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疯了吧!”她的反应比想象中更激烈一点,“你想让我嫁给那个矮子?”
我默默无语,点了点头。
穆锦衾被气得不轻,站起来气鼓鼓地瞪着我。
我满是无辜的样子,说:“既然你可以随意给我们安排一场婚姻,为什么我们不可以选择你做那个联姻的对象?”
穆锦衾咬紧牙关,攥起了拳头。
我还是不紧不慢的样子,淡淡地说:“虽然我们总拿他调侃,不过身高不是缺点,你瞧他模样还是不错的,怎么说也算得上一表人才,人的性情好,内涵也不差,起码两个人在一块儿不会没话聊。他这条件放在我们那儿有不少小姑娘都跟着想嫁呢,配穆姑娘你还是配得起的。”
没等到她反对,我赶在她前面接着刚才的话茬说:“唐刈呢,一直对你挺有好感,虽然他人还没醒,不过如果知道要娶的人是你,定然不会反对。你给我们时间考虑,我们理应也给你多一点时间,不过婚姻对我们来说毕竟是大事,我们这样面对面的干谈太草率了,我看不如你容我们准备准备,等改天上门跟首领亲自聊一聊,看看我们这场仪式该怎么办。在这儿我们虽然没有太好的条件,但穆姑娘你身份跟我们这些人不同,我们这边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就当是拜访你的家人了。”
“我没同意要嫁给他!”
我点头,“嗯,所以我给你时间考虑了。”
穆锦衾眼神里全是愤恨,“你的意思是,要达成一致,这个人我非嫁不可了?”
我说:“我们没有优势,在你们的地盘上,不敢提什么条件,这只是一个希望而已。想长久的留下,以后的日子没得选,过日子的人总要挑一个顺眼的,穆姑娘觉得这要求很过分?”
她没吭声,薄唇紧抿。
“这件事还是让我跟首领来说吧,咱们俩这么谈也谈不出个结果来,你觉得怎么样?”
“谁知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穆锦衾恶狠狠地斜了我一眼,“我会考虑,这段时间你们最好还是乖乖待在这里不要乱跑,否则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她临出门前,悄悄地看了一眼在子未身边的小哑巴,脚步犹豫着顿了一顿,看样子似乎是想把人抢走。
子未把小哑巴揽在身边,给她拿了一瓣水果塞进嘴里,将人完完全全地护在了自己的防范范围之内。
穆锦衾没办法,只好打消了翻脸抢人的念头,转过头来问我:“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人?”
我说:“你们什么时候把江询放了,我们就什么时候把小哑巴还给你。”
穆锦衾咬着下唇,想了一会儿,点点头离开了。
她这一次离开没有花太久的时间,只隔了一天就有人来跟我们传达消息,送来一封信,上面穆锦衾说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要求,会在婚礼当天放了江询,也希望我们信守承诺。
最后还附了一张地图,以表欢迎我们留下的诚意,说我们可以在有限范围内随意活动,在附近分配了几间房屋供以后的生活。
那时候唐刈已经醒了,看完信很是费解地问我和子未:“什么意思啊?什么婚礼?”
我望向子未,子未别过头去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想跟他解释。
我轻咳两声,说:“唐刈啊。”
“哎,等等。”唐刈打断我,嘴唇还泛着白,表情纠结,“我一听你这语气就知道准没什么好事,你先别说,让我缓缓,乍一下子我可受不了刺激。”
等了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行了,你说吧。”
“我们给你应了一门婚事。”
“哎呦我的天爷哎,我就知道你们……”唐刈脸上的悲痛在反应过来之后一下子变了脸,成了个抽搐的模样,“你刚才说啥?”
我说:“我们给你答应了一门婚事,已经谈好了,日子也定了,就在一周后。”
唐刈呆呆傻傻地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四目相对,他扭头又去瞅子未,见他点头,人精神了起来,“不是啊,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我虽然没结婚,可非亲非故的你们也不能给我包办婚姻,谁啊谁啊,新娘谁啊,我认识吗你们就给我答应了,啊?”
子未按住他让他别乱动,说:“是穆锦衾。”
我说:“不只是你,他们想让我们所有人都跟当地人结亲,以后永远留在这儿给他们留下后代。”
唐刈眼睛瞪直了,想笑又想哭,好一会儿脸都在抽动,能说出来的第一句,就是先骂了个脏话,随后问道:“结了婚他们就放了江询?”
