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震博也被盯上了?!”我觉得很意外,十分诡异的意外。针对奥斯卡的杀意牵连到了温震博身上……肯定是这样。以温震博的个性,应当不会得罪人惹火上身才对。
“回去了……”桐生立起耳朵说。
“哦,好的。”我听到它的话,加快了脚步。
“呆子,我说的是放出杀气的那家伙回去了!”桐生鄙视我说了一句,然后闭上眼不再理我。
对奥斯卡存在杀意的敌人除了欧阳佳佳应该就没有别人了。但如果反向思考,奥斯卡想要杀掉的人,除了欧阳佳佳之外,还有迟啸(但它还不明确是迟啸)和萧菲儿的弟弟萧郎旭。会不会是萧郎旭,或是迟啸对它冒出了杀意……
应该不可能,萧郎旭应该认为奥斯卡就是只普通的猫,怎么可能知道它想杀他。况且,萧郎旭或许从来都没有把奥斯卡放在眼里,它不过是柯木可的一只宠物而已。相对来说,迟啸的可能还要比萧郎旭的大一些,但我实在想不到迟啸会萌发杀心,以他的个性来说也不太可能。除非他脑子又突然宕机重启,被硬植入的记忆紊乱了心绪,不然也不可能是他……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家。开门进屋发现景林还没回家,我便给他打了个电话。
“阿一,你可算给我回电话了,就知道你做任务时手机调静音了。”电话接通便传来景林的埋怨声,“刚才顾客打电话来说,大迟在派对上喝多了,让我们去接他。给你打电话又不接所以我就自己过来了。放心,已经接到他了,马上就回去。”
“哦,抱歉,没注意看手机。嗯嗯,注意安全。”我应着,叮嘱几句,挂断了电话。
迟啸在猫咪的生日派对上喝多了,那完全可以排除他了啊,刚才向奥斯卡和温震博发出杀意的人并不是他。
糊糊从厕所拉完屎出来,喵呜叫着让我去给它清理。路过桐生身边时,依旧发出叱喝的威胁声,高傲自大,目不斜视地走回书房。
“会是谁呢?想要杀掉奥斯卡和温震博的人……”我走进厕所一边铲屎一边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桐生感觉到的杀气是从星城小区里传出来的,也就是说对方一直在跟着奥斯卡?可若是在星城小区里就一直跟着奥斯卡,为何同样的距离,桐生能感觉到对方的杀意,奥斯卡却似乎毫无反应呢?桐生的感知力要比奥斯卡更强?应该不会吧……
仔细想想,桐生也不是在见到奥斯卡和温震博的时候就感觉到杀气了,而是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才察觉到的。所以奥斯卡没察觉到杀气是因为对方算好了相隔的距离吗?
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桐生说“放出杀气的那家伙回去了”……他身在星城小区里,回去的意思就是回家了吗?对方就住在星城小区里?!
“桐生!你还记得刚才对奥斯卡他们放出怨念和杀气的人的气味吗?”如果是住在星城小区的人,让桐生明天到小区里探寻气味一遍,没准就能找出那个人是谁。
“谁告诉那家伙是个人了?”桐生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我,蔑视不屑地说。
“嗯?那是……”
“是那只蓝猫啊,那只蓝猫想杀掉奥斯卡和温震博。”桐生漫不经心地说,“那家伙的怨念好像很深呢,不过奥斯卡走之前它一直没体现出来,应该是被压抑着了吧。”
“布丁想杀他们?!”我惊呼。“你怎么刚才没给我说?”
这就解释得通了,奥斯卡应该是操控着布丁干了什么,然后一块儿回到了星城小区,等温震博下班回家。期间布丁一直被奥斯卡控制着,没有自主意识,所以怨念和杀意都没有爆发出来。这些都算解释通了……可奥斯卡为什么要装着对温震博撒娇卖萌,态度极端改变,这个仍是未解之谜。
“你没问本喵啊!”桐生跳上客厅沙发,侧躺下身子,懒懒地回答我。
“布丁为什么要杀他们?”
