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鸡报晓,夜色还未完全褪去,皇宫中便传出了金鼓之声。那是早朝的信号,召集着百官前往皇城参加庄严的朝会。
丞相杜温行步履蹒跚地走到殿前,默默地注视着前方,一双深潭般清澈的明眸里,透着若有所思的神色,老丞相已经年近古稀,入朝为官四十余载,算是朝中元老了。
户部尚书温格齐冷笑一声,从杜温行身旁走过道:“丞相虽年岁已高,身子骨倒还硬朗。”,老丞相脸色骤变,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寒霜,眼神冷冷地凝视着那人背影,片刻之后,这位老丞相面容恢复平静地说道:“今日朝堂上,怕是要有钉子,温大人可要小心脚下,免得到时候可不大好看。”
温格齐只是嗤笑一声,不做理会,径直走入殿中。温格齐心中寻思道:一个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老不死,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今天定要将你拉下马。
老丞相杜温行如今已经六十九岁,年近古稀,而那位名叫温格齐兵部尚书刚过不惑之年,相比之下,可以说是正值壮年。
殿中的光线昏暗,老凉王李珍秉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龙椅上,双目微闭,手指在龙椅旁时不时的敲上两下,身旁是大太监方仕容,文武官员皆肃穆立于殿中。
“臣国子监祭酒宋歆维参奏丞相杜温行欺君枉法,结党营私等九款大罪,求大王严办!”人群中国子监祭酒宋歆维缓缓走出,老丞相杜温行听后只是轻哼一声,摇了摇头。
“臣光禄寺卿王铭通弹劾丞相杜温行欺君擅权,贪污受贿,等七款大罪,叩请大王严重查办!”
“臣户部侍郎柳清翔参奏丞相杜温行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叩请大王严厉查办!”
……
将近十人先后出列弹劾当朝丞相,可真是史无前例,凉王冷笑一声:“杜温行,群臣参劾,你可有何辩解?”
杜温行躬身走出:“臣杜温行自觉两袖清风,水米无交,贪污受贿一说,实属妄谈;至于欺君擅权,结党营私,乃至图谋不轨,这滔天大罪泼在老朽身上,实在是吃不消,求皇上明查!”
温格齐于人群中一声冷笑:“老丞相此言差矣,掌权四十余年,谁敢说自己两袖清风,清正廉明,既然群臣上表,自然是有证据在身,怎敢妄言?臣温格齐提议,立刻将杜温行下狱,待微臣查实罪证后,当斩立决!”
杜温行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宣威将军刘军荷出列喝道:“查办官员自有监察司处置,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温格齐插手了,况且尚未做实罪名,就要下狱待罪,哪有这等道理?老丞相为官四十年,自先王打天下时就已经在侧,岂容尔等污蔑?”
温格齐大笑一声,说道:“一个从四品武官,妄谈政事,也不怕人笑掉大牙。大王,据臣查实,杜温行于金陵城外建豪宅一处,装修奢侈,豢养侍女无数,老丞相却自称清贫,怕是为官一百年也没有如此巨产吧?”
刘军荷轻蔑地哼了一声道:“上朝议事,无关品级,温大人注意言辞,我们武夫虽是鲁莽人,却最认证据两个字,若是老丞相果真如宋大人、王大人所言一般,那便当我没说。”
杜温行笑着摇了摇头:“正所谓清者自清,温大人说动一众官员参劾老朽,也是废了不少心思。老身若是不还温大人一个大礼,恐怕天下人笑我吝啬。大王,臣杜温行参奏户部尚书温格齐篡改国库账目,贪污银钱,老身想问问温大人,这事,你认不认?”
温格齐身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老头怎会知晓户部的事情
温格齐强装镇定道:“此乃一派胡言,老丞相可有实证?”
杜温行弓着腰依旧摇头笑道:“温大人,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臣户部侍郎李玉才参奏户部尚书温格齐贪赃枉法,273年重建鸿胪寺,户部拨银三万五千两,实际拨银两万八千两,其余七千两白银不知下落,经微臣实查,是温大人中饱私囊,用于给自己建豪宅去了,而这七千两白银,却记在鸿胪寺名下。”
温格齐大惊:“小李子,你!你!我平日里待你不薄啊!”
“温大人,你是待我不薄,可是我既然担任户部侍郎,自然要把事情办好,办的漂亮,这凭空少出七千两白银,实在是说不过去。”李玉才躬身说道。
杜温行大笑一声:“温大人可真是下了血本,为了扳倒我这一把老骨头,竟舍出一套豪宅来,佩服,佩服。”
老凉王看够了闹剧,声音沙哑地开口道:“温格齐,你可认罪?”
温格齐顿时吓的跪倒在地:“臣坦白,先前众人所参丞相之事皆是杜撰,臣掌管国库钱粮,多有过失,愿献出家财,自贬平民,恳请皇上恩准。”
“呵,刚才还在耀武扬威,这会吓的快尿裤子,这就是你们这些文官的尿性?”刘军荷一旁冷笑道,“大王,大凉律法是先王亲自颁布,篡改国库账本,是斩立决的大罪!”
老凉王李珍秉看过李玉才所递账本后,点了点头:“所言有理,侍卫,拿下温格齐,拖出去,斩立决!”
温格齐吓的屁滚尿流道:“大王,大王啊!饶命啊大王!”侍卫将温格齐押出大殿,呼喊声渐行渐远。
杜温行躬身道:“吾王圣明!”身后众臣都躬身喊道:“吾王圣明!”
“王铭通、柳清翔、宋歆维,诬陷当朝丞相,依大凉律法,诬告者,罪名反坐,斩立决!”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大太监方仕容高喊一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