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公子三思,殷进山匪出身,空有蛮力,实则不堪大用!”
“殷进此人空有侠义之名,却与罪大恶极的囚徒为伍,德行人品极差,绝不能将军队交给他!”
“公子,养一支两百人的正规军耗资甚巨,杜家赌不起啊!”
几乎所有人都反对任用殷进为将,统统提出了反对意见!杜尚受不了这些人的喋喋不休,一拍案几呵斥道。“够了,都给我闭嘴!你们信不过殷进,可我信得过,谁再敢质疑,立刻给我滚出杜家!”
头一次见少主发这么大的脾气,把堂内众人吓了一跳,所有人都是汗如雨下,两股战战,乖乖的闭口不言。
秦泗赶忙改口道:“公子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杜氏之幸啊!我相信公子的眼光,就选殷进为将吧!”
杜尚那仿佛择人而噬的目光横扫当场,高声道:“你们呢?”
家臣们只得低着头,无奈赞同道:“便依公子之言,组建义贼军的事务全权交给殷进,钱粮兵甲我等即刻拨发。”
见他们一个个都老实了下来,杜尚满意的点点头,轻声说道:“等殷进将军队组建完成,便令义贼军驻扎到霸陵,去协助我那位能力平平的三叔,若是得不到本家的支持,他根本不足以掌控霸陵。”
“少主英明啊,殷进、殷高皆是混迹多年的游侠,路子广办法多,相信霸陵方向很快就能有所突破,而且有他们叔侄在霸陵盯着,杜榆就会被我们牢牢控制在手里!”接任了家老之职的杜畿由衷赞叹道,他对自家少主愈发敬佩起来!
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在濒临绝望的关头,以雷霆手段铲除了城内另外两大家族,自此彻底掌控了整座杜陵城。
之后在石泽岭上降服匪首殷进,又与蓝田丁氏联姻,眨眼之间使家族的实力暴增。
好像是在告诉那些联合起来对抗杜氏的家族一件事,我杜尚的谋略手段世间少有,与其冒着家族覆灭的风险拼死抵抗,不如早早投靠的好!
而事实与杜畿预料的也是大致不差,杜陵周边各县的家族陷入了惶恐之中,他们之间那所谓的同盟从杜尚回来之后便不攻自破!
枪打出头鸟,之前还来杜家耀武扬威的那些家伙,纷纷送礼请罪,寻找机会与杜家接触,避免自己成为下一个被清算的目标,!
而这些人里面,属蓝田县豪强薛源受到的压迫最大,他从丁晖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杜尚重新制定了向周边扩张的计划,而薛氏一族正是下一个目标!
正在众人就任用殷进一事达成共识之际,姜麻匆匆跑进来禀报:“公子,丁晖为了感谢石泽岭搭救之恩,特地前来拜访,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号称蓝田公薛源的家伙也来了,说有急事求见公子,此刻二人都在府外等候!”
杜尚淡淡一笑,这丁晖还真没让他失望,这么快就为他拉来了一个盟友!
其实有些计划是杜尚故意散播出去的,目的便是要拉拢薛源这种心志不坚的人,以现在杜家的实力,虽然能对周边家族采取高压态势,但必定会让他们死死抱成团,这对家族来说百害而无一利,更会对他将来称霸凉州的计划形成阻碍!
“那就请他们进来吧!”
姜麻面露难色,建议道:“还是请公子出门迎接吧,如今丁氏跟杜氏联姻,丁晖便是公子的长辈,这次又带了不少礼物前来,你这样显得有些骄纵过头!”
喔!杜尚有些惊奇地看了一眼姜麻,自己真是被气糊涂了,还好有姜麻的提醒:“你说得对,这种时候更应该笼络人心,不能太过傲慢无礼,诸位随我一起去迎接吧!”
“诺!”
杜府门外,丁晖从蓝田带来了上百人,有老人,有青壮,每人牵着一辆牛车,车上全都是粮食,钱财,金器,丝帛等礼物。
带头的除了丁晖之外,还有一个年约三旬的壮士,他皮肤黝黑,穿着皮甲,腰上带着刀,颔下蓄须。
见到杜尚出门迎接,身形臃肿的丁晖连忙上前见礼,并抬手对身旁壮士一引,介绍道:“尚公子,这位是薛源,外号“蓝田公”,乃是我蓝田大户,家有良田万亩,宾客千家,素以豪侠闻名。”
薛源见眼前这个姿态威仪,举止儒雅的士子就是杜尚,瞬间游有些哑然了,都说杜氏尚公子杀伐果断,武艺高强,没成想竟是位翩翩少年!
