孬种……
迟啸订的创意料理餐厅很好吃。只有我们仨一块儿用餐，但迟啸保持着亢奋，人虽少却不会冷场。他和景林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我没有加入他俩，还困在杨帆骂我的囹圄中。
“大胡，你怎么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菜不合口味？”迟啸发现我拧着表情，闷闷不乐，突然用啤酒瓶盖砸过来问我。
“啊？没有啊，我在想事情，呵呵。菜很好吃，大迟出品必属精品啊！”饭桌上走神发呆是有些不礼貌，我连忙收回呆愣，拍着他的马屁说。
“少来！饭局心不在焉的，刚才我和小景说啥了？说出来就饶了你，说不出来罚酒三杯！”迟啸不依不饶地嚷嚷着，又有些微醺了。
这个大迟，一沾上酒就不知道停下来了，非得喝个烂醉不可。自己又不是很能喝，还总喜欢打酒官司，找各种理由让这个喝让那个喝的。
我无奈地拿起酒杯倒满，直接连干三杯，毫不含糊。没办法，我确实没听到他俩刚才在说什么。
“阿一怎么那么实诚，还真跟他喝三杯。”景林笑着，给我的茶杯倒上茶水，“我刚才和大迟聊女人呢。”
聊女人……我猜也猜不到景林会和迟啸一块儿聊女人啊！
“什么聊女人，分明是你在拉皮条，想撮合我和小熊！”迟啸略带醉意地说，音量变大了许多。
“哈哈，也没有撮合了，就是问了问你喜不喜欢她那样的类型。你看你说的，什么拉皮条的，真难听！”景林歪嘴吐槽着。
“结果呢？”我很好奇地问了一句。
“他说他喜欢古力娜扎和迪丽热巴那样的。”景林贴过来，用手背挡在嘴旁小声地对我说。
古力娜扎和迪丽热巴？言下之意就是不喜欢小熊这样的呗，小熊虽然化了妆也还算漂亮，但相比那两个女明星来说略逊……不止一筹。简单来说，迟啸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视觉动物呗，颜控主义。
“最近还有个哈妮克孜也是我的菜！你要介绍个这样的给我，我绝对绝对答应！哈哈哈哈！”迟啸放声大笑，醉意已经很明显了。
“原来大迟喜欢新疆美女……”景林又撇着嘴轻声对我说。
“别再让他继续喝了，小景。待会儿他醉死了咱俩可搞不定他。”我也凑过头去与景林咬耳朵，商量着赶紧结束这顿饭。
“急什么！我还没喝够呢……”明明已经有醉意了，可迟啸的听力反而更好了似的，我和景林的说话声那么小，都被他听到了。“再来！再来！”我看着他一手杯子，一手酒瓶的倒酒，满溢出来洒了一地都不自知，可见他酒醉的程度已经颇深了……
最后迟啸还是喝醉了，我买的单，一千二百八十八。结账时有些咋舌。不行，明天得找他报销，明明说好是他请客的。
我和景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迟啸送回家，双双累趴。回到家洗都不想洗，直接倒在了床上。三天假期就这么过了，感觉不但没怎么休息，反而更累呢。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
孬种！
浑浑噩噩，半梦半醒之间，杨帆的话突然回荡脑海，把我惊醒。
我猛地睁开眼睛，卧室的灯已经关了，漆黑一片。我摸着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两点四十五，才睡了三个多小时而已。
我放下手机躺下，想要继续睡觉，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杨帆的声音一直盘踞脑海挥之不去。
我不是孬种！我好想冲他吼回去。为什么要逼我杀人！你不是个警察吗？杀人不是犯法的吗？我好想质问他。
杨帆为何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对欧阳佳佳的反应如此之大？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因为他有自知之明无法走正规的司法程序去制裁欧阳佳佳，他的身份和他爆棚的正义感让他因此而自卑。所以他想要做点什么，只要能阻止制裁欧阳佳佳，甚至不惜违背原则，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桐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令我受惊。
“吓我一跳，你本身就和夜色融为一体了，走路还不带声，想吓死谁啊！”我小声地骂到。
“哼，见你睡不着，过来给你答疑解惑，你这什么态度！”桐生从床下跳上床来，踩了我的肚子几下，发泄完接着又跳下床走了。
