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雄鸡那婉长而又凄凉的啼叫击破了无际的黑暗,将象征生命的光辉再次笼罩这片大地。
而这对于铁熔城士兵来说,也是如此。当看着最后一个敌人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的时候,他们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终于结束了,这场艰苦的战斗。”
昨晚,果然如红衣主教所预料的一样,商景军倾巢而出,像一个结实的拳头那样,狠狠地打在铁熔城军队的胸膛上,差点没让他们喘过气来。
不过在红衣主教的及时的指挥下,他们还是喘过了气,利用其良好的军队纪律,挡住了商景的进一步进攻,从而阻止了铁熔城军队更大的损失,不过也只是阻止了损失的更大化而已。
即使是像商景这样的优秀的谋划者,面对着军队纪律这个硬性条件也颇为头疼。一个良好的军队的纪律甚至可以决定着战争的发展,毕竟就算你再神机妙算,如果你的手下不听你的话,不去执行,那么再妙的计谋也只是一张废纸。
换个比喻来说,军队纪律就好比工具,你拿一根木棍去戳土,你的效率能比的上别人的挖掘机吗?
因此当商景一看到铁熔城军队开始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一次的突袭不会再有多大的进展了。最多就是不让铁熔城军队有翻盘的机会,要是占据着这么有利的条件还会被对方翻盘的话,那么他昔日的朋友一定会笑话他的!
嗯?你问黎宫功干嘛去了?他那时正在当“保姆”呢,他们的城市规模还很小,还没有发展起来,任何一个有能力的人丁都是他们城市的发展的潜力和基础,能少损失就尽量不损失,这是他们现在宗旨,所以那时的黎宫功百分之九十九的战力全耗在了拯救士兵这件事情。
好,回到正题。
铁熔城士兵们望着一片狼藉的土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他们队友的尸体,絮乱的能量在这片黑土地上肆虐。可唯独就没有看到一具敌方士兵的尸体,这无疑让他们的头上笼上了一层阴影。
己方死那么多人,可敌方却没有损失,亏大了……
铁熔城士兵们沉默地收拾这战场,将战友们的尸体放进一具具临时做的棺材里,以便出征结束后将他们交还给他们的亲人。
这应该算是给对方一个交代了吧?
士兵们默默地想着,忽然他们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如果城主没有到达他想要的地方,是绝不会罢休的。但是现在就已经死了那么多人,谁能保证自己能够一直好运地活着到出征结束,见到自己的家人呢?”
士兵十分茫然,此时一片名为“恐惧”的乌云压在他们的头上,压的他们喘不过气。
家人们如果看到自己的尸体,会有什么反应呢?妻子估计会趴在自己的尸体上哭得妆都花了吧?子女们应该不懂事,会拉着自己的冷冰冰的手,问他们的母亲为什么爸爸还不醒来吧?而父母……唉!
越想下去就越绝望,战争就像头吃人的怪兽,把一个人吃下去,结果吐出来的是一个家庭的绝望。而现在他们就站在这头怪兽的嘴边!
“铁熔的男儿啊——”
忽然一阵歌声传来,其声壮烈而凄惨,无数位士兵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驻足聆听着家乡的歌。
“能否告诉我?”
“这里的什么最硬也最坚?”
“是那圣兽的双角么——”
“不!”突然一个人加入合唱,大声地喊:“是那熔不掉,是那磨不碎——”
“铁熔铸成的男儿心!”两个人声音合在了一起,将他们的心紧紧相连在一起。
“那是什么而铸成——”
“不是那圣角,”忽然越来越多的士兵参与了合唱,浩大的声音响彻云霄,惊起一片片的鸟儿,“不是那神铁,”
“是无数铁熔的男儿的热血的心!”
士兵们眼含着泪,齐声声地喊道。
不远处的一顶帐篷前,一位军需官看着眼前的一景,不禁有些感叹,他小心地掏出一壶酒袋,闷了一口。
正当他放下酒袋后,又准备提起来,再一次地饮酒的时候,忽然手中一轻,随后便发现手中的酒袋消失了。
“咕噜咕噜。”
突然,他听见头上的声音,一愣,意识到了什么,痛骂道:
“……混蛋!”
“哎呀,这酒真不错,”被骂的那个人丝毫不在意他的话,放下酒袋,发出赞叹道:“老马,你从哪里弄来的,这酒真心不错啊,仿佛是甘露一般,滋润了我酒鬼的枯竭的心田”
“瞎弄什么文采!”老马——也就是那位军需官笑骂道:“这可是我花了不少钱财腆了不知道多少脸才搞来的上好酒,光是这壶酒的价格就足以将你搞回下层阶级!哎哎给我留点!”