“早就听闻尚公子文韬武略,英武不凡,乃当世英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杜尚并不喜欢别人刻意的阿谀奉承,那会让人忘乎所以,他紧皱眉头问道:“你就是薛源?来此有何贵干!”
察觉到杜尚脸色不善,薛源忙拱手一礼:“听闻公子近日降服了乐栖山的悍匪,特带县中父老、百姓前来贺之。”
“呵!好特来恭贺,你不会是带人来刺杀的吧,我记得当年薛家曾响应仲孙逑的号召,派人攻打我杜氏,屠杀过杜氏子孙,这件事蓝田公可还记得?”
声声责问让薛源内心如遭鼓击,吓得跪倒在地,当年之事他怎么敢忘,若不是得知杜尚即将对自己下手,他才不敢来呢,哀求道:“薛源自知罪孽深重,愿为当年之举以死赎罪,只求公子能放过薛氏一族!”
薛源的语气非常诚恳,让杜尚找不到借口发难,当年各大豪门虽然出兵,却只派出几十人参与,作战欲望也不强烈,更重要的是薛家实力强大,杜尚岂会蠢到对他苦苦相逼!
一旁的丁晖也吓得脸色一变,赶忙出面调解:“薛源与我乃是莫逆之交,我便将公子的计划向他透露了些风声,他当即表示愿意奉公子为主,求公子放下昔日恩怨,接纳他吧!”
正如丁晖所说,这薛源确是蓝田的一个豪强大侠,家中有宾客数百,举旗一呼,至少能聚起千人来,在蓝田一带势力极大。是个只能笼络,不能撕破脸的家伙!
杜尚突然放肆喧笑起来:“哈哈哈,我方才是与蓝田公说笑呢,请二位一并入府一叙吧!”
“公子请!”
众人步入大堂中,薛源取出随身携带的锦盒,盒子是用上等金丝楠木制成,各种花卉图案十分精致,将它放在杜尚身前的案几上,笑眯眯地说道:“初次见面,我特地备了一份薄礼赠与公子,望公子切莫嫌弃!”
杜尚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锦盒,盒中摆放着一块极品蓝田玉,美玉被雕刻成栩栩如生的朱雀!
杜尚将它拿在手上细细端详,做工异常精美,触手也是温润柔软,这美妙的触感能让人安定心神,杜尚对这块美玉可谓是爱不释手!
这薛源不但亲自登门,还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这举动让杜尚为之一喜,赞叹道:“此玉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至少也得百金以上吧!”
“若是凡品我岂敢献与公子!”
“春秋时齐国国相管仲曾言玉有九德,温润以泽,仁也;邻以理者,智也;坚而不蹙,义也;廉而不刿,行也;鲜而不垢,洁也;折而不挠,勇也;瑕适皆见,精也;藏华光泽并能而不相陵,容也;叩之,其声清团彻远,纯而不杀,辞也。今日得见此玉才深感其中的道理啊”
薛源展现出一脸的讨好,毕恭毕敬道:“孔子曾言君子温其如玉,故君子贵之也,公子便是比这美玉更珍贵的君子啊!”
杜尚喜欢手中的玉佩,更喜欢别人说他是温润如玉的君子:“谢过蓝田公的美意,礼物我收下了!”
见杜尚双手抚摸着玉佩,一副失了心神的样子,薛源心中冷笑不已,那所谓地智计无双尚公子,在他眼里就是一个还未成年的竖子,也太好糊弄了!
“我想跟丁晖一起公子在蓝田的盟友,与杜氏一族共同进退,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杜尚的心神全在手中美玉上,随口说道:“薛家主既有此意,日后我们两家便携手共进。眼下就有一个合作的目标,蓝田县的赵家,自视甚高,一直不将我放在眼里,蓝田公明白我的意思?”
杜尚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便是不再对付薛家,而是要合三家之力瓜分了蓝田赵氏,这个想法与薛源不谋而合,他躬身拜道:“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这就跟丁晖回去准备,一旦时机成熟,便请公子去蓝田一叙!”
等送走了薛源和丁晖之后,杜尚将玉佩随手丢在地上,眼神变得冷冽起来,与刚才那番玩物丧志的模样判若两人。
“呵!这种骗小孩的玩意就想迷惑我,未免太天真了吧!以后任何重要的计划都不能让他知道,防着他临阵倒戈。”
“诺,我等谨记!”
看到这一幕,庆康的脸色一变再变,心里边暗暗盘算着,思想像被风吹来吹去,纷纷四散乱飘着!
在他内心深处,对自己出身的仲孙家还有着些许眷念,希望仲孙家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但现在他发现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被杜尚踩在脚下的仲孙一族,不可能再有翻身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