“你去问它啊,本喵怎么会知道!”桐生直接闭上了眼睛,不愿搭理我。
“你怎么这么不配合,老跟我抬杠有意思吗?”我有些烦躁不爽地说着它。
它仍是没有搭理我,继续闭目养神。
“你就别难为它了,铲屎的,它应该是真不知道!”糊糊从书房里伸出头来,睁着铜铃般的大眼睛说,炯炯有神,显得十分睿智。
“对啊,本喵是不知道。你来分析分析吧,大白猫。”被糊糊插话数落,桐生睁开眼,不爽地说。
“好啊,让你看看什么是智商的碾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本王说一遍!”糊糊霸气地从书房走出来,走到沙发前坐下,盯着桐生看,终于能平心静气而不叱喝了。
于是我把从昨晚郑幻然将我变更申请人,奥斯卡抢夺了欧阳佳佳的媒介的控制权,以及萧郎旭在争夺柯木可财产的事全都告诉了糊糊。包括今晚刚才在星城小区门口的那一小会儿经历,也巨细靡遗地说了。
“一定是布丁被操控去干了什么事,引得它感觉到了奥斯卡并没有真心地想要放它自由吧!媒介之力不可更改,除非死亡,这在之前小奶牛做你的媒介时你应该就知道了吧?”糊糊分析着,插一句提及以前问到,我点点头,它继续说:“而从你们陈述的看来,布丁想要的并非是做奥斯卡的媒介,而是希望获得自由,选择奥斯卡只不过是因为奥斯卡承诺过只要解决了欧阳佳佳,就会还它自由。虽然将布丁作为棋子安插在欧阳佳佳身边的计划泡汤,奥斯卡也赌气说不用布丁做它的媒介,但杀了欧阳佳佳再放布丁自由的这项约定还在,即便奥斯卡出尔反尔地又操控布丁去为它服务也无可厚非,布丁应该也能接受这一点……现在需要了解的是,布丁今天和奥斯卡外出干了什么,意识到了什么。”糊糊收缩着瞳孔,变换语气,调节着气氛说着。
“说那么多,等于白说,这些本喵也都知道好吧!”桐生不服气地怼到。
“媒介死亡,契约者才能重新设立新的媒介。你们何不反过来想,契约者死亡的话,媒介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了不是吗?”糊糊意有所指地说到。
“你是说,布丁想要杀掉奥斯卡是因为想要彻底摆脱媒介的身份,恢复自由?”我觉得糊糊分析的有几分道理,向它确认。
“本王认为,这并不是布丁从昨晚被郑幻然抱回来后就有的谋划,它应该是把奥斯卡的话当真了,以为奥斯卡真的不会再烦它,放它自由。谁知道不过几个小时后,它就又被强制操控了……”
“那就是因为愤怒驱使的杀意咯?”
“不,你忘了桐生感知到的杀意还针对了温震博吗?……”糊糊思虑着,想了半天,“本王觉得布丁应该是为了自保……应该……”话没说完,糊糊便收了回去,又再想了想,说:“你明天去星城小区问问小花,奥斯卡和布丁跟它都说了些什么,以便本王做出最后的判断。”
“自保?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看着糊糊,又看了看桐生。均没给我回应。
“明天你问了再说吧,本王一定能得出结论的。”糊糊说完,伸了个懒腰,优雅地转身,尾巴还扫了一下沙发上的桐生的脸一下,傲娇地走回了书房。“对了,顺便也可以问问温震博,今晚回家后奥斯卡真的和他抱在一起睡觉了吗?”临进书房前,糊糊转头来提醒着我。
嗡嗡——!嗡嗡——!
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根本不用明天问,现在就找上门来了。我拿起手机看,是温震博打来的。
“喂?”我凝神静气地接起电话。
“胡哥,是我!”温震博用一种饱含期待的兴奋感说到,“那个……麻烦你帮我听听奥斯卡在说什么好吗?”说完,我立刻听到了奥斯卡的声音,应该是他把手机贴近了奥斯卡身边吧。
奥斯卡压着嗓子用小奶猫的声音叫着,喵嗷呜~!
“它说,让你把床单换一下哦,感觉还没它的猫窝干净。你的日子过得也太糙了吧,以后和它一块儿生活,要共同进步哦!”大晚上的灌鸡汤,我真受不了这风格,奥斯卡到底是怎么了!
