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飞如果也死了的话,当前已经露面进入我们视线的所有怀疑对象就全部没了。
幕后黑手,始作俑者隐藏得完美至极,一丝马脚都没露,让我们一点儿方向也没有。
“所以现在的结论是,未知嫌疑人有两个。一个是欧阳佳佳作案时的帮手,他也是个能力者,能消除我对猫的操控屏蔽。另一个,是两起案件中,暗示操控胡萝卜的人,这个人也有重大嫌疑,他引导我们侦查的动机是什么还不知道。对吗?”我总结了一下糊糊分析得出的结论,向它确认。
“嗯……本王还有个猜想……”糊糊又闭眼深思了一下,说“协助欧阳佳佳复仇的帮手和暗示操控胡萝卜的就是同一个人。两起案件都是由他主导的,欧阳佳佳和吕飞都是任由他摆布的棋子而已!”
“这怎么可能……”我不太相信糊糊的这个猜想。前半句我是赞成的,或许欧阳佳佳的帮手和暗示操控胡萝卜的就是同一个人,他也参与了两次犯案。
但要说两起案件都是他主导操纵的,我就不赞同了,欧阳佳佳的复仇很明显是针对我而来他充其量也就在其中起了个辅助作用。虽然最后是他引导我直接找到欧阳佳佳的藏身处,但并不意味着他在拿欧阳佳佳当棋子使,欧阳佳佳不就是绑架了景林当人质,等着我上门找她么?这个人引导我去找欧阳佳佳完全也是符合欧阳佳佳要求的行为啊。
把欧阳佳佳当棋子,这怎么可能……我怎么想都觉得糊糊的分析可能又出错了,欧阳佳佳不可能被当枪使,被玩弄于鼓掌间的。
“好吧,欧阳佳佳是不是棋子这件事我们先搁置一边,着重讨论一下当下这个案子。事件应该是从十一月十八号开始的吧?那天是你们爆单第二天,aanda与董雪海的父亲约好了一块儿见沈涛律师,然后便失踪了,她失踪前搭乘的是吕飞开的黑色套牌车。”
“十九号,同样,董家父子也搭乘了吕飞开的黑色套牌车,然后,二十号,董大强的尸体在北部山区被发现,董雪天失踪。同一天,黄非的尸体在南部天鹅湖公园被发现。尸检结果是黄非死在董大强之前,对吧?”糊糊看了看詹晓龙问。
“嗯,是的。”詹晓龙答应了一声。
“ok,接着就是龚宁的死了。胡永一二十一号早上九点多和龚宁联系过,从聊天内容和说话态度看应该是龚宁本人,但下午对方就不接电话,只发短信了。海堂警方那边的尸检结果我们并不知道,就暂且判断龚宁是二十一号早上九点多到下午五点半之间遇害的吧。”
“二十二号,吕飞冒充龚宁和胡永一交易,由此可见他是知道龚宁当时已经死了,可以冒充。所以,龚宁的死他也是有嫌疑的。”
“而时间上也完全能够做到。我们先把吕飞视为所有事件的凶手来看。他在十七号晚上从海堂市乘坐普快列车,十八号早上到达了安台市,早上九点多购买了天狗粽子,然后赶往某处取事先准备好的套牌车。注意,这个给他准备套牌车的人,应该就是我们怀疑的幕后主使,暗示操控胡萝卜的人。”
“紧接着,吕飞取到套牌车后,便赶往了aanda和董大强吃午饭的餐厅附近,等待着他们用完餐出来,冒充网约车司机搭载了他们,将董大强送回酒店,然后载着aanda去往天鹅湖公园附近的停车场,袭击了她,让其失踪到现在,生死未卜。”
“黄非的死亡时间是十八号的傍晚,本王猜应该是在aanda遇害之后。他的尸体之所以会在南部天鹅湖,极有可能是因为他发现吕飞来安台了,跟踪吕飞时撞上了aanda在天鹅湖公园附近的停车场被害,然后没能逃掉,一并被干掉了。”
这么推断是说得过去的,黄非本来就受aanda的委托在调查景林与吕飞父母的事,他知道吕飞来安台了自然会跟踪吕飞。
而我跟真的龚宁通电话时他也表示过,他知道吕飞在案发那几天来过安台,所以他通知了身为委托代办人的黄非也是在情理之中。
