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帝京到海港坐飞机只要一个小时,坐汽车也最多三个小时。
只要慕岚能在程烈手中争取两个小时的时间,她就能成功离开。
慕岚觉得桓宜要是亲自送她,会更有把握,可桓宜把这些东西送了过来那就表示他被什么人或事给绊住了抽不开身。
桓宜能提供给她的只有人手和飞机。
慕岚沉思了半个小时,谋划好了明天离开的细节。
中午十二点,程烈又来了。接慕岚一起去吃午饭。程烈照例站在大门口等。
慕岚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后慢腾腾地走了出来。今天的程烈与往日有点不同,他穿了一身极为合体的黑色西装,系着领结。头发梳得很顺,胡子刮得很干净,连手指上的毫毛刮得干干净净的。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慕岚想了一下,没想起什么。
“木兰花,请。”程烈为慕岚拉开了车门,他今天的动作也很优雅。
慕岚狐疑地看了程烈两眼,没看出他的心思。
慕岚照例把包放在两人中间。程烈规规矩矩地坐着。
“去哪儿吃饭啊?”慕岚随口问。
“一个好地方。”程烈吩咐司机开车。
慕岚没有去猜程烈说的好地方是什么地方,她现在想的是怎么才能把程烈骗到海港去。
车子越开越偏僻,慕岚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到底去哪儿?”
“马上就到了。”程烈还是不肯说。
五分钟后,车子在一座山脚下停了下来。
程烈下车绕到慕岚那边替她开了车门,“木兰花,到了,下车吧。”
慕岚下了车,四处张望,原来是清光寺。前世她曾陪着林莫来过这里。
“你是想请我吃斋?”慕岚微微皱眉。
她不喜欢这里,因为前世在这里发生了些不好的事。她嫁给程烈近三年不孕,林莫很不高兴,带她来这里求子,遇到了桓雅乐。之后她拜佛求签问子嗣,冷月大师说她前世罪孽深重,今生注定无子嗣。林莫当时就黑了脸。
在下山的途中,她与林莫走散,两名僧人打扮的人给她指路,借机打昏了她,抢走了她身上所有东西,等她醒来己是半夜。程烈上来寻她,她又惊又怕,见了他直哭,他却骂她是个事精,上山拜个佛都能弄出事。他远远的走在前面,她一个人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追赶。
当时她非常委屈,非常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要对自己这么凶这么冷漠,连等她一下也不愿意。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是被桓雅乐给设计了,在她昏迷的时候,桓雅乐让人给程烈告密说她跟桓宜在此幽会。程烈这才杀气腾腾地过来。他不是来找她的,是来抓奸的。虽然当时没有抓到桓宜,但他己经怀疑她跟桓宜的清白了。之后,就越发的不待见她。
寺庙本来是很神圣很庄严的地方,可在慕岚的记忆里,这里是肮赃的。桓雅乐第一次陷害她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那天的相遇是个偶然,她求子,桓雅乐求程烈。
佛没有站在她这一边。
“我不喜欢吃斋。”慕岚不愿上山。
“你会喜欢的,相信我。”程烈执意请慕岚上山。
慕岚不想让程烈太难堪,一会儿她还有事相求程烈呢。
“走吧。”慕岚妥胁了。
程烈领着慕岚往前走。走到山门前,程烈重重的叩门。
门从里面打开,入眼是长长的台阶,每一阶都放着两束玫瑰。
娇艳的红玫瑰与青石析台阶非常的搭,有一种被尘封的绝尘之美。
“我能牵你的手吗?”程烈绅士地伸出手。
慕岚今天穿的是高跟鞋,这一千步台阶对她来说是件特别困难的事,如果她不牵程烈的手,也许会一个不小心摔下来。
慕岚不情不愿地把指尖放进程烈手心,程烈的掌心太烫了,慕岚一触就想退缩。程烈没有给慕岚退缩的机会,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程烈的神态非常庄严,步伐很庄重,感觉像在走红地毯一样。慕岚鄙夷地看了程烈一眼,在她看到台阶上的红玫瑰时己经猜到了他的心思,他是想向她求婚了。
昨天林莫来跟她提了下结婚的事,今天程烈就急不可耐地求婚了。
这样也好,他今天跟她求婚,她假意应下,明天就能找借口让程烈带她去海港。
一步台阶一百朵红玫瑰,一千步台阶十万朵红玫瑰。他觉得这是浪漫?谁给他出的这个主意?
慕岚还是觉得桓宜的求婚要有新意得多。晚风,沙滩,霓虹,万千礼品,与众人同乐,被无数人祝福。
一千步台阶还没走完,慕岚的腿就软了,她开始担心一会儿怎么下山?程烈不会是打着要背她下山的目的带她上来的吧?真够阴险的啊!
慕岚在心里又把程烈给骂了一遍。
如果不是明天有求于程烈,慕岚现在肯定调头下山,再不往上走了。
“累了吗?我背你吧。”程烈见慕岚提了提脚,猜测她可能是脚疼了。蹲了下去。
“算了,这饭我不吃了,下山吧。”慕岚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都快到山顶了,程烈自然不肯,“己经九百二十步了,还有八十步就要到了。现在放弃太不划算了。来吧,我背你。”
慕岚想着反正一会儿下山也得程烈背她的,就不矫情了,爬上了程烈的背。
程烈的背很宽广,很厚实,她很熟悉。她熟悉他的所有优点和缺点,熟悉他身上的所有伤痕和敏感点。熟悉他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的含义。
前世里关于他的一切都是她的伤痛,她每回忆一点就恨一分。是他给了她最美好的期盼,也是他亲手将她推入万截不复的深渊。
程烈,你我唯有此生不复见,才能两相安好。你怎么就不能明白呢?
你执意要得到我,我一再的伤害你,怨怨相报何时了啊?
慕岚决定了,这次离开再也不回来了,除非程烈死亡或是放下对她的执念。
山顶上,众多僧侣分列两行,正中的殿殿内摆放了个巨大的香炉,案前三牲齐备。
程烈将慕岚放下来,牵着她的手走过去。
一个和尚递上两柱香,程烈郑重地接过,拜了三拜,插入香炉。
“我是搞科研的,不信这个。”慕岚不愿意拜,拒不接香。
程烈替慕岚接了过来,“以前我也不信,后来我信了。佛与科学并不矛盾,但信无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