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年少之愿

卫青想了一会儿，才慢慢回答：“臣的愿望……就是做个士卒，不过现在已经实现了。”这种“封侯拜相”的祖制是汉高祖刘邦和开国功臣们共同定下的。因为“非功不侯”，“封侯拜相”也就意味着丞相之位只能在功臣后裔中传递。这就是皇帝与功臣集团共治天下的汉代政治传统。被天子唤作“曼倩（东方朔字曼倩）”的这个人，故意一本正经地施礼，然后面露沮丧之色：“臣十三岁开始读书，十六岁学《诗经》、《尚书》，能够背诵二十二万字；然后，十五岁学击剑，十九岁学《孙子》、《吴子》兵法，也能够背诵二十二万字。而且，臣目若悬珠，齿若编贝，勇猛像孟贲，敏捷如庆忌，廉洁似鲍叔，守信同尾生，……臣明明是将相之才，陛下却只把臣当作随从。”“这个容易，朕会替你留心。”皇帝又点名去问另一个近臣。人奴之子的愿望，就是这样简单而朴素。这个骑奴出身的少年，就象北方大地上随处可见的杨树一样正直坦荡。但是这种简单和坦荡，对于在尔虞我诈的宫廷倾轧和你死我活的朝堂斗争中成长起来的年轻天子而言，却是闻所未闻的。“子叔，你呢？”这种“封侯拜相”的祖制是汉高祖刘邦和开国功臣们共同定下的。因为“非功不侯”，“封侯拜相”也就意味着丞相之位只能在功臣后裔中传递。这就是皇帝与功臣集团共治天下的汉代政治传统。在一班近臣中，名为桑弘羊的少年面容格外稚嫩，应对却分外严谨：“臣愿为陛下汇聚天下财利！陛下要施行仁政，要和抚四夷，首先必须有一个充裕的国库。天下已经安定七十年，贫民仍不绝于道。年年都有水旱灾害，灾民流离失所。如果连百姓的饥寒都无力救济，谈何仁政？而征伐四夷，靠如今国库里那点积蓄又怎么够用？《孙子》曰：兴师十万，日费千金……”全场安静下来。大家兴奋地交换眼神。天子性情慷慨，自己的愿望如果合了天子心意，没准儿立刻就能得到殊遇或者赏赐呢！居然有人抱着这样的祈望去从军？不为建功立业，不为拜将封侯，只为……家人的自由身。无人应答，天子也不在意：“朕之功业，必要超越秦始皇帝！秦始皇帝只是以威服四海，朕要效法圣王（传说中尧舜一类的仁君），施行仁政。朕要和抚四夷，广地万里。朕要大汉之疆域超过前朝，更要大汉之威德遍于天下！”他的声音高亢激越，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无畏之气。建元新政失败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明确勾勒自己的施政蓝图。天子拊掌大笑，目光灼灼：“说得好！只要能为朕汇聚天下财利，你就是掌管天下钱谷的大农令（九卿之一，相当于财政部长）！”居然有人抱着这样的祈望去从军？不为建功立业，不为拜将封侯，只为……家人的自由身。天子冷哼一声，不再搭理此人。朕还想换个妻子呢！朕都轻易办不成的事，怎么能让你随心所欲？“卫青？”突然被天子唤到，卫青大吃一惊。自己一介小卒，也要应答天子？！可是，他没有读过书，更没有出口成章的本事，至于愿望，也就是不挨打骂，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