“十九号早上,吕飞继续冒充网约车司机,搭载董家父子,将他们载到北部山区,袭击了他们,把董大强的尸体留在北部山区,而将董雪天也弄成了失踪。”
“从北部山区离开后,吕飞就驾车离开了安台市。二十号发现黄非和董大强尸体时,吕飞已不在安台市,回到了海堂市。”
“问题来了,十九号就回到海堂的吕飞,为什么空了二十号一天没处理龚宁,而是隔了一天到二十一号才动手的呢?”糊糊突然提出设问,引发我们的思考。
见我们都没反应,它继续说“胡永一是在二十一号接到沈涛律师的电话,跟龚宁联系后才决定要去海堂与他交易,取回景林继承遗产调查的评估结果。然后龚宁就在与胡永一通完电话后被害了。可见谋害龚宁并不在原先的计划范围内,而是临时起意,所以才会出现了二十号一整天的空档。干掉龚宁的原因可见一斑,自然是因为胡永一要去海堂市与龚宁见面的缘故。”
“是……我害了龚宁?”听到糊糊这么分析,我颤抖了一下。
“也不全然是,是他自己想要追回调查的四十万尾款才会主动找上门来的。你可以想成他是自己作死的,不必为此内疚。”糊糊不愿看到我引咎自责,连忙止住我的浮想,让我继续跟着它的节奏走。
“胡永一要见龚宁除了去拿对景林弑母的调查评估结果之外,顺便也想问问有关aanda失踪的事,而二十一号早上与龚宁的通话中,龚宁曾透露吕飞来过安台市,他说为表诚意,会将吕飞的调查资料一并奉上,所以……”
“所以吕飞知道了这一切,为了阻止我拿到龚宁对他的调查资料,所以把龚宁杀了?”我突然想到我从吕飞那儿拿到手的调查资料里,有关吕飞的内容少之又少,我当时还觉得是被龚宁诓骗坑了呢,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吕飞先一步从中抽走了其中有关他的大部分调查内容。
“嗯,应该是这样没错。”糊糊点了点头,再度表情凝重地说“这里有个关键点,就是身在海堂市的吕飞,是如何得知你要去海堂见龚宁的……不,确切地应该是,吕飞是如何得知你与龚宁通电话了的?因为龚宁是在与你通了电话之后就出事了,肯定是有人通知他这个消息,让他行动的。这个无所不知的上帝是谁呢?”
是呀!会是谁呢?消息散播出去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我分明是在家里和龚宁打电话联系的。
“那天你与龚宁通电话时,在场的有本王,桐生,虎王,迟啸和吴蔚,若你都能排除我们的嫌疑的话,那就还剩一个人知道你与龚宁通电话的事了……”
“沈涛?!”我一点儿也没考虑糊糊提到的名字的嫌疑,直指董雪海的律师沈涛。
“嗯,他也知道你要找龚宁拿调查资料,但他本身就是想要拿到那份资料的,他向吕飞通风报信做掉龚宁的意义在哪儿?做掉龚宁就有可能拿不到资料了啊!所以,沈涛是不是那个神秘的幕后主使,本王在这儿先打了个问号……”糊糊又开始卖关子,带着我们往别处分析。
“……来,咱往之前看,还是吕飞这个案子。既然吕飞身在海堂市,而最初发生失踪命案的地点却在安台市,由此可见吕飞应该不止一次地收到幕后主使的联系,给他安排计划,帮助他实施执行。”
“仔细想想看,这事件最初的受害者aanda,她和吕飞有什么联系?就是调查与被调查的关系呗。但按理说,如果吕飞知道有人在调查他,应该先发现的是在调查他的侦探龚宁才对。而同样,安台这边作为调查代办人的黄非,也应该是要先于aanda被发现才对,毕竟他们俩都是直接会接触到吕飞的调查人员。而aanda只是在幕后接收他们传递的调查信息结果而已,根本不会露面,为何她却成了第一个受害者?”
