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郡谁人不知,丹鼎宗、符阵门和天宝宗在杂学上的底蕴,正如其宗名一般,精深博大,在此间没有其他势力能出其右。天元郡那些赫赫有名的炼丹师、炼器师等,多半是出自三宗。
师衍学院虽也教授杂学课程,但仅作辅修,除非有在某样杂学上展露出过人天赋的,或得某位师长青睐,收作徒儿悉心教导,正如当初江亭川想收时俞到自个儿门下专研阵法一般。
听闻内院中就有几位学长学姐,得几位师长看重,专研杂学一道,但也不知究竟能否与三宗中那些佼佼者相比。
想来若非那等百十年一遇的天才,恐怕十分困难……毕竟,三宗在杂学上,是集一整个宗门的传承底蕴。
台上,卫菡萏话音落下不久,三宗处,便见每宗分出两名弟子出来。
统共六人,皆是样貌不凡、英姿勃发之辈,似是等了许久,此时毫不耽搁,径直从观战台上飞身掠至对战台,毫无身在客场的怯场、不自在之感。
“晚辈丹鼎宗阮静如,见过院长大人!”
“晚辈符阵门徐安通,见过前辈!”
……
几人来到台上,依次向卫菡萏行礼之后,便自然而然聚到了一起。
他们来自不同宗门,但看彼此间神态颇为熟稔,想来也是早就认识。这倒并不奇怪,三宗向来关系密切,进退与共,各自最杰出的弟子,自然会早有交集。
卫菡萏下颌微收,朝观战台看去,几息之后,观战台上又掠下几道人影。
这几人穿着和外院学员迥然不同的制式法衣,法衣上绘暗金云纹,气流暗涌,各个看上去都有股独属于强者的沉稳气息。
时俞站在台上,听到旁边细碎的讨论声。
“内院的姜邈学姐、关寒学长还有乔学姐、杜学姐……竟都来了。”
“几位内院前辈修为深厚,定不会叫这些狂妄之辈嚣张太久!”
“三宗来者不善,内中不知有何缘由,居然插手到了本次内院选拔中……”
在周围讨论声中,时俞知晓这几人俱是来自内院,深研杂学而颇有盛名,是被师长选定此次应对三宗的人选。
“不知几位学长学姐能否挡得过三宗挑衅。”时俞这么想着,微微侧头,又往三宗那几名弟子看去。
丹鼎宗两人中,其中那位叫阮静如的女子身上气息灼热异常,颇有几分玄奇,给人的感觉很是莫测,怕是不好对付。时俞在看向她时,只觉血脉中两种天地灵火隐隐活跃了几分,便暗自有所猜测,这女子身上估计也有天地灵火存在,就算不是,其所用之火品级也绝不会低。
符阵门中亦有一少年,名为徐安通,他眉眼弯弯、面若桃花,端的是一副笑面虎模样,通身却像有浓雾笼罩,神识靠近就如泥牛入海一般无声无息散掉了,就算时俞神识强度远超同辈,竟也查探不出他修为如何,反叫那少年有所察觉,笑眯眯朝她递来一眼。
“……”
时俞收回目光,等待接下来的发展。
很快,丹鼎宗两人率先站出:“丹鼎宗冯弦歌、阮静如,向贵院学子讨教丹术,不知哪位出来指教?”
两人虽话语客气,面上却难掩倨傲之色,嘴角更是染了两分嘲弄,叫不少本院学员气愤不已。
内院那位名叫姜邈的学姐走出,面目沉静,淡淡瞥了两人一眼,在触及两人隐含挑衅打量的目光时,微微拧眉,视线挪开。
姜邈之后,便无旁人走出了,那阮静如眼角眉梢一挑,戏谑道:“怎么,偌大的师衍学院,竟只有一人应战?”
姜邈红唇微启:“对你们,只我一人足矣。”
阮静如眸色变冷:“是吗?我看其他人是不敢吧。”
此话一出,学院中,本还有些犹豫是否要应战的炼丹师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即叫这大放厥词的女人见识见识。
只是紧接着,场面就冷了下来。
只见阮静如右手随意抬起,指尖蹿出一抹幽紫色的火焰,这火焰一出,便如同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立即吸引了所有目光。
它犹如一朵盛开的紫莲,旋转着在阮静如的指尖跳动。火焰中隐约可见微小的符文,它们在不断变化,似乎蕴含着某种秘法。在阮静如的把玩中,火焰时而幽寒如深渊,时而柔和如同烛光,显得十分神秘。
“果然……”时俞目光一凝。
“天地灵火!”台上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所有人都被这神秘而美丽的火焰所吸引,姜邈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但她很快便收敛了情绪,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而方才有所意动,想要上台应战、为学院争光的一些炼丹师,登时犹豫起来。
这位可是丹鼎宗最杰出的天之骄子,又有天地灵火在身,不难想象在丹术上造诣有多深厚,若是寻常比试与她切磋一番也就罢了,可在这等大场面下,输赢可就不只是自已一个人的事了,还代表着学院的脸面。
若是输了……
阮静如把玩火焰,玩味地等待着,又几息后,见还没有人上台,笑道:“诶呀,难不成贵院竟找不出一个敢上台的吗?”
正在这时,台下忽然响起了一声干嚎:“时俞!快上!”
“……”
李起元这毫无保留的一嗓子,登时叫半场目光都朝时俞聚来。
一些消息尚不灵通的学员,印象还停留在时俞和李起元互不对付上,此时见李起元出声,还以为是在故意寻她麻烦、叫她出丑的。
也有知晓李起元最近同时俞走得近、颇有一副狗腿子模样的人,很是诧异,不知李起元这是闹得哪一出。
李起元顶着众多目光,兴奋地朝时俞挥了挥手。
他从老爹那得知了时俞的过往,知道她还尚未筑基时,就能炼制出四品丹来,又同样身怀天地灵火,怎么看也不会比那阮静如差了去,又有何惧?
时俞见大半观众和众师长目光都向自已看来,事关学院声誉,便也不藏拙,大大方方走了出来。
卫菡萏目光微动,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对她点了点头。
台下,江亭川则是目露怪异和担忧:“她这是闹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