“喂！你刚才说的是……”桐生能感知到我的心思和想法，我已不觉得奇怪。只是觉得它这番分析，有些说不过去。如果是因为自卑……他曾表达过不想掺和我们这些异能力者乱七八糟的事，当时我就感觉到了他因对我们能力者的无能为力而生出的自卑感，和今天电话里的他，感觉是不一样的。
“不必感谢本喵，本喵只是随便分析了一下而已。”桐生骄傲自满地走出了卧室，都没听我把话说完。我想反驳它的分析来着，它都不给我机会。
桐生的分析就算了，如果是糊糊的分析，兴许会比较准确些吧。我想着要不要起来去书房问问糊糊怎么看这个问题的，但却又觉得老纠结此事干嘛。说好放下欧阳佳佳的事不管了，那有关杨帆想要私自处置欧阳佳佳的事，为何我还要揪着不放！徒增烦恼！徘徊在问与不问的两种情绪中，困意又再度袭上来了。
罢了，睡醒再说吧。没准睡醒就能想通了，又或许睡醒就啥都不在意了……
十月七日，早上八点，我被桐生蹦跳踩踏着身体给弄醒。
喂猫粮，换水，清理猫砂。
然后洗漱，换衣服，做早餐，叫景林起床。
等景林收拾着自己时，我给迟啸打了个电话，看看宿醉的他今天还能不能去事务所开工。没想到他精神饱满地说没问题，还问可不可以上来蹭早餐吃。
于是我便又再做了一份西红柿鸡蛋面，等着迟啸上来一块儿吃早餐，然后我们仨再一块儿去事务所开工。
“我早上七点不到就醒了，渴醒的。也饿……哇，大胡的做的西红柿鸡蛋面真好吃！”迟啸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半夜我好像吐了……厕所里好臭，我吐得满地都是……真好吃！大胡，我可以每天都上来吃早餐吗？”好恶，刚说吐得满地都是，接着说真好吃……
“不可以！”景林替我拒绝了迟啸。
“每个月多加一千块工资给你俩。”
“谁稀罕……”景林不屑地准备回绝。
“可以啊，欢迎每天都来。”我立马抢过话答应迟啸。一人多加一千就是两千了好不，折算下来我这碗西红柿鸡蛋面价值将近七十块一碗，多划算。况且他也不可能每天都来。我财迷地盘算着。
“就这么说定了！”迟啸一锤定音。
“阿一……”景林噘着嘴赌气。
“好啦好啦，乖！你就可怜可怜大迟这单身狗吧。”我微笑哄着景林。
今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啊！似乎昨日的烦躁真的一扫而空了。
十点五分到达迟啸猫咪事务所，迟啸进门就先打开电脑查看了下公众号后台，立马收起了嘻嘻哈哈的态度，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休息三天，预约成山啊！”迟啸叹了口气，振作振作精神说，“同志们，这两天的任务量会很重哦，做好心理准备哈！”
我和景林点点头答应着，早就猜到了放假回来会是这种爆单的情况，镇定自若。
“好吧，那还是由大胡来处理走失寻回服务吧，桐生的寻回速度好像是最快的，能节省不少时间。不过，从四号的预约开始，得先回访预约的顾客是不是已经找到他家的宠物忘记取消预约的情况，这个你可以边寻回边确认吧？……”迟啸开始分配安排着任务。多半是他留守事务所处理电话咨询的预约，我和景林都是外出跑活儿的份。
“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胡永一是在……”一个嗲嗲的女声从事务所外传来，打断了迟啸安排工作。
我们仨齐刷刷把头看向门口，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推开门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金属笼子，笼子里有一只白色的英国短毛猫，只有尾巴后半截是黑色的，它在疯狂地抓咬着金属笼子，十分狂躁。
“amanda？！”我一眼就认出了到访者是amanda，惊呼一声，“你怎么来了？”
“呀！胡哥哥，刚才你背对着门口我都没看出来是你呢！”amanda见到我，摘下墨镜开心兴奋地跑进来，把猫笼放在地上，过来抱我。
“这是……哪位？大胡？”迟啸看着amanda问我。
景林也一脸狐疑地看着amanda，不太喜欢她抱着我，露出些微的不爽。
“她是我的顾客，叫amanda……”我给迟啸和景林介绍着，然后又反过来向amanda介绍了迟啸和景林。
“你好，amanda小姐，”迟啸殷勤地伸出手主动与amanda相握，“今天我们的预约很多，胡永一他外出走失寻回服务的工作已经排满了哦，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由我来为你服务。”直男都是这样吗？见到心仪的漂亮女人，就肆意放电。迟啸盯着amanda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简直就像条发情的公狗，恬不知耻地在求欢索爱。
