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嘚,嘚嘚……”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一架马车忽然降低速度,拐进一条僻静的小道。
“对,就是这里!”
“前面有条岔路,走左边……”
昏暗的路灯照着黑色的车厢,漆皮上布满划痕。这是一架略显老旧的马车,车厢尾部挂着黄色的车牌,前两个字母是“CB”,显示这是一辆“希伯伦公司”出租马车。
“差不多到了,就在这里下吧。”
马车在一栋大房子前停下,车上下来一个套着深色旅行斗篷的男人。
这里的房子都很古老,但修缮非常到位,丝毫没有老旧的感觉,反而多了几分古朴典雅的味道。只是这里的房子都挨得很紧,中间只留下非常狭窄的缝隙,只能容纳一个人横着挤过去。
“先生,祝您有个美妙的夜晚!”
出租车夫收了车费,朝斗篷男人脱帽子行礼,然后驾着马车离开。在冰蓝城,像这种大半夜穿着套头斗篷的家伙,从市区跑到郊区,肯定是跟什么情人幽会,又或者出来寻找刺激的达官贵人。
穿着套头斗篷,就是怕被熟人认出来。对于这种情况,做了二十几年出租车夫的都明白。
斗篷男人目送马车离开,并没有进入眼前的大房子,而是拐进了另外一条道路。
七弯八拐,重新回到大街上,然后走进街边一架热闹的酒吧。
“来一杯龙舌兰。”
斗篷男子脱下头套,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手指有意无意地磋磨着手上的银戒指。
戒面上刻印着一片四叶草。
服务生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戒指,然后靠近客人,低声说道,“今晚的龙舌兰已经卖完了。”
“那就来杯兰贵人吧。”
“先生,这边请!”
确认了彼此的身份,服务生将男人带到了酒吧三层的包间。
包间里摆着长桌,一群男人围坐在一起,表情十分凝重。
“没有被人跟踪吧?”
“没有。”
男人脱下斗篷,挂在门口的衣架子上,露出一身贵族礼服。
“人都到齐了吧?”
“还有三位。”
“不管了,开始吧!”
现场先是安静了一会儿,然后长桌为首的男性贵族开口道,“今天邀请诸位过来,就是想商量刺杀奸臣的事情。”
“四皇子已经安排好后路,无论刺杀是否成功,我们和我们的家眷都会得到最好的安置。”
“想去东大陆或者西大陆都行。”
一阵沉默过后,一个中年贵族女性说道,“那个奸臣这段时间一直躲在皇宫里,根本找不到机会。”
“就算目标离开皇宫,我们也未必有机会,你们别忘了……”一名男性贵族提醒道,“他是有瞬间移动的。”
又是一阵沉默,不
得不说,想要刺杀能够瞬间移动的目标,光是想想就让人感到绝望。
“四皇子已经做出了决定,是时候展现我们的忠诚了!”一个男性贵族为大家打气。
这群人是冰蓝城中残存的保皇党势力。
经过黑狱长时间的清洗,保皇党人死的死,散的散,已经所剩无几了。
而剩下的部分里面,又有大半感到马兰皇族大势已去,选择了妥协。
如今还剩下的这部分,都是有着血海深仇,家人遭到翠丽丝或者黑狱的残害,决定死磕到底。
刺杀陈兴,这个议案已经通过,就看怎么实施了。
“奸臣好色,我们可以用美人计!”有人提议道,但很快就被否决了。
“连大楚帝姬楚含玉都勾不动他,世上还有几个女人能诱惑得了他?”
“你们觉得欧阳天华怎么样?”另外一个人提议道,“听说奸臣是底层佣兵出身,有几个佣兵不是听着欧阳天华的歌声战斗的?”
