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蛋糕哭的非常投入,审神者也不好意思打扰他,只好半搂半抱着小朋友坐在餐桌边。
秋田藤四郎窝在审神者怀里还呜呜呜地哭着,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抽抽搭搭的样子可怜的不得了,手里还死死攥着审神者的军装不肯放手。
审神者叹了口气,带着白手套的手轻轻在小孩鼓鼓的脸蛋上抚过,擦去挂在腮边的泪水。
一只手揽着小孩软软的身体,一手拉过桌子上的一碗粥,轻轻执起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确定喝了也不会出什么事之后才盛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拍了拍小孩趁自己端碗粥的功夫就又埋在自己怀里的头。
秋田藤四郎满脸泪水地转过头来,就看见审神者套着白手套的手里端着一勺粥。
没反应过来,忘记了哭泣,挂着泪的脸呆呆地抬头。
审神者雌雄莫辩的脸上仍然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却是秋田藤四郎刻在心底的一张脸,“一期尼”歪了歪头,水蓝的发丝软软的搭在腮边,勾勒出下颏流畅的弧度,有一缕发丝落入系的紧紧的军装领口里,睫毛好像比一期尼还要长,见秋田藤四郎盯着自己看,左脸颊突然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弧度,是逗弄小动物一样的笑,原本冷冷的表情瞬间就溶解了,变得有点……邪魅?
“咕咚”,秋田藤四郎盯着审神者近在咫尺的脸,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审神者的脸凑近了一点。
“吃一点再哭?”
声音低沉诱惑。
“一…一期尼……”呆呆地开口。
“嗯?”
嗓音仍然压得低低的,百转千回。
秋田藤四郎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我我我我…….一期尼…嗝…不对……大人…嗝”,不知道该怎么叫才好…刚刚哭到岔气的小孩现在不停地打着嗝,最后红着脸吃掉一勺粥重新把红彤彤的一张脸悄悄埋进审神者的军装里。
“呜…好丢脸”秋田藤四郎简直希望审神者失忆。
粉色头发白色大腿袜的小蛋糕就这么窝在审神者怀里哼哼唧唧地吃完了一碗粥,还伴着时不时的打嗝声。
“哼。”加州清光坐在审神者对面的位置,愤愤地哼了一声,狠狠地把吃光的碗磕在桌子上。
一脸宝宝生气的样子。
反而像只得不到主人宠爱撒娇的猫咪。
审神者顶着一期一振的脸,毫无压力地轻轻一笑,一脸邪魅狂狷又宠溺的不得了的样子看着加州清光。
“加州”
“做得很好。”
“腾。”
加州清光的脸也红了。
“那…那是当然啦,我…我这么可爱当然…当然很厉害啦。”说完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收拾碗筷就要去刷碗,却因为太紧张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
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埋着头抱碗冲向厨房。
都忘了拎走秋田藤四郎……
少年模样的付丧神红着脸对着一直碗猛刷了半天,直到连花纹都快要刷掉了才渐渐冷静下来。
“话说…好像被顶着一期一振脸的主人……撩了?”
