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小公子就要掉到地上去了,云香小小地叫了一声,身前的云清月立刻回过身来,伸手接住了小公子。
两个人的手好巧不巧地就碰在了一起。
云香只顾着照看小公子,没注意到自己正抓着云清月的手。
等云清月抱过小公子,将手抽出来之后,云香才猛然反应过来。
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咬着唇悄悄地打量着云清月。
好在云清月接过小公子就转过身去了。
从云香的角度看,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庙会上灯火闪烁,映衬着云清月的侧脸也带了一丝柔和,不像平常看起来那般冷峻,倒有些温和如煦风的样子。
云香觉得云清月像画中的公子一般好看,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不料云清月忽然回过头,与云香对了个正着。
云香的心跳一下子慌张起来,赶紧转过头去看旁边小摊子上的拨浪鼓,顺手拿起来摇了一下。
这拨浪鼓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小公子就有好几个,可宝儿却一个都没有。
云香想起了宝儿,就打算给宝儿买一个。
谁知小公子看见了拨浪鼓也咿咿呀呀地想着要,小摊贩赶紧拿起了另一个拨浪鼓,朝着小公子摇晃。
云香便买了两个,自己手中的这一个叫小摊贩包起来,预备回去带给宝儿。
小摊贩很高兴,看着小公子白白胖胖,就说了几句吉祥话。
“娘子好福气,相貌生的好,又嫁了一个如此英俊的相公,生了个小公子也是个有福气的!”
云香立马红了脸,摆着手结结巴巴地道:“不是……”
心里却越发着急起来。
王爷肯定要生气了,她这样身份的人,怎么好站在王爷身边。
云香越着急就越解释不清楚,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染上了红云,连圆润小巧的耳垂都红了,越看越像枝头红豆。
她又怕云清月生气,委屈巴巴地看着云清月。
可云清月却像没事人似的,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伸手弹掉了小公子吃掉在衣服上的点心渣渣,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见云香没跟上来,又转头瞥了云香一眼。
云香心头一颤,赶紧跟了上去。
王爷真的生气了,她就不该看什么拨浪鼓。
云香一边小跑着跟上去,一边默默地祈祷老天爷保佑。
只要平安度过今晚,明日她就可以带宝儿回自己家了。
庙会上人很多,大家都赶着来看热闹,听说前头的花灯更好看,都一股脑地往前头挤。
云香人娇小,被人裹挟在中间,几乎不能动弹,眼看着要被人潮越挤越远,一只大手忽地伸过来,抓住了她的小手,把她拉出来。
“跟紧点。”
云清月只丢下这一句话,就抱着小公子又走了,这回走的步子却小了些。
云香舒了一口气,摸摸头上的首饰还在,提着裙角赶紧小跑着追上去,带起了一股香风。
边上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闻风而来,一个个不怀好意地往云香身边挤。
云香吓坏了,想要喊叫又觉得这种事情很丢人,尤其是跟着王爷出来,她丢人,那就是给王爷丢脸。
正暗自羞窘之间,抬头却发现云清月做了个手势,原先跟在云清月身边的两个侍卫立刻无声无息地摸过来,不动声色将那几个年轻人给隔开了。
云香舒了一口气,王爷可真是个好人呀。
自己也只才带了两个侍卫,见她被人欺负,便把两个侍卫都派了过来。
一定是看在小公子的面子上,才会这般郑重地待她这个奶娘。
她也没有什么好报答王爷的,只能回家之后给王爷立个长生牌位,日日上香供奉。
云香不知道的是,云清月明面上虽然只带了两个侍卫,暗中却有十几个暗卫相随。
她还一个劲儿地摆手叫侍卫不用护在她身边,去护卫王爷就成。
侍卫却无动于衷,眼睛都不眨一下。
正要再逛一逛,天公却不作美,此时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
庙会自然是逛不成了,这雨也越下越大,雨夜赶路不安全,云清月便吩咐找客栈。
镇子小,只有一家客栈,掌柜的却说客栈已经住满了,只剩下一间房。
两个侍卫便准备去柴房里挤一挤,云香跟着他们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
门外的冷风吹进来,云香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她双手抱着肩,瑟缩着道:“去马车上将就一晚上。”
云清月蹙蹙眉,将小公子塞进了云香的怀中,转身就上楼了。
云香顿时怔住了。
是啊,她是小公子的奶娘,她若是去了马车上睡,夜里谁来照顾小公子呢?
总不能叫王爷半夜照顾小公子,就算王爷能照顾,也没法给小公子喂奶啊。
云香只好紧紧抱着小公子,跟在云清月的身后上楼。
掌柜的倒是很殷勤,还特地烧了热水送上来。
云清月在逗弄着小公子玩拨浪鼓,云香便去铺床,发现床上只有一床被子,便询问掌柜。
掌柜笑道:“客栈里没多余的被子了,二人既是夫妻,盖一床被子也没什么。”
云香还来不及解释,掌柜已经出去了。
云香很为难,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就罢了,晚上她完全可以打地铺,可是连被子都只有一床,这夜里要如何睡呢?
王爷是主子,总不能叫他把被子让出来,看来只能自己在椅子上坐一晚了。
想到明日便能回家,云香便觉得吃一晚苦头也不算什么。
她铺好床,便去抱小公子,小公子哼哼唧唧地在她怀里拱来拱去,两只小胖手一个劲儿地扒拉着云香胸前的衣裳。
小公子这是要吃奶了。
云香便很为难地看向云清月,她也不知道如何跟云清月开口。
但又不能就这么当着云清月的面喂小公子。
小公子吃不到奶,小嘴一扁,委屈地要哭,云香连忙轻声哄着小公子。
小公子饿了总要吃奶的,云香只得硬着头皮给云清月行了一礼,羞赧地开口道:“王爷,小公子饿了。”
云清月只“嗯”了一声,却依旧稳坐如松,完全没有要出去避嫌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