“我不要你，你不行，我只要胡哥哥给我服务。”amanda不留余地地回绝了迟啸，用词有些惨烈。不能轻易对男人说他不行，尤其是直男，很伤自尊的。
“呵呵，行不行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迟啸毫不介意amanda这么说他，反倒开起黄腔调戏起amanda来，在我看来是这样。
“我听说，你们家消除宠物的狂躁攻击性的服务，好像只有胡哥哥可以做到吧！你行吗？迟哥哥？”amanda贴近迟啸的脸问了他一句。
弄得迟啸瞬间红了脸，我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太明显不过了，amanda是迟啸的菜无疑。
“啊，这个确实只有大胡能做……”迟啸失望地叹气摇摇头，无可奈何地拍拍我的肩膀，装作成熟稳重地对我说，连声线都压得低沉浑厚了，微笑着对amanda说：“没事，那就让大胡为你服务吧。我替他外出去做走失寻回服务。”
“可以吗？”这番迎合amanda，最后他也泡不到啊，我不懂地反问了迟啸一句。
“当然可以，小景我们走吧。”迟啸笑着回答我，拉着景林和他一块儿走出了迟啸猫咪事务所，小红和虎王紧紧跟着他俩一并跑出去了。
“嘻嘻，果然和yuki介绍的一样，用户体验是比佳佳老师那边好多了。”amanda看着迟啸和景林离去的身影，笑脸盈盈地说到，“胡哥哥，黑尾昨天突然发狂想要攻击我呢，还好我让我英语老师把它给抓住关笼子里了。今天带过来给你看看哦！是不是佳佳老师对我动了杀心，操控黑尾想要杀我？”
“嗯？”我走到猫笼旁蹲下，刚把手搭在笼子上，黑尾就凶狠地向上扑着想要抓我的手。“确实是被操控了……”我感觉着它的狂躁，释放气替它消除攻击性。
前天我联系的欧阳佳佳的顾客，除了amanda外，其他安台市的全都死了。省城的当事人还没确认生死与否，但我已联系不上她们了。
虽然amanda能幸免于难很让人高兴，但我不禁感到疑惑，她竟能躲过欧阳佳佳设置好的动物袭击，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好了，黑尾已经恢复平静了。我顺便帮它做了屏蔽控制的处理，它以后不会再被欧阳佳佳操控了，放心吧。”我完成了黑尾的消除控制，站起身对amanda说。打算先跟她寒暄闲聊几句再问她欧阳佳佳相关的问题。
“是吗？太好了！那我现在可以把它放出来抱它了吗？”amanda开心地问我，见我点头，迫不及待地打开猫笼把黑尾抱了出来，亲昵地爱抚着它。
“amanda，你今天是专程过来找我帮你消除黑尾的狂躁攻击性的吗？”
“不是专程啦，本来就打算今天过来找你，是顺便把黑尾带过来让你露一手给我看看的。胡哥哥果然没让我失望，很给力哦！”amanda一面逗弄着黑尾，一面对我说，悠然自得，十分轻松。
“那你过来的本意是？”
“不是说了，我要加入你家会员啊，今天我有钱了呢！刷老爸的信用卡帮同学买了个爱马仕的包包，她把钱转给我了，嘻嘻。”amanda乐呵呵地说到，摇晃着手机，然后扫了扫收银台上的收款二维码。“先充五万块行吧？胡哥哥？”
“嗯，行。”我镇定地应着，等她付钱，听到音响的到账提示音后，我对她说：“谢谢。稍后我会给你登记你的会员信息，如果没别的事，我要开始忙了……”
“哎呀，胡哥哥真讨厌，付完钱就下逐客令，人家还有别的事要跟你说啦！”amanda突然娇嗔起来，过来挽着我的手。
果然，她来此的目的绝非加入迟啸猫咪事务所的会员那么简单。
“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昨天，你整理的那名单上的人，死了好几个，你知道吗？”我套路成功，先发制人地问到。
“知道一些，具体有几个我倒是不太清楚呢！朋友圈看到了两三个出意外死掉了。”amanda回答我。
“安台死了七个，省城那边应该也死了几个……”
“嗯，我朋友圈里的有两个就是省城发生的意外哦。”amanda应和了我一声。
“是在她们几个中吗？”我掏出手机，找出名单表格，将标记好的那几个人名罗列出来，递给amanda看。
“coco，王若娴，就这两个啊。一个吃安眠药过量死了，一个夜间遛狗不慎掉入没有井盖的下水道溺死了。”amanda看着名单，拧着表情说。“胡哥哥，你这个是统计的什么名单？”
“这是我前天电话联系过的名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全都死了。除了你。”我眯着眼盯着amanda看，又低头看了看她怀里的黑尾，“你是怎么逃过欧阳佳佳设置的动物袭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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