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宸拧着眉心看过去，发现那是头猪。
它的背上，晶亮的翅膀正在消散，化为点点光亮融入空气之中。
那头猪神色安详，它的旁边，一只色彩斑斓的大鸟静静躺着，羽毛失去了原来的光泽。
女孩含糊地“啊”了一声，语气惋惜：“这么快……猪哥你之前怎么不多吃点猪肉补充生命力……”
墨凌宸：“……”
“呐，猪和鸟的结局就是现在这样，他们都死了，不过，它愿用一生的时间触摸所爱，哪怕拼死得来的幸福只有短短数秒……唔，这很值，不是么？
“……我还是觉得打断翅膀更好，至少能相守得久一点。”
“你……你这不懂浪漫的臭龙！”
“你……你再说信不信我让怪物吃了你！”
“啊啊，不要――”女孩作鸵鸟状。
“哼。”墨凌宸冷哼一声，抱着人往前走，半晌，他却退了回去。
站在死猪的身前，墨凌宸转头问女孩：“火折子还有么？”
女孩警惕地捂住腰间某一位置：“你想干嘛？”
“吃猪肉啊。”
“你――”女孩弦然欲泣，满脸都是不敢置信：“没想到你是这么冷血的龙，我告诉你，我绝不会把火折子给你的！”
墨凌宸郁郁看她，把她放到地上，再优雅地卷起袖子，眼露凶色，龇起的牙亮得发光：“你想找打？”
女孩苦着脸，死死捂着腰。
“给我――”
“喂――不许！”
――一个小时后―――
“哎，杰克苏·龙，你这手艺不错，以前怎么就没见你烤过？”
女孩一手拿着糖，一手抓着一只油光发亮的猪腿，满脸都是惬意享受。
墨凌宸在她对面边啃着猪的另一只腿，眼里带着无奈的光郁郁看她：“你不是哭着说不吃么？”
“话不能这么说，谁没一点闹别扭的时候。”女孩腾出个手指摇晃，满脸正经：“吃不吃这种事，心里过得去就好，大不了把那只鸟也吃了，也算圆了他们在一起的愿望，还省下了安葬费，对不？”
“嘁。”墨凌宸对她的诡辩不置可否，不过也是多有理解。
人本来就是自私的，只有那种顶好的大好人，才会甘愿为苍生为天下俯首孺牛。
然而，大多情况下，命运不会容许你这么干。
所以，有的人会朝最坏的的方向走，那是因为……命运不公。
墨凌宸有些恍惚。
“杰克苏·龙，”女孩软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墨凌宸身体一僵，抬手就想把她提起来。
那人却牛皮糖似得缠住他：“别，我冷死了，借我靠一会。”
还真是不要脸。
墨凌宸任她靠着，没推开也没拥住她。
火光在他眼前摇曳，交织出不知多少乱象，模糊了他越发寒冷的双眼。
『宿主，宿主？』K爵适时出来刷存在感。
墨凌宸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什么事？”
『别忘了找拍档，自由者和攻略者随便你选，这个是探测器，能探测到附近的自由者和攻略者，算是本系统基情提供。』K爵奸笑道。
墨凌宸的嘴角抽了抽。
看着手里突然出现的绿色雷达盘，他略微皱眉，目光扫过上面代表他的一个红点，看到附近星星点点的红光。
自由者和攻略者都是对拥有空间之力之人的称呼，不同的是，自由者未签订契约，自由地行走各个世界，以真身游历，一旦身死，那就是真死。
而攻略者就是已签订契约的人，他们大多采取夺舍的方法，一旦死亡，还能回到固定的地方，也就是系统。
然而，之所以要寻找他们做拍档，是因为空间之力是支持空间跳跃的基础，没有它，人会迷失在时空中，再无法寻回……
他要找的……
墨凌宸修长的手指轻点屏幕，眼中透出沉思，一定在这里面么？
真是……烦啊。
靠在他肩上的女孩突然翻了个身，倒到他的怀里，那硕大的魔法帽顺势掉落，露出她小小的发顶。
墨凌宸垂眸看她，烦躁揉乱她一头秀发。
女孩蝶翼般的睫毛颤动一下，整个人在他怀里蹭了蹭，像一只幼兽在撒娇。