“哦啊,是这样啊,那我这就把床单换了。见奥斯卡都取笑我邋遢了,呵呵,真得好好改改了呢!”温震博听完我翻译奥斯卡的话,傻兮兮笑着说,“谢谢胡哥,挂了。”
“嗯……早点休息吧……”还想问他点什么,但又觉得问他也无济于事,索性作罢。
“讨厌的驭猫人回来了!”糊糊发出提醒,钻回了书房的猫窝里。
桐生并不像糊糊那般讨厌景林,没有太多反应地继续躺在沙发上不动弹。
糊糊刚说完,就听到门外响起了钥匙插入锁眼的声音,景林回来了。
“我回来了,阿一。”景林进门和我拥抱,下巴靠在我肩上。“累死了,大迟那臭家伙,弄得我也沾上他的酒气了。”
“呵呵,辛苦了。快去洗澡吧!”我抚了抚他的头说。
“嗯,阿一要一块儿洗吗?”景林懒神无气地问到,就只是问,不像开玩笑的语气。
“不了吧,你先洗。”我婉拒。
“哦,好吧。”景林点点头,边脱衣服边往厕所走去。
桐生的双眼一直跟随着景林移动着,直至他走进了厕所桐生才收回犀利的目光。感觉没劲地继续趴下。
“有什么问题吗?”我问桐生。
“没什么,本喵要睡了,别跟本喵说话了!”桐生严肃地说到,闭上了眼睛。
糊糊睡书房,我和景林小红睡卧室,桐生睡在客厅沙发上。我家现在是这么一种状况,总感觉有点亏待了桐生,但它也没什么意见,不争不抢很随和。这一点我倒是很欣赏它,只有猫的高傲,却没有猫的矫情。除了嘴损,过分自我外,个性也还挺不错的。
嗡嗡——!嗡嗡——!
手机又振动起来,又是温震博……
“喂?胡哥,抱歉又打扰你了,麻烦再帮我听听奥斯卡在跟我说什么好吗……”又是让我给他翻译奥斯卡的话。
奥斯卡疯了吗?今晚不光是撒娇卖萌,还跟温震博说那么多话干嘛!
结果……这一晚上温震博不间断地总共给我打了五个电话,发了十多条语音信息,一直烦我到凌晨一点多才消停。
景林早已洗完澡睡觉了,侧身背对着我。他好像因为我一直在和温震博通电话聊语音生气了。
“小景?”我喊了一声想哄哄他,没反应,睡熟了可能。我耸耸肩,贴着他的背抱住他,相拥而睡……
次日,奥斯卡果然来迟啸猫咪事务所报道上工了。
“说吧,你们店平时都干些什么赚钱买卖?”奥斯卡风尘仆仆而来,跳上收银台,指点江山般地问我们。
迟啸和景林都默不作声地看着它,虎王和小红也一脸的不屑不愿搭理它。
“都哑了吗你们?”奥斯卡傲慢地问到。
“胡永一,既然奥斯卡来了,它跟你外出做任务吧,本喵要自己出去玩咯。”桐生说着,从我怀里跳下地,跑出了迟啸猫咪事务所。
迟啸和景林也都各自出门忙过去了,把我留在事务所内,负责电话咨询和散客的上门。
“你们平时就干这些?我的天,怎么可能赢得了入驻竞争挑战!”奥斯卡无所事事地吐槽,一脸的鄙视。
“正规经营,不违法乱序好吗?哪像你们倒卖珍稀名贵动物啊!”
奥斯卡懒得理我。在事务所呆到下午五点多便离开了,它说今天温震博上的早班,六点下班,它要和温震博一块儿回家。
和温震博一块儿回家……说得那么亲密无间,真不知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等晚上我去星城小区问问小花,回去让糊糊分析,自见分晓。
奥斯卡走了后没多久,桐生便跑回来了,在门外喵喵叫着让我开门。
我打开门,它进屋便跳进我怀里。莫名其妙地先把糊糊夸了一番:“胡永一,你家里的大白猫还挺厉害的嘛,给它些线索,它不用亲历现场就能推理出事件细节呢!虽然正确与否还有待验证,不过本喵听完是挺信服的。”
“咋了?”什么情况?这没来由的赞许是什么操作?我一头雾水。
桐生见我不明所以的傻样,笑笑说:“本喵去星城小区小那只狸花猫了,你猜昨晚奥斯卡和布丁找它干嘛?”
“干嘛?”我懒得猜。
“那只狸花猫是什么猫语人话转换翻译的高手,奥斯卡来找它学一句人话,看上去应该是想和某个人类沟通表达自己,不想通过你代劳。”桐生神神秘秘地说着。
“它昨晚跟温震博说了一整晚的话,可没少让我代劳……”我思忖了一下,愁眉不展地问:“那这个人不是温震博的话,是谁呢?它又认识新的人类了?”
除了温震博,它还想跟其他人交流沟通?而且是避开我的?
