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的大路上荒草萋萋,要不是一路平坦的地形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前朝的官道。贺苗三人带着从车马行借过来的一辆马车走在路上,贺苗骑着驽马在前面开路,偶尔还要对四处张望一番调校一番路线,王炎在马车前面牵马,在到人腰间的草丛中小心水沟之类的卡住车轮,最轻松的恐怕就属在车尾抱着鸟铳的刘裕。
王炎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天上太阳正大,虽然贺苗早有准备,马车上有不少食水,可是走了半天路实在有些无聊,望了一眼把行路当成探险的贺苗,又望了望悠闲的坐在马车后面的刘裕有些无奈的说:“裕哥,这次你一个人在后面待着可真舒服。”
刘裕对王炎笑了笑权当默认了,自打那天从王炎嘴里聊起叶训库苦兮兮的一生,刘裕从穿越过后燃起的一股子冲劲也就烟消云散了,现在的刘裕虽谈不上无欲无求,但也是脚踩西瓜皮——滑到那算那;瞧瞧人家起点御用主角姓氏的——叶姓,摊上田螺命格也就只能混成这样,刘裕这个赵钱孙李满地刘的姓氏还是老老实实的过日子来的稳当,毕竟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王炎是最开始感觉刘裕变化的,以往和刘裕聊起天,刘裕总会显摆一番或者是争论出对错,像如今这般老老实实闷声不吭的刘裕王炎还真有些稀奇:“裕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在县里碰上那个小娘子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刘裕一边望着不断后退的风景,一边正准备岔开话题让王炎小心点,却是突然听到背后王炎处传来“扑通”一声,刘裕赶紧往前查看,只是刘裕这边顺着马车张着脖子什么都没看到,王炎却是发出声音:“救命!”
刘裕听到这声动静赶紧手忙脚乱的点起枪口朝上的鸟铳的火绳,只听“嘭”的一声在刘裕耳边传来,整的一边刘裕耳朵一阵轰鸣,刘裕被这声轰鸣搞的头晕眼花,只是在迷糊中见到了王炎满身泥土碎草的从车下爬了上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把全身缩在马车上,抬头望去正好瞧见贺苗往这边赶。
刘裕晃了半天脑袋才从轰鸣声中缓过神来,正好贺苗也到了眼前,别看贺苗在巡检司里威风凛凛的操练士卒,可那是有一帮听他话的老兵带动下,如今只有三个人,刘裕还是依稀可以从贺苗脸上看出一点惊慌的样子,刘裕又楞了会神,耳朵里才能听到声音。
王炎面色苍白有些恐慌的对贺苗说道:“地下有个人拿手抓着我的腿。”说完话有些惊魂未定的抱着腿。
贺苗脸上的恐慌也就刚刚那么一会,听了王炎的回答有些强自振作的说:“既然已经逃脱了,我们就接着走吧。”
刘裕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眼两人,贺苗虽然是他上司,可到底也就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刘虽然比他大不了几岁,可也是知道这一路纵跨两县,现在不趁着太阳正大的功夫看看,总不可能一直这么提心吊胆的吧?
斟酌了一番语言,刘裕才缓缓的对贺苗劝道:“贺巡检,这一路上我们总不能一直带着恐惧上路吧?要不我们还是先趁着这太阳正大的时候看看是什么东西,这鬼玩意虽然咱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是光看他被我这一声枪声就吓松手来看恐怕也不是什么法力高强的鬼祟阴物。”
刘裕说完话看了眼大家。王炎纯粹是被吓破胆子了,什么主意都没有,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贺苗,贺苗虽说也是害怕,可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知道当领导就是要当主心骨,刘裕看贺苗虽仍然强自镇定,可是眼神的却是透露出一股征询的味道,便语气坚定的说:“放宽心,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在驿站里被那鬼县丞按进水里,当天晚上不是找样睡觉吗?”
贺苗听了刘裕的话心神算是大定下来了,听到刘裕的反问顺势笑开嘴安排起工作:“刘裕你把鸟铳给王炎填充一下火药和铅丸,刘裕你就下车再拿杆鸟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阴魅鬼祟作乱,”可能是感觉自己说话有些底气不足,贺苗还不忘补充一句:“辛亏我让人选了匹上过战场的马,不让听了这火枪声还不惊的到处跑。”
刘裕感觉贺苗已经从恐慌中缓过神来,又看了看王炎,到底是亲身经历过的,那怕前天刚刚见过那鬼县丞的骨手,也不如如今亲身经历来的刺激,哪怕是接过刘裕手中的鸟铳时,刘裕也能感觉到王炎手在颤抖。
刘裕拿起另一杆鸟铳,背过两人却是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怕的,刘裕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世纪,打心眼里就把鬼怪当做另外一种“死物”,哪怕是被那鬼县丞的骨手按进水里,害怕的也是人生安全而不是像现在贺苗这般都已经死里逃生了还疑神疑鬼。
刘裕说是不害怕,但还是谨慎的一手拿出挑干蘑菇的扁担在前面拨着草丛一手把鸟铳头朝上举着,没一会刘裕就来到王炎被拉趴下的地方。
刘裕小心的拨开草丛,见到那地面的时候还是心里冒起一丝凉气——这地方和刘裕之前掉进的井里有一样的情况,只见一块路边的青石上充满了一排深浅不一的抓痕,刘裕顺着抓痕往前望去,脑子却是一空:一具骷髅正低着头往刘裕面前缓慢的爬来,听到刘裕手中掉落扁担的声音,那骷髅抬起空无一物的脑袋与刘裕对视,刘裕甚至能看到那头骨深处还没有腐化干净的脑浆,里面不知道是蛆虫还是什么的东西在蠕动。
那泼面而来的一股恶臭直弄的刘裕想要扔掉手上的东西捂住口鼻,可是当他看到左手紧攥着的鸟铳内心倒是一阵安定——咱还有枪!心里安定下来的刘裕一抬头正好就看见那骷髅已经快爬到脚下,“怎么这么快?”刘裕的脑子在恐慌之中就点燃火绳开了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