傅笙笙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和哥哥去玩,我们在最里面的屋子,皇叔在外面的屋子。他和冯程在说话,冯程说这些人是新来的,让皇叔先挑。不知道皇叔做了什么,有个人哭了,我吓了一跳,提到了木头,皇叔就发现我们了。”
“嗯嗯嗯,就是这样。”傅锦年点头表示赞同。
确认这两个孩子什么都没瞧见,天武帝松了口气,沉声吩咐阮阅:“告诉老十四一声,往后妙音坊的差事他不用干了。”
“是。”阮阅应声,心中也为傅锦年和傅笙笙松了口气。
慎郡王那点癖好不是秘密,阮阅清楚、天武帝也清楚。
若是慎郡王真的在宫中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还被傅锦年和傅笙笙看到、污了他们的眼睛的话,天武帝恐怕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突如其来的免职让傅笙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哇,父皇生气了?】
【是因为皇叔在他的地盘上胡作非为吗?】
【毕竟父皇辣么狗,跟狗一样有领地意识的啊。】
傅司辰和傅锦年一个默默别开头,一个使劲掐自己,免得笑太大声,被天武帝听见。
妹妹你好敢想啊,咱们是父皇亲生的。父皇是狗,那我们不是成小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