“呆子!哪来的新的人类让它认识。就只有温震博!”桐生斥一声,嘲笑着我,“你的智商果然不及大白猫,稍微一试便有结果……算了,不跟你卖关子了。本喵在去了星城小区向狸花猫询问以后便回家隔着门告诉了大白猫,它立刻就把它的推理告诉了本喵,本喵觉得可以采信……”
奥斯卡向小花学习的一句话是:
【你希不希望能听懂我说话?】
从这个语境来看,对温震博说这句话也是有可能的。
首先,奥斯卡突然装出可爱的样子,向温震博撒娇卖萌重新博取他的好感。然后便开始在有了好感的基础上不断向温震博表达自己想要与之沟通对话的欲望,不停说话,以致温震博不停找我给他解释翻译奥斯卡的话,慢慢让温震博觉得太过打扰麻烦我很过意不去,从而心里萌发要是自己能听懂奥斯卡说话就好了。
“所以呢?就算温震博打从心里希望能听懂奥斯卡说话,然后奥斯卡也学会了那句猫语人话转换翻译并说给了温震博听,又怎样?”我听到这儿仍是懵的,不解意义何在。
“所以,就回到了昨晚大白猫未说完的话题了。”桐生带着笑意,一脸佩服地继续说。
布丁对奥斯卡和温震博萌生了杀意就是源自于奥斯卡突然对温震博的殷勤变化。昨晚糊糊说了,布丁想要真正意义上的恢复自由,只有杀了奥斯卡消除媒介身份才行。这个条件从一开始布丁心里就是清楚的,但它前晚答应成为奥斯卡的媒介时却没有心存杀意,应该是基于对奥斯卡承诺的信任。而昨天它突然萌生杀意,定是昨天在奥斯卡操控它外出时发生了什么契机,导致了它心生怨念,不再信任奥斯卡的承诺。
而综合布丁的杀意波及到温震博身上,以及奥斯卡向狸花猫学习猫语人话转换翻译这两点来看。糊糊给出的结论是,是奥斯卡先想要杀掉布丁,强行结束布丁的媒介身份,让温震博来替代布丁成为媒介。布丁察觉了奥斯卡的这个意图,为求自保,才动了杀意。
“媒介死亡,契约者才能重新设立新的媒介……”我听着桐生对糊糊分析的复述,低语碎碎念到,思考着糊糊所推理的可能性。突然才意识到一个细节,惊得面部表情都变形了地问:“用温震博替代……布丁做媒介?!可以这样操作吗?!”
“理论上应该是可以……不过具体操作不太清楚。人类和人类之间不可以建立媒介契约关系吗?”桐生也不是很了解地反问我。
“你问我?我是你们圈的新手小白好吧……”我无语地回它,继续思考着糊糊的推理结论,“……所以,奥斯卡像神经病一样的伪装自己去撒娇卖萌讨好温震博,与他建立亲密关系,最终是为了让温震博自愿答应成为它的媒介。”
“没错。其实它只要找个猫言者替它和温震博翻译即可,但它又怕被你知道了从中作梗阻挠,便自己向狸花猫学习人话,谨慎行事。”桐生补充说明到,“而现在蓝猫被你安排住在了小熊家,如果出事了你肯定会立马知道。所以奥斯卡应该会在反复确认温震博心思的情况下,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才会对布丁动手,只要她与温震博的媒介契约关系建立成功,届时就算你知道布丁被它杀了也无妨了。”
“无缝连接吗?真是深谋远虑啊……”我抠着下巴,深深感慨着它们的心机斗争。
“哼哼,再深的城府也不及你家大白猫通透睿智啊,给点线索就能纵观全局。”桐生再度夸赞起糊糊来,仿佛它已认定糊糊的推理就是事实了。“有本喵的对外作战实力,又有大白猫做你的幕后智囊支持,你撞大运了简直!”这桐生,夸糊糊就夸糊糊,还非得把自己带上……
“桐生……”我揉揉它的脸说,“在你看来……都是消除媒介契约身份的话,和奥斯卡合作杀了欧阳佳佳容易,还是和欧阳佳佳合作杀了奥斯卡容易呢?”
“嗯?!”桐生听到我的问题,闪过一丝惊异,“你是说,那只蓝猫要比奥斯卡更早动了这个念头想法?包括本喵和郑幻然都在它的算计中吗?”桐生收回惊奇脸,一脸的淡然自若,做出它的判断,“你这脑洞挺赞,但本喵觉得不太可能。郑幻然的出现是突然性的,不可能一早就在它的算计之内。若它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心机重重,也只可能是临时起念,将计就计……本喵会时刻盯住它的,估计这几天就会有动静。”
“唉,心机都那么深。你说它俩相争,谁会比较危险呢?布丁随时都能被奥斯卡操控,应该是它吧……”我吁出一口气,觉得对于奥斯卡和布丁之间的复杂混乱情况,实在无能为力。
“不,你错了!”桐生立马否定了我的看法,“当下最危险的是温震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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