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医院的导览图,焦急地寻找着精神科的楼层,同时手机不停地拨打着东辞的电话,一刻不停。
东辞一直没有接,而后在通讯软件上回了昔年三个字:“什么事?”
“东辞,你接一下电话吧,你就说两个字,就两个字,只要让我知道你是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他发来了两条语音:“我还活着。”
“足够。”
昔年只听见沙哑的嗓,而后眼泪扑棱扑棱地落下来,落在医院的导览板上,她低着头,就这样在苍白的病人中站着,无助地哭泣着,甚至没有声音。
很久很久,她缓过神,手指颤抖着:“东辞,我来看你了,你在哪个科室挂的哪个医生的号?”
“听着,你现在就给我回去,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东辞,可是.......外面下雨了,很大很大的雨。”昔年看着昏沉的天空,缓缓地打下这么几个字。
“我现在谁也不想见,父母,朋友,护士......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求求你,好吗?”
昔年愣在原地,机械地迈着脚步,空洞地眼睛看着前方。她到最后也只回了一个字:“好。”眼泪一直在掉,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串一串的,南方温和的风这时候吹的脸微微发痛,眼睛红肿着。
昔年由于要强一直挺着的背,也驼了下来。手机的电量已经不足够让她打车回家了,她甚至可能迷路在这个地方,但同时她也不可能去找东辞。恐惧感和失去感浪潮一般,一点一点吞噬着她,吞噬着她的躯体和灵魂,她的呼吸变得困难,眼前又开始模糊......
她撑着伞,却在撑开伞的一刹那被坏掉的钢丝划破了手,血突然地流出来,她把手放在嘴边,一边哭一边吸着血,嘴里咸涩的滋味,也不知是血还是泪水的味道。一切都是徒劳的,血依旧在流着,昔年不在吸吮,任它而去,呆呆地看着缓慢流出的血流。
昔年最终还是登上了公交车,看着雨泪一样,在窗户爬行着,缓缓滴落。耳机里放着的是随身听流出来的纯音乐,某部动漫的主题曲,在男主重生的那一刻,音乐起伏,昔年闭着眼,感受着脸上泪的纵横以及淋湿的衣服贴在皮肤上,被空调吹着的冰冷。
手机关机了,她谁也联系不上。昔年已经打算明天就离开了,虽然比计划提前了一周,但她觉得,也许自己从一开始遇见东辞就是一个错误。
旁边坐了一位衣着整洁的大叔,手机里却翻看着不堪入目的网站。
昔年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起身,在下一站下了车,她甚至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这里距离自己的去处有多远。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找到附近的一家宾馆,翻出随身携带的身份证和现金,订了一间普通房。
她一直都保存着随身带着现金的习惯,毕竟手机不是每个人都欢喜,也不是每个人都用的惯。
就像是一厢情愿的喜欢,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接受,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从失落里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