我点头,唐刈仰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茅草发呆。
我以为他接受了,打开地图思量这地方的大概面积和布局,脑子里刚刚勾勒出画面,唐刈问我:“沈掌柜,咱们不是真留下吧?虽然我是很喜欢穆姑娘,可我们毕竟才见了几面而已,人生大事,你可别跟我开玩笑。”
我顿了顿,嗯一声,“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能进来就总会有办法离开。”
我们迈出房门的第一天,有人给我们一人发了一个木牌,标志着我们客人的身份,防止我们会跟当地人发生冲突。
那个木牌上刻的也是那种凰头蛇尾的怪物,看来这东西对他们来说真的意义非凡。
小哑巴跟我们混熟了,天天黏着子未,我和子未出门去探路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地把她交给了唐刈看着,才脱出身来。
我们俩第一个地方就是去看了他们分给我们的房子,跟其他的一样,全是简陋的茅屋,去的时候有人正在进行翻新修建,还没完工,里面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看格局这地方不超过两百人。”我站在一个小土坡上,望着眼前一间间密集的屋舍。
已近中午,有人在做饭,把一个自己用泥烧出来的锅放在搭起的火堆上,手边一个纸条编的篮子,里面装满了新鲜叶子,抓起一把沾了水,往里面其他的叶子上洒一洒,手一搓一抖,下了锅煮开了水。
我头一次见有人这样做饭,心生有趣,又觉得不太干净,想想自己这几日吃的也是这么做出来的,左右都下了肚子,便释然了。
回过眼,子未站在我身后,眼睛看着地上的蚂蚁窝失了神。
我在他耳边打了一个响指,他抬起头,眼神还带着茫然,倒有几分他这个年龄的可爱。
“想什么呢,走了,回去吧。”我话音刚落,脚还没迈出去,远处有人在喊叫,呼唤般的声调形成一种独特的歌谣。
正在烧饭的家庭里,所有男人都拿起了放在门口的弓箭和武器,大步流星,急匆匆向那个方向跑去。
“好像出事了。”
我点头,“去看看。”
循着声音一直往前跑,身边有当地人怪异的看我们,我便把木牌拿出来,解开绳子挂在脖子上,奇怪的是,我刚戴上,他立马挪开了视线,视我们为同类似的,说着方言手比划了一个庞然大物的形状,指指远处。
我当然没听懂,隐约明白那边可能有什么东西。
等我们赶到时,见到的不是什么想象中的大家伙,而是一串动物的脚印,不算大,却压得很深。
当地居民乌拉拉说着话,正愁听不懂的时候,穆锦衾带了一帮人从另一个方向赶来,肩膀上也挂着一柄弓箭,见到我们脚步一滞,随后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来,询问她的族人几句话。
我蹲在地上观察其中一枚脚印,外形看起来指甲非常锋利,脚掌很有力,最后一枚应该是在跳跃时留下的,比别的都要更深几分。
我顺着脚印跳跃的方向看过去,那边隔着密林有一片峭壁,朦胧看到一角。
“是最近才出现的怪物。”穆锦衾突然走到这边来,看着我目光所及的方向,说:“我们还没有见到过它的真实面目,只是,恐怕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
我问:“有人受伤了?”
穆锦衾点头,“有一户人家跟它撞上过,两边发生了打斗,我们收到信号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尸体只剩下了半副骨架。”
“半副?”
“我们也分不清是被吃掉了,还是被什么东西腐蚀掉了,地上有一些液体,但谁也没敢碰,只好就地掩埋了。”
穆锦衾沉声道:“更可怕的是,我们这里的人经常会遇到野兽的威胁,所有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求救,大家都很明白如果吹响求救的号子代表着什么意义,所以行动非常迅速。可当时距离死者遇到怪物发出信号,到我们带人赶过去,期间只有不到一分钟,我们到了之后却连一个影子都没有发现,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吗?”
我没说话,穆锦衾憋着一口气,攥了攥拳头,“除却怪物杀人后逃跑的时间和尸体溶解,或被吃掉的时间之后,我们预计,从它发动攻击到把人杀死,也许只用了几秒钟,而当时被杀死的人手里是拿着弓箭的。我们木漳县这几十年里,还从未遇到过攻击力如此强大的敌人。它杀了我们的人,我们却除了几处痕迹和脚印之外,连它的样子都没有见过。”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她的描述,我想起了在结界外那片灌木从的浓雾中见到的幕景里的怪物。
它足够庞大,足够骇人,我有充足的理由它会杀人。
但想到它当时的状况,气息紊乱,身体上全是侵蚀它皮肉的蛑蟊,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有能力站起来去攻击一个手持武器而且有相当经验的人?
“穆姑娘。”我忍不住问她:“如果蛑蟊进入的是动物的身体,那动物还能不能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渡魂匠》,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