一期一振一期一振一期一振一期一振……这个名字在脑海里回荡着,加州清光懵逼了。
突然觉得胃部有点不舒服……难不成,早上的粥煮的不对……
审神者则看着加州清光落荒而逃,非常满意。
“嗯,看来只要操作得当,即使是男二脸也可以有男一的邪魅狂狷效果。”不知不觉间深受言希乐的《霸道总裁的错嫁小娇妻》影响的少女邪魅狂狷地笑了。
小蛋糕吃完饭也不肯从审神者身上下去,安排他出阵的时候也是一脸“一期尼最好了”的表情看着你,还得打个嗝。而沉迷于扮演“邪魅狂狷男主版一期一振”的审神者也顺着小蛋糕的意思,真就任他粘了一上午。
中午这个小孩累了,审神者还顶着一期一振的脸处理着公文,这个小孩就靠着审神者睡着了。
审神者向守在一边咬小手绢的加州清光招了招手,示意他把秋田藤四郎带走。加州清光几乎是扑过去,把秋田藤四郎从审神者身上狠狠撕下来,拎着后领子就走了。
审神者捏了捏眉间,轻轻拨了一下挡住眼的水蓝色短发,左右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站起身。
却突然动作一滞,军装青年的身子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言希咲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悬在虚空中,周围是浓稠的黑暗,低头,是自己身为言氏继承人出场时候的那件繁复的衣裙,月白襦裙,宽大流云袖,胸前佩着雕花的装饰性盔甲,盔甲下部长长的金质流苏因着主人低头的动作荡开了涟漪,藤蔓裹挟花朵自裙角缠绵而上,稍一伸手还能触到额间的凉凉的步摇。
哎,真是麻烦的行头,许久未见了吧。
言氏少女拨弄了两把胸前的流苏,颇为烦恼的皱起眉。
作为言氏被召唤出来了吗。能够召唤自己的东西,除了家里的那两位拥有,还有……言未欢。二伯伯家的独生女,更著名的是作为次元魔女时的名字,尽欢。两个人自小要好,交换了彼此血脉相连的信物,然后……她就跑路了……作为次元魔女在时空中流浪,无论你是什么种族,只要能够支付足够的代价,魔女就会为你实现愿望。做着这样蛊惑人心的买卖。
她可不觉得次元魔女能够有需要自己帮助的时候。
一定是她干的吧。看样子是把自己信物交换给了别人了,做生意做到脑子有病了真是。
叹了口气,言希咲抖抖衣袖,像言希乐一样端出衣冠禽兽的模样,向虚空中踏出第一步。
你是谁呢,
百年未曾见过的
召唤者
言希咲突然有了兴趣。
五虎退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还只是中伤而已,可是他没有带回新的刀剑,审神者大人想要的是龟甲贞宗,他没有找到。
审神者大人很生气,对他拳打脚踢了一阵子之后直接把他从二楼丢出来了。
于是就重伤了。
不想一期尼和兄弟们看见担心,他就默默躺在湖边的草地上,隔着一池盈盈的湖水和对岸的一树樱花相望。
"呜…好像有点痛啊"孩童模样的付丧神这样想着,手入室一定躺满了受伤的刀剑,多数是藤四郎家的兄弟们,审神者大人不喜欢短刀,而一期尼被审神者叫走了还没有回来。
"该不会要碎掉了吧"小老虎在他的耳边呜咽着,小脑袋一拱一拱地顶他的手臂,希望他能抬手摸摸他们的身体。
"呜……呜……好想念大家,好像见一期尼"白发的孩童终于抬手,却是摸了摸胸口前的一个吊坠。
那是远征时候遇到的一个奇怪人类给他的,说是只要好好留着,就会有人来实现他的愿望。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留着,大概是因为……希望有这样一个人能够从天而降吧。
"想要……活下去,不想离开……想要大家……都好好的活下去……呜…"白发孩童这么想着,轻轻握了握那个不知名花朵形状的吊坠。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原来碎刀就是这样吗。付丧神这样想着,好像也没有特别痛苦。
然后,五虎退就看到。
隔着湖水的那棵樱花树突然泛起星星点点的光芒来,原本将落尽的樱花重新吐芽开放,粉色的云一样在枝头轻轻抖动着。
有人影从樱花树中走出,裙袂旖旎,踏水而来。
她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住脚,走进了才看清她的样子,环佩将将,朱唇朗目。头顶上一轮孤月皎皎,深蓝的夜空衬的她更像是自己的一个梦境。
"是你吗?"少女歪了歪头,额前的步摇晃了两晃,神情似乎有些惊讶。
"果然……没有骗我呀。"五虎退突然放松下来了,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说不清为什么,他就是知道,这个人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再也不会被伤痛困扰了。
"有求于我的话,请先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