“我反对!”一个贵族男人站起来说道,“欧阳天华就算再骚,也不可能有大碧池骚。就算我们重金买通欧阳天华的经纪公司,也不见得欧阳天华本人会配合,裱纸无情戏子无义,说不定她反手就把我们给卖了。”
“美人计不行,换一个。”
“离恨找过我,说他愿意接这个刺杀任务。”一名年长的贵族男人忽然说道。
“离恨!”众人面露惊诧,然后有的露出凝重的表情,有的则露出不屑的表情。
离恨,前冰蓝城王前十侍之一。
马兰二十二世驾崩后,王前十侍的效忠誓约也随着先王的离世而解除。
其中有一部分投靠了新主翠丽丝,有一部分则离开了冰蓝城。
离恨是唯一一个既没有离开,也没有投靠翠丽丝的王前十侍。
他开了一个地下杀手公司,专门承接暗杀工作,要价非常高。
“他开价多少?”为首的贵族男人抬起头,问道。
年长的贵族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万金币。”
“他也敢要!”“想钱想疯了吗!”
包厢里一片骂声。
但过了一会儿,有人小声说着,“我觉得让离恨出手,或许事情能办成……”
“一千万虽然不少,但大伙凑一凑,还是有可能的。”渐渐也有人开始赞成,毕竟离恨魔能武者的名声在那里。
王前十侍,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不成,离恨无德,不可信。”
“杀手行业,一千万的定金起码是五百万,说不定他拿了钱就跑了。”
“有道理……”
正当残党们躲在郊区的小酒吧中密会,商量着如何刺杀冰蓝城丞相,当事人却悠闲地来到黑狱的地下室。
“情况怎么样了?”
陈兴问他的黑狱首席审讯官。
“她的意志很坚强。”阿乔木老实地回答,或许是怕陈兴不高兴,又连忙说道,“再给我一周时间,我保证让她服服帖帖!”
“很好。”陈兴点了下头,然后示意阿乔木开门。
后者连忙将手掌摁在密码锁上,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室内宽敞干净,地面一尘不染,如同一面洁白的镜子。
房间的中间竖着“X”形的金属刑讯架,一个女人被锁在架子上,锁链上散发着淡淡的紫光。
女人的身上穿着皮革束具,头上戴着眼罩,嘴巴里塞着口球,整个人被绑成了一个粽子。
旁边放着几个金属小推车,上面整齐地放着各种精巧的刑具,注射器、药品、针、小刀、皮鞭,一应俱全。
这个可怜的女人,正是天琴的二公主,舒穆香兰。
那天决斗失败后,她就被送回了冰蓝城,囚禁在黑狱的地下牢房,每天接受阿乔木的调教。
事情已经过去几周了,陈兴来检查成果。
舒穆香兰低着头,鼻腔里传出细微的鼾声。
看到审讯对象竟然在睡觉,阿乔木又气又急,害怕陈兴责罚,当即拿起鞭子,狠狠地抽下去。
“啊!”
睡梦中突然遭受袭击,舒穆香兰痛醒过来。
“醒醒,你这头母猪!”
阿乔木一把扯下她的眼罩,“你的主人来看你了!”
数秒钟后,舒穆香兰适应了光线,看清来人是陈兴,好看的大眼睛里立即烧起仇恨的火焰。
“嗯,嗯嗯!”
舒穆香兰拼命地挣扎,似乎想要挣脱束缚,将眼前的仇人碎尸万段。
她眼中泛起湛蓝的光芒,与此同时,她身上的镣铐光芒大盛,将她牢牢地束缚在刑讯架上,动弹不得。
陈兴亲身尝试过“格莱普尼尔”的厉害,越是挣扎,禁锢越深。
舒穆香兰丝毫却没有因为“格莱普尼尔”的收紧而放弃,如同一只被夺走幼崽的母兽,挣扎地愈发激烈。
陈兴伸出手,勾起舒穆香兰的下巴,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那里面仿佛有一团火,燃烧着仇恨与疯狂。
渐渐地,一股邪火由下至上地烧起来。霎时间,舒穆香兰仿佛看见了一团幽冥鬼火,遍体生寒,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
陈兴见状,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然后贴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放心吧,在你彻底屈服之前,我是不会碰你的。”
“我保证!”
舒穆香兰的眼中重新燃烧起仇恨的火焰,拼命地挣扎起来,“嗯,嗯嗯!”
“放肆!”
阿乔木厉声喝道,一鞭子抽了下去。
“嗯,嗯!”
舒穆香兰疯狂地甩着头,汗水,涎液洒落一地。
陈兴冷冷一笑,离开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