“那这样我更不能错过了!”酒鬼闻言,赶紧又痛饮了一口。
听着头上的咕噜咕噜的饮酒声,老马的心开始抽搐起来:早知道就不拿出来了,这酒鬼只要碰了酒,连一滴都不会错过,更何况是上好的美酒?
等那酒鬼喝完,把酒袋扔给了他后,他连忙看了一眼酒袋里面的情况,心中一乐:这酒鬼还算良心,给他留了一个足以装满酒盖的量。
老马细细地品着美酒,望着仍在忘我歌唱的士兵们,忽然头上的酒鬼忽然叹息一声,跟老马说道:
“唉,老马,你说我们能活着回去吗?”
“天晓得,”老马不在意地说道,“反正你一个老光棍,无妻无子女的,娶媳妇的钱全用来买酒去了,你这家伙死了也没有人伤心!”
“那也不见得啊,”酒鬼嘿嘿笑道,“就比如那个豆腐坊里的小花。”
“呵,”老马将最后一滴酒吸进嘴里,用味蕾仔细品味美酒的醇香,“那只是你长的比较帅,又有文采,人家小姑娘又小,不懂事,才会喜欢你的。如果她知道你的情况其实是一贫如洗,保证像垃圾一样把你丢掉的。”
“那可不一定了。”酒鬼神秘地笑道。
老马闻言,站起身,盯着酒鬼那英俊的脸庞,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难道说——世上还真有那么傻的傻子?居然还喜欢你?!”
“为什么意思啊?”酒鬼听着话,立马不乐意道:“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的人,怎么不可能?”
“那你要好好活着啊,”老马忽然拍着酒鬼的肩膀,严肃道:“不要让那个傻姑娘伤心,记得存娶媳妇的钱……”
“哎哎!”酒鬼看着突然严肃的老马,不自然道:“怎么变得跟我老妈似的,啰啰嗦嗦。”
“呵,”老马笑道:“那是因为我是你大哥啊。”
“我哪有身高不如我的大哥!”
“……不就是一米九么,有必要那么狂吗?”
“噗嗤!”酒鬼看了老马好一会儿,突然笑了,勾住老马的肩,“咱们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哎,我怎么感觉你又在贪图我的美酒啊?”老马盯了一眼酒鬼,连忙将酒袋放入怀中。
“别啊,只要找到了水源地,兑点水,就可以再痛饮一壶了!”
“你果然在图谋我的酒袋!”
……
在一顶巨大的帐篷中,暗端端正正地正坐在红衣主教面前,虽然是姿势十分端正,可他那游离的眼光充分暴露出来他的心不在焉。
与红衣主教无言了好一会,暗最终沉不下心,试探地提醒了红衣主教一句:
“主教?”
“嗯?”红衣主教从损伤报告单里拔起头,用布满了血丝的双眼盯着暗。
可能是被那副眼神吓到了吧,暗缩了缩头,有些胆怯地说了一句:“主教,您需要休息。”
“没事,”红衣主教摆摆手,不在意道:“只是一个晚上不睡觉而已,已经习惯了。”
“那……”暗的眼皮跳了一下,“可是一直盯这个报告单也没太多用啊。”
“呵。”
红衣主教似乎看出了暗的心思,轻笑道:“我看你是呆不住了吧?”
“怎么可能?”暗的有些歪扭的姿势瞬间变得笔直,“暗从来没有‘呆不住’过。”
红衣主教伸了个懒腰,笑道:“这其实很正常,一个十五六岁的青春期少年一般都呆不住的,不必在意于此,暗。”
“可我已经成年了。”暗试图反驳道。
“可那只是周王朝规定的,”红衣主教不屑道:“在我眼里,你还是很小。”
“……接下来该怎么办?”暗发现自己反驳不了红衣主教,于是开始转移话题道。
同时红衣主教也不想继续下去了,顺势接了暗的话:“还能怎么办?己方伤的伤残的残,然而敌方却连一个人员都没有损失,这场战再打下去估计败的就是我们了,那个老爷爷可真厉害!”
“难道我们就这么放弃么?”暗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当然不啦,”红衣主教却否定道:“实际上我们还有一个方案,它是最不利的方案,同时也是唯一能反盘的方案。”
暗本来是有些灰心丧气的,但是听了红衣主教的话后又重新燃气了希望:“什么方案?”
“那就是……”红衣主教带着神秘的表情,靠近暗,在他的耳旁细细地道来……
……
中午,炎炎的火球悬停在人们的头顶,在辽阔的平原上出现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整齐划一地行走着,在他们的眼前缓缓浮现一座城市的身影。
铁熔城军队抵达最终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