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顺嫔娘娘说太子殿下在,她就不打扰您和两位阿哥的天伦之乐。
但有一个恳请希望您同意。”
父子三人用完膳,李德全走上前行礼,面露难色。
玄烨挑眉,不知道这个小妮子在搞什么名堂。
约莫昨日没有,令她产生了误会。
他准备等会派人多给她送些珠宝首饰、金银布帛,那个财迷的最爱。
“说吧。”
玄烨气定神闲地端起茶杯,拿着茶杯盖优雅地拨弄沉浮的茶叶,享受地品了一口。
李德全见状,弓着腰垂着脑袋说道。
“顺嫔娘娘希望您能唤太医院院正给七阿哥诊断,他的足疾是否已经痊愈,日后还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这先天不足,还有痊愈的可能性?
胤礽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不知愁苦的小孩,眼中疼惜更加浓厚。
玄烨蹙眉,摩挲着茶杯不说话,凤眸中尽是翻涌的暴风雨。
这女人是什么意思?
三年时间才平静下来的风波,她究竟想干什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猜疑在凤眸渲染。
自李德全转述顺嫔话后,殿内一片沉寂,这让胤礽有些不适。
他看了一眼心情不太美妙的皇阿玛,低头看了一眼拽着他衣袖的胖爪子。
想起曾经的开解之恩,最终忍不住出言。
“皇阿玛,顺嫔娘娘也是一番慈母心肠,不若您成全她。”
太子拉着弟弟在地上走了几圈,抬头对着望着他们不说话的男人认真地说道。
“小孩子相貌身材一月一个样。
儿臣观之七弟行动利索,举止得当,不复足有异样之人。
想必是这三年来的长生天保护,祖宗庇佑,说不定有奇迹出现。”
“太子你——”
玄烨正欲说教,就对上祖传的凤眸满是倔强。
他神情瞬变万千,周身气场几经交换。
少年眼中带着坚持和艳羡,稚子牵着兄长的手,扑闪着大眼睛,懵懂地望着他。
都是他的亲生骨肉!
“罢,太子言之有理。”
玄烨闭上眼捏了捏眉心,睁开眼给身旁的人一个手势。
“李德全,去传院正过来,还有擅长小儿、骨伤的太医,都喊过来。”
很快太医们都被传进了乾清宫,没过半个时辰,又呼啦啦地一块拿着赏赐离开了。
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神迹’、‘上天赐福’的夸张表情。
传到后宫,各路妃嫔议论纷纷。
特别埋汰皇贵妃什么时候禁足不好,非这阵子禁足。
不然还能去试探试探顺嫔这个大水坑,是如何溅起水花的。
钟粹宫小花园的长廊间。
“哎~你听说了吗?”
一个扫地的宫女见监督的管事离开,戳了戳背后擦墙的宫女。
后者疑惑地抬头:“听说了什么?”
“凤仪轩那位娘娘昨夜留宿乾清宫了~”扫地的宫女一脸神秘。
“怎么可能?”
擦墙的宫女嘴巴长成O形,她甩掉手里的抹布,连忙拉住扫地宫女的手。
“你看清楚了?别是禁足的那位答应吧?你快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不可能?”
旁边一个提溜着水桶的小太监走过,一脸复杂地驻足插话。
“今儿个早膳除了太子陪皇上,还有那位七阿哥。”
“七阿哥?那位生有呜——你干嘛?”
擦墙宫女的嘴巴被捂住,扫地的宫女见她快要翻白眼了才松开。
小声地问道:“你不要命了?这是能乱议论的吗?”
“议论什么?和嬷嬷我也说说?”
冰冷的反问忽然出现,让几个议论的宫女太监立马禁声。
一个个如同被老鹰抓住的鹌鹑一般,颤颤巍巍地转身行礼。
“嬷嬷好,奴才
奴婢知错了。”
只见一个法令纹深邃的中年老嬷嬷站在台阶上,面无表情地让他们进殿。
“荣妃娘娘有话问你们。”
这样子的事情也发生在其他宫殿中。
包括被禁足的德嫔和皇贵妃。
“贱人!贱人!贱人!”
“一个个都是贱人!”
皇贵妃砸光了佛堂前所有能砸的东西,身边的佟佳嬷嬷心疼地连忙抱住她。
“娘娘,想想四阿哥,您还有四阿哥……”
佟佳嬷嬷声音哽咽,眼神狠厉地扫过殿内伺候的几个宫女。
她明明都禁止任何人向皇贵妃汇报外头的消息,怎么还会有人明知故犯。
宫女们一个个发抖,不敢对上佟佳嬷嬷的眼神。
只期待今日四阿哥早点放学归来,也只有那时候娘娘理智清醒些。
“四阿哥,四阿哥……”
皇贵妃心知自己是中了别人的招了,可她此刻已经一无所有,故也没有什么可以顾及的。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嬷嬷,太好笑了,当真是好可笑……表哥?表妹?青梅竹马之谊?”
泪水划过脸颊,她的笑声如同疯子临死前的绝望,孤注一掷。
珍爱敬重一生?
那你又怎会在我们的亲骨肉缠绵病榻之时,宠幸强抢回来的表弟媳妇?
可若是你冲冠一怒为红颜,可又为何会复宠一个生下足疾的不详人?
究竟是你的情深义重过于博爱?
亦或是太过变化莫测,任意一个女子身上,都有你倾心的光点?
她过得不好,别人也休想好过。
皇贵妃笑声戛然停止,玉手一指,如同被摁下了暂停键。
“她,杀了。”
轻飘飘一句话,就神情淡漠地要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那个被指出来的宫女一开始还在求饶。
等皇贵妃挑明她被收买。
她幼年失散多年的弟弟,现如今在钮祜禄贵妃娘家当差。
宫女哑然失声,认命地跌坐在地。
“拉下去。”
佟佳嬷嬷对着身后伺候的人一挥手,就有人默默把人拉了下去处决。
等过几日上报一个失踪,最后的结果不过是某个枯井里多了条冤魂,这事就过去了。
“嬷嬷,本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