“之前我们又推论出龚宁并不在对方的谋害计划之内,综上所述,这一切不过是围绕aanda开始的连锁反应而已。
“本王大胆地推测,吕飞最开始实施的计划只是针对董家父子和aanda的而已。他趁着aanda和董大强见面处理继承遗产问题的那天,先对aanda动手,然后次日再解决了董家父子,将董大强的尸体丢在北部山区,拿走钱包的钱,伪装成劫杀的现场。带走aanda和董雪天的尸体藏匿起来或销毁干净,是想引得警方把怀疑的目光锁定在董雪天身上。只要找不到董雪天的尸体,他的怀疑就解除不了,永远被列为杀害董大强抢走钱财而逃逸的嫌疑状态。别忘了,董大强可是继承了董雪海的大笔遗产,为了这么多钱杀害亲生父亲,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吕飞在谋害aanda的过程中,应该是被黄非发现了,所以黄非也被其灭口。发现黄非尸体的天鹅湖公园现场附近,还发现了燕子早餐店贩卖的天狗粽子的外包装袋,这应该是故意留下的,为了让警方把搜查方向转到燕子早餐店那边。至此,撇除了黄非被害的关系,把董大强的死嫁祸到董雪天头上,一切都还算在计划之内。反正董雪天的尸体已经处理干净,任凭警方再怎么查也查不到结果的。吕飞便安然离开了安台,回到了海堂。”
“可对方万万没想到,aanda雇佣的侦探龚宁竟然为了四十万的尾款,主动找上了你们。且还得知龚宁手上有他不想被人知道的调查资料,所以立刻通知了吕飞,动手解决龚宁,并叮嘱吕飞保持着来安台市时的衣着装扮与胡永一进行交易。他自知胡永一已和龚宁联系过,无法阻拦他俩面交,又不想让龚宁爽约于胡永一而引起怀疑。索性顺势让胡永一把怀疑的目光转向龚宁身上,放弃让董雪天背锅,把所有事又都扔到龚宁的身上。”
“刚好龚宁是个假名字,在海堂市的居民户籍登记信息里并没有查到他,不知道他的长相,加上起初我们并没有把吕飞列为怀疑对象,所以对方临时更改的计划就顺理成章地成立了。他确实把我们引导到了怀疑龚宁的方向。”
“可对方更没预料到,胡永一刚从海堂回安台一天不到,就又马不停蹄地再次去往海堂搜寻龚宁去了。因为你们带着胡萝卜一块儿前往海堂,所以对方便能即时从胡萝卜那儿得到你们侦查的进度和情况。你们在路上接到詹晓龙的电话,与私房菜侦探社联系碰面,应该都是胡萝卜实时传送信息给对方知道的。”
“当对方知道龚宁并没有去过安台这件事可能瞒不住胡永一了,那么龚宁的嫌疑人身份解除以后,就必须再有一个嫌疑对象给我们引导我们的侦查方向,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吕飞给解决掉,弄成逃亡的假象。找不到尸体,他就永远在逃亡。”
“这……又是因为我的参与介入,才导致吕飞被视为弃子,被杀害肃清了?”我听着糊糊的推断,联想到吕飞似乎是因我而死,我顿时感觉又不好了。太可恶了,这个幕后主使太可恶了!
“这个你就更不用自责了,不管你有没有介入调查,吕飞都是一枚弃子,只不过是视当前警方的侦查进度而决定他被弃用的时间而已。”糊糊说着,又回到最开始aanda遇害失踪的那天,“好了,我们再回到十八号那天吧。胡永一,你知道那天aanda要去哪儿见董大强吗?”
“啊?”话题转得太快了,我还没跟上节奏地反问了一声,“没,不知道啊!问这个干嘛?”
“吴蔚,你知道吗?”糊糊没理我,又继续问吴蔚。
“我怎么会知道……”吴蔚也是一阵莫名其妙地回答。
“本王也不知道,桐生也不知道。”糊糊照样不管吴蔚的回答,自顾自地说着,“我们都只知道aanda当天要去见董大强而已。aanda都没那么具体地说过她要去哪见董大强,那么对方是从谁那儿得知这件事,并告知吕飞假冒网约车司机前去蹲点守候的呢?”
“沈涛知道啊!”我弄明白了。糊糊是想从知晓aanda与董大强见面地点的人身上做筛选,对照之前知晓我要去海堂市面交龚宁的人,试图揪出重叠条件的人。
“嗯,还有呢?”糊糊好像并不满意我的答案,追问我。
“大迟?!”我惊呼一声。迟啸那段时间天天和aanda腻在一起,应该是无话不说的,而且他那么黏aanda,绝对会对aanda要去哪儿见董大强问得一清二楚,叮嘱她注意安全什么的。
“看你的样子,你很意外呢!你一点儿也没想过?”糊糊眯着眼睛看着。
“我当然没想过,不!这根本不可能,大迟怎么可能……他和aanda当时正在交往,他不可能的,他没有理由这么做!”这不是想没想过的问题,是我压根不会往迟啸身上想,“你出错了,糊糊,绝对是你分析错了。”
“迟啸的确不可能会去谋害aanda,他也没有任何动机会驱使他这么做。但消息就是从迟啸身上走漏出去的,本王不会猜错,绝对是他走漏的风声!”糊糊霸气一吼,让我安静,露出坏笑,“是不是他我们一试便知。顺便也可以试试沈涛……”
嗡——!
电话振动。
迟啸来电。
“喂?大胡啊!晚上一块儿吃饭吗?我和小景从省城滑雪回来了哦!”迟啸开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呃……”我一时间犹豫了,看着糊糊,不知该如何回应迟啸的邀请。
糊糊冲我点点头,让我回答去,表现自然一点。
“好……好的,小景也去吗?”我问。
“他不去我才叫你的啊!叫上吴蔚一起吧,我跟他喝点儿,呵呵。”迟啸大大咧咧地回答。
“好的,几点?”
“现在才……三点半,还早,你在家吗?”
“在的。”
“那我先去你家吧,从滑雪场给你带了点儿小礼物。”
“好的,那你过来吧!”我答应着他,挂断了电话。
我怔怔看着糊糊,表情十分严肃地问“怎么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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