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城外以西百里外,荒山连绵围如壁垒,半月型的旷阔区域几乎比一座中等城池要大的多,山中有石台岩穴,在这妖聚之地已然算是不错的住处。山有南北八十座,洞有三千二百,其中有一高崖岩嵌之穴,以其石纹如同火焰,因以为名“火涟洞”。
却见着火涟洞中有火光溢出,鞭笞声与惨叫声响彻不停,却见那洞中隐隐有着白光亮起,四方寂静下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道黑影踏着轻悄的步子跃入洞中,视其身姿容貌,赫然便是出自隋城的申夷忧。她面无喜怒,空洞的眼眸只是看着路,似乎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东西。
她踏入洞中,洞中有生灵妖怪,半兽半人的虎豹熊蛇各类妖修排在两边,为来人敞开了一条狭窄的通道,这些妖修的形体本就巨大,更兼之其凶神恶煞的神情,足以让平常人惊惧骇死,但申夷忧仿佛没有看见这些妖修,直直地朝着队列尽头走去,那里有水晶石座,一名形体虚缈的绝代女子端坐其上。
“你去见那个男子了?”的女子轻动蛾眉,似醒似寐。
申夷忧冷声道:“你可以操纵我的一半精神,我做什么能逃得了你的监控,你为何要影响我的思想,为何要让姜鸣前来?”
女子没有任何表情,直直地看向申夷忧的眼睛,良久之后,道:“前几日蝎桀子与月柳姬被人打伤了,根据我的眼线所报,跟他们动手的是枪侠门人,以及你口中的那个男子。令我感兴趣的是,我在月柳姬身上察觉到一种不属于这片地域的力量,我残缺的灵魂感知对此极为敏锐,那是一种颇为熟悉的物体留下的,不过我想不起来是什么。那件东西,应该在那位姜鸣公子的手中,只有真正见了他,我才能明白一些事情。何况,你也不是想让他来嘛?从某个层面讲,我也是顺从了你的内心。”
申夷忧怒喊:“你就是个魔鬼,你令人抓捕平常百姓,并且挖取他们的心脏与双眼,若是姜鸣来此,他能活着离开吗?你放任我离去,又暗中操纵我的意志,这般行径,我如何信任你?你终究是个魔鬼!”
女子却是轻抿红唇,浅笑道:“对你也算是宽容至极了,我可没有真想诛杀你,只是因为缺少个说话的人而已。在无尽的沉寂与消逝之中,我这片残缺的魂魄更为孤独,已然忘记了太多的事情,虽有心找回记忆,却在无意间加快了灵魂腐朽的速度。我仍记得,曾经有个人对我说过,一心双眸,全视一人。估计是我念得多了,被这妖鹏听去发号了命令,至于那些凡人的心眼,倒是于我无用。”
听见这话,站立一边的一名大鹏兽人急忙扑跪在地,哀喊道:“大人饶命,是小人理解错了您的意思,请求大人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再违背您的命令!”
女子斜睨了一眼妖鹏,淡淡地道:“那些人的心眼估计是被你作为修行千心火眼了吧?不过,与我无关,按规矩来吧!你还有十秒时间。”
妖鹏汗毛竖起,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住地磕着头哀求:“大人饶我一命,饶我一命,我保证今后我一定不敢再犯,饶我一命……”
女子丝毫不为所动,淡然道:“还有八秒。”
妖鹏听此,瞬间环顾四周,发现这些面目丑陋的兽人都以嗜血般的目光盯着他,那种神情,就像是望着猎物的欲望。他面露凶色,而后双翅一展,便驾着一道疾风飞出山洞。
“时间到了,去吧!”女子素手一挥,但见每名兽人眼前都浮现一把火红色的长鞭,每当触到生灵的皮肉,都将溅起灼热的火花,瞬间对生灵造成巨大的创伤。听到女子的命令,二三十名兽人冲出山洞,或飞或奔,不到数分钟,洞外便传来一声声尖锐的惨叫,如同一片灰色的阴云,笼罩了数座荒山。
申夷忧眼目一寒,她知道这种规矩,那实力达到九段人位巅峰的妖鹏大抵是被昔日的同伴分尸了,而望向的女子,不由得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也想知道。不说这些了,陪我说说别的吧,心里空落落的,就害怕孤独。不过,好像一个残魂,是没有心的。”
申夷忧望着这个强大而又神秘的灵魂,竟感到一种深深的同情,至少她还有生活,还有那样一个敢帮她的朋友,这个灵魂,却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啊。同时她又是纠结的,体内的火傀烙印限制了她的行动,若是姜鸣前来,她完全不能左右这残魂女子的想法,她可是亲眼见过,这位美貌清冷的残魂女子挥手便诛杀了一名五重地位的妖修,即便那所谓的枪侠门人再有能耐,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我的朋友,你千万不要来啊!”申夷忧又回忆着数日之前的事,当她在江边醒来,面前便是这道残魂女子,她救了她,并且虐杀了很多人命之后留下了她,一眼的注视便破除她的男儿身体伪装,而后冷冷地道,陪我聊聊天吧!而来数十日。
在隋城,姜鸣仍旧是轻视了董横二人对于蚀字功法的狂热,在经过他义正言辞的许诺之后,二人直接以枪侠门人的身份,向景浩然借了一千甲士,他们亦着战铠,在城门持枪相候。。
葵姒恰在此时收到了雁宗的书信,应该是有急事发生,虽也想留下了帮姜鸣一把,但在见证了姜鸣迅速恢复的伤势与枪侠门人的鼎力相助后,自己的势力倒是有些单薄不足道了。姜鸣也并不想葵姒掺入这浑水,便劝说她离开,而且着重点明这是并不危险的私事,而且有着董横相助,无事不可成。于是葵姒带着侍卫连夜离开,而姜鸣乘着清凉的破晓,走出了隋城。
姜鸣与董横、朱然及一千甲士行,一头扎入了荒山连绵的妖聚之地,无数妖兽妖修惊走,一场被强者谋定的迷局,在争斗相较中走向高潮。风起云涌,非是对弈之局;暗涛汹涌,内有无尽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