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找到了范闲,直接进入话题,两个人各不相让,一句紧着一句,似棉花里藏了砒霜,谁也不让谁,到最后快占了上风的李承泽却叫范闲一句话噎住了。
浩浩荡荡又冲进来一批人,领头的太子李承乾一袭华丽衣袍,看着气宇轩昂,猛一抬眼,慢慢笑了起来,缓缓的抬手挥了挥。
“二哥,好兴致,在这听小曲儿。”
李承泽行了礼,垂着眸,在太子看不到的地方,眼底发出阴森的光芒,等一抬头,恢复了散漫不羁的调调,“太子不也来了。”
气氛起了微妙变化,舌剑唇枪之间,这一场闹剧终是以李承泽面不改色的退让结束。王启年骗过了他,根本没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背叛,全在假模假样演戏给他看。
李承泽笑得极寒,声调却温温和和,“太子殿下,我们是一家人,你又贵为太子,在你面前拔刀,岂不就是谋逆,一个玩笑罢了。”
李承乾回了一笑,装模作样理了理袖子,端着一脸为大局着想高深莫测的样子,趁机提出让李承泽放走滕梓荆妻儿。
“一家人谁退一步都无所谓,你得知道人言可畏,作为皇家子弟跟这种地方扯上关系,传出去面上无光,别人会议论的——”
李承泽皮笑肉不笑,“范无救,把藤家母子送回,太子还有其他指示吗?如果没有,我先行告退,不打扰你们。”
范闲看了半天戏,蓦的抬起眼,犀利又凉薄,目光射向李承泽,拿了一块桌上点心咬在嘴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好一会。
“二殿下慢走,有空的话,一定去府上拜访,毕竟你送了我这么多丰厚礼物,怎能不回报。”
李承泽喉咙里发出一声不咸不淡的笑声,“随时恭候大驾。”
李承乾为了拉拢范闲,可以说给尽了他面子,事事以范闲的主意为先,一派与人无害的和善作风,但身在皇家,居于太子之位,是不是真无知,谁又能知晓。
等不相关的人全走,范思辙苦恼地抓了抓头发,鼓起腮帮子,松开,再鼓起,再松开,“哥,接下来该做什么,这次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范闲指尖叩着案几,一双眸子似一轮被泼了墨水的明月,幽沉得,却还有丝丝亮光隐藏,随时会爆发出来,“封楼,卖身契全部归还。”
“暂时不能走,还需要住着,如果现在离开,恐怕有人不会放过她们。有一位姓金的姑娘,多加关照,不要怠慢了。”
范思辙表示明白,“那另一位?”
范闲半合了目,“等我回来。”
范思辙犹豫道:
“要不要把她带回府里,虽然你现在有婚约在身,但你不是一直不愿意,想了那么多办法也没解决,最后能不能成也不确定,不过不能明目张胆带人,得偷偷的。”
范闲微皱着眉头看了范思辙一眼,“没说带她回府。”
范思辙眨了眨眼,不解道,“那你是打算将她养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