洞中一时安静，只剩下火堆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考虑到烤肉的味道可能会引来走兽，墨凌宸把多余的食物谨慎包好，将火堆用石头埋掉，只剩下零星的火光幽幽亮着。
怀里的女孩睡得比死猪还沉，任他把她拎枕头似地放来放去，硬是没醒。
墨凌宸盯了她一会儿便移开了目光，静听片刻，他靠在背后潮湿的石壁上，映着火光的眸子微瞌，轻轻闭上。
――――第二天――――
一人一龙醒过来后，继续赶路。
“杰克苏·龙，你要进化的话，必须拿到暗黑之灵，他们大概已经进入元素塔了，我们也过去吧？”白啃着棒棒糖，抬头天真可爱地看他。
“带路。”墨凌宸心不在焉地看着手里的雷达盘，除了他一个红点，四周没多少红点，但值得一提的是，旁边这个也不是。
他之前看她老气横秋的样子，竟然会猜测她是自由者，恐怕是因为跟着傻乎乎的幼女，智商都被压制了……
“那――我们走吧？”白跑到树后，吃力地提出一桶汽油，随后拿出魔法扫帚，招呼墨凌宸道：“快帮我。”
“你从哪搞出来的？”墨凌宸站在她旁边，狐疑地看她。
“那是我以前打算烧马蜂窝用的，结果我被深渊叔叔传送走了，一时忘了。”白垂着头打开盖子，让墨凌宸把它浇在扫帚后面。
汽油被奇妙地吸收，一滴不剩。
白拍拍手，小脸得意：“好啦。”
两人坐上去，再度上天。
“喂，都说别抓我的小蛮腰了色龙！”
“呵，你说啥，风太大，我听不清。”
“……”
加满油的扫帚飞的速度赶超光速，不过须臾，他们便冲破层层云雾，来到了一个暗黑苍穹笼罩着的高塔旁边。
白放慢速度，让扫帚绕着塔转圈。
“你在干什么？”墨凌宸疑惑道。
“找入口，每个属性的龙都有不同的元素精灵，而元素精灵在不同的房间，我们需要爬窗――啊，在那！”
扫帚载着两人冲进一个房间。
潇洒落地后，白念动咒语，把扫帚缩小，不知放到哪去了。
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宽敞的走廊，墙壁两边嵌着幽火，时不时跳跃闪烁一下，好像在欢迎他们。
“杰……克苏·龙……”白又拽上他的裤腿，面色白上加白。
“胆小鬼。”墨凌宸从鼻腔里冷哼一声，一把把女孩拎起，沿着路走下去。
蜿蜒的通道漫长无比，远处的道路自动亮起幽火，仿佛在诱惑他们一步步深入……
――――――――――――
冰带着凯森寒也走在这样一条路上，不同的是，墙壁两边的火，是冰蓝色的，且光更亮一点，照亮了地上华贵的地毯，四周安静，且诡异。
“冰，夜风，司水，临离，罗奇他们会没事吧？”
冰冷淡地看他一眼：“管好自己就好，问东问西的，我怎么知道？烦不烦？”
凯森寒顿时闭嘴不语，只是眼中难免落寞。
为什么，冰不可以像白一样，认真对待自己的龙呢？
他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为什么一定要把战绩看得这么重……
――――――――――
元素塔之外，四个少年并排站着，目光皆是投向元素塔。
“冰都进去这么久了，难道他那关很难？”温柔如风的夜风眉目微蹙。
“切，他那个性子，能过关么？”司水痞痞地抱胸，耳钉闪亮，衣着酷奇，俨然一不良少年。
“司水！”临离不耐地喊他。
“我有说错？他这种人把等级看得跟什么似的，每次打完连自己的龙受伤没有都不问，有个屁用！”司水白眼一翻。
临离脸色涨红：“你――”
“都闭嘴！”罗奇皱眉制止两人的争吵，目光投向高塔，“再等等。”
“可时间快来不及了，谁等得起他。”司水冷哼一声：“我顶多只再等三十分钟。”
罗奇不语，没答应，也没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