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迹中关于尤贵蓉的死亡,她所在地方的报纸和电视台都有报道过,若要证实尤贵蓉的原型是谁,只能找当地报纸和电视台求助。二十多年前,他们的新闻报道肯定会当作珍贵的资料存着,这对他们来说,意义重大。
调查真相的过程中总要求一些人,而且很多时候面对的人是素未谋面过的陌生人。他是律师,深知这一点。但他的职业锻造了他跟陌生人打交道的能力,所以他不担心跟当地媒体打交道时候,有什么阻碍,从而对他提出的要求有所保留。关于怎样得到当地媒体的信任,心甘情愿地帮助他,他暂时还没有想到好法子,但他相信他会解决这个不是多大的难题。
眼前两位老人显然已经看出,他不是受人拜托来看望他们那么简单,而是有事要来打探。
他们是通情达理的人,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和隐瞒,直到他起身告辞离开,他们也没有像周艳儿那样,严肃地问他,他来拜访他们的真正目的,而是得体地感谢他来看望他们,并一起把他送到胡同口。
到了胡同口,何去何从,汤烨一时有点懵了,原本以为能从蒋父和蒋母那里问出一些重要信息,比如知道瘸腿男人的住处,从而去拜访他。不料瘸腿男人在他们面前,也试图在掩饰着什么,关于自己,他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们。
汤烨在跟两位老人挥手告别时,心头涌起伤感的同时,思维中跳现出他还有很多想要问的问题,但只是模糊的闪现,具体要问什么,他一时也理不出头绪来。
汤烨在两位老人送别的目光中,看到马路上有一辆空的出租车刚停下来在等客人,他钻了进去,坐好后,司机问他去那里,他才灵光一现,说去最近的酒店。他是外地人,把他带到最近的酒店即可。
这个司机很严肃,闷不吭声地转动方向盘,朝前方开了去,一路都没有说一句话。
这个严穆的司机,跟这座热情的城市,看起来格格不入。他那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表明他开好自己的车外,其它他睥睨一切。
也好……汤烨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他需要静心思考,接下来的打算。
他打算先住进酒店,放好行李,然后去当地报社问问,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跟手迹中尤贵蓉被谋杀相像的报道。
现在是2016年,过去了这么多年,希望那些报社没有因为中途着火,而把重要的资料烧毁了,这种担忧显然是多余的,只是他最近敏感神经,总会把所有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想,近乎陷入了强迫症。
想必报社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倒霉,资料丢失是因为着火,总的来说,他要找到尤贵蓉的原型是谁是有希望的。
他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这样患得患失地矛盾着,失意着……大多时候感觉,他的调查之路茫茫没有尽头。
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变化,好像正加速衰老,他在车的后视镜上,看到自己沧桑的面孔,都有些不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