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身子被拉的晃了晃,脚步却没动,转头对张黎明说道:“我把你送回去吧。”???
“不用了。”张黎明偷偷指了指张扬的胸口位置,那里真是他放资料的地方,又指了指倚在门口抽烟的陈海生,“有老陈陪着我呢。你快回去吧,别让人家等你。”???
“嗯,那也行。”张扬抬头看看陈海生,后者叼着烟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你……”张黎明看着张扬的眼睛,面露微笑,“一定要记得再来一次啊?”???
志愿者们三三两两地从张扬身边挤过,他在人群中摇晃着身体,把背包挎在肩膀上。???
最后,张扬对张黎明同样报以微笑,“一定会的。”???
当张扬坐上大巴往县城赶的时候,王楠和王斌终于把这些看热闹的村民和远亲们给赶走了。
王斌家喧嚣的堂屋开始变得冷清下来,这倒是让王楠感觉有点不适应了。?
?王斌给她递了一杯茶之后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都过去快一个小时了还没回来。
杯子里的茶已经彻底凉透了,她没有再血案现场进食的习惯,所以,并没有喝一口。
此时,屋外天色已经开始发黑。??
王楠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走动几下,坐的时间长了感觉有点冷。眼睛习惯性地看了看那几处曾经勘探过的地方,虽然被打扫过,但依稀还能看到少量的血迹。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忽然感觉这房子有点阴森森的。??尽管她一向胆大,可一个人呆在这样一个黑乎乎的灭门案现场,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说到底她也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
“王斌?”她站起来大声喊道,必须得找点人气才行,哪怕她是个刑警,内心深处,在天黑之后,安全感降低,不愿一个人独自呆着。??
尤其是一个人呆命案现场。
没人回答她,她又连续叫了几声,声音被空旷的房子全部吸走了。??
跟城市相比,乡村的夜晚简直太安静了,她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远处传来零星的狗叫声加深了这种寂静。??
“哐当——”突然,远处某个房间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王楠赶紧循着声音冲了过去,快到门口时悄然停下脚步,然后,蹑手蹑脚地慢慢靠近,手不由自主地往腰间摸去,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停职,枪暂时由枪械库收回保管了。??
她小心探出头往屋内看,只见王斌正从一个高脚架上下来,随即,弯下腰开始收拾摔落在地上的东西。??
她看到是王斌,终于舒了一口气,迈步走进屋内说道:“你在找什么东西啊?搞这么久。”??
王斌可能是太入神,竟然没注意到王楠的突然出现,听到王楠突然突然说话,吓得手抖了一下,立刻被玻璃碎渣划破,手指顿时血如泉涌。?
“啊呀,你没事吧?”??王楠忙上前查看。
“没事。”王斌没有抬头,有点懊恼地回答道。??
“这小姑娘好漂亮。”王楠看见玻璃渣当中有一张发黄的照片,忍不住想去拿起来细看。??
“别乱动!”王斌的声音很大,一脸很紧张的模样。??
“对不起。”王楠被吓了一条,缩回手臂,表情显得有点尴尬。??
他觉得自己这话不合适,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家里所有的照片都没有了,现在我只剩下这一张了,怕被弄坏了。”??
他扫开周边的玻璃碴,找了一把薄尺过来小心翼翼地插进照片底下,用纸巾抱着手指把它捏起来,生怕汗渍沾上它。??
“你女朋友?”那姑娘大约18岁的模样,做他女朋友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她是我的姐姐。”他说着把照片用纸巾包好。??
“你还有姐姐?亲姐姐吗?”王楠有点惊讶。??
“是的,可能这个村的人没有跟你说过,其实我养父母曾经领养过一个女儿。她就是我的姐姐,比我大1岁。”??
“那她知道你养父母去世的消息了吗?她会不会回来?”??
王斌摇摇头站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王楠,半晌才说道:“也许她永远也不会来了。”??
“为什么?”??
“6年前她就失踪了。如果要回来,早就回来了。”他的声音似乎带着哭腔。??
“好了,兄弟。”王楠觉得自己可能勾起了他伤心事,赶紧转移话题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到时怕找不到顺路车了。”??
“好,你先到堂屋再坐一坐,我收拾点东西马上下来。”??
王斌很快背了一个小的背包下来。??
他们离开这栋房子经过院子的时候,王楠忽然叫起来:“萤火虫。你看,多可爱的萤火虫。从没见过这么多!”??
只见那些萤火虫聚在墙角如同一个闪着微弱冷光的灯笼一般。??
“你觉得可爱吗?”他停下脚步冷冷地问。??
“那当然。”??
“在我眼里,那是鬼火,他们携带着无家可归的灵魂在寻找自己的归宿。”??
“好诗,不过有点冷。快走吧!”王楠加快了步伐离开。??
她心里挂念张扬,着急赶回去。?
……
张扬回到县城,王斌和王楠也回来了。??
?王楠一见着张扬就问:“怎么样,收获如何?”????
“拿到了。”张扬拍拍自己的背包。????
“拿到了什么?是哪方面的?”王斌紧张地问。????
“关于黄局长的受贿的资料。”????张扬拿出从张黎明那里拿到的塑料袋,晃了晃,得意地说道。
王斌舒了一口气,夸道:“看样子你这次收获不小。”????
王楠对他竖起大拇指说:“我看好你,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开始大反攻了。”????
“这事没那么好弄,张黎明说他当初就是因为上交资料,才不得不提前被退休,呆在敬老院都有专人监视。我们在县城里反击是没有用的,黄伟这个人在双林县很有实力,我们根本扳不倒他。”
张扬说完学着谍战剧里地下党的样子,仔细看看四周,生怕有人监视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