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泽岭是一座低矮平缓的丘陵,整座山岭被茂盛的树林所覆盖,在树林中间有一条南北向的官道,也是去往长安的必经之路!
远处传来的女子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杜尚沿着迷蒙灰暗的官道纵马疾驰了两三里!
在灌木丛后面看到了那几辆侧翻的马车,四周躺着十几名护卫打扮的死者,有人后背中了数箭,有人被砍的血肉模糊,场面异常惨烈!
杜尚叹了口气,猛地一勒缰绳,不待马儿停稳便翻身跃下,大喝道:“你们这些混账好大的胆子,竟在光天化日下杀人越货,奸淫良家妇女!”
山匪被喝声震住了,他们楞了一下,停下了手头的事情回头看去!
一个年约十八岁的少年郎从马上一跃而下,他头戴紫金冠,身着淡紫锦袍,腰束玉带,真可谓是风度翩翩!
山贼有些忍俊不禁,怀疑这人脑子有问题,主动送上门不说,竟然比他们这些在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还嚣张!
就连那些被吓得披头散发,已经是哭的梨花带雨的妇孺,她们的眼底深处,也满是失望的神情!
有山匪丝毫不掩饰眼中的蔑视之意,讥讽道:“我当是哪位好汉要英雄救美呢!原来是个花俏的公子哥啊,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唇红齿白,玉树临风的,看得俺都有些心痒了,哈哈哈哈!”
“都别笑了,赶紧干活,不要理这个傻子,若是被府兵发现,我们可就不妙了!”
山贼们选择将杜尚无视掉,撂在一旁不管,继续手头的事情!
他被激得怒发冲冠,拔出环首刀,目光在众山贼身上扫视而过,气势汹汹地吼道:“再动一下,我立刻将尔等碎尸万段。”
玩弄着身下女子的雍绛被这句话搅了兴致,这一再地出言不逊,已经让他忍无可忍,定要给这个白痴一个教训才行,他呼声如雷道:“傻小子,你活腻了吧,听说过你雍绛爷爷的名号没?”
“我管你是谁,今日我要替天行道,让你们这帮畜生知道在这杜陵地界还有天理王法!”
雍绛粗犷的脸庞迸发着噬人的红芒,眼神如同阴冷的毒蛇般,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嘴里喘着粗气道:“好啊!好一个少年英雄,老子在这京兆郡还未曾怕过谁,你个毛都没长齐的竖子竟在我面前说什么替天行道,老子不住手你便能怎样!”
说罢他猛地将女子的衣服完全撕扯开,吓得那女人尖叫不止。
面对这赤裸裸的挑衅,杜尚周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气,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男孩,双手握紧环首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雍绛杀去:“无耻莽夫,受死吧!”
雍绛丝毫不在意,他心中冷笑不已,淡淡地对手下令道:“杀了他!”
三个健硕壮汉得令护在雍绛身前,笔直地杵在那里,妄图拦住杜尚去路,将他乱刀斩杀,只是他们都小看面前这个身形不显的少年了!
只见少年手中的环首刀如电光般刺去,先是刺中旁侧一人的右臂,之后大胆的侧身闪过袭来的刀影,刀脊随手一抽,敲在了另外一人的膝盖上,那人身形挺不住半跪在地,一时竟动弹不得。少年手中刀光再次闪耀,格挡住近身的刀刃后,找准时机再次出手,凶狠地劈向最后一人的咽喉处,那人瞬间血流如注。
他解决这三人的时间很短,几个呼吸就令他们失去作战能力,远处观战的殷进颇觉惊异,认真地观察起这个身着华服的公子。
无论如何,短时间内击倒三个悍匪,足以引起所有人的重视。殷进看出这位公子的武艺不俗,但他没有出手的打算,为的是给那个狂妄无边的雍绛一个教训,再说雍绛手下还有十余人,他若是贸然上去帮忙,即便是赢了也会令自己不齿,于是他令手下的弟兄看管住那些妇孺,不要有所动作。
在轻松击倒三个山贼后,杜尚一刻不停的朝雍绛快步冲去,刀光一闪,直直朝雍绛的面门劈来,无边的怒火使得这一刀力道又增加了几分,那雍绛也有些武艺,慌忙抄起兵器迎击,两人兵器交击,令雍绛颇感意外的是,自己竟然被震退了一步,还没等缓过劲,杜尚的刀又紧随而上,刀势凶猛更甚,雍绛只得慌忙招架,这一下导致空门大开,被杜尚一脚踢中胸腹飞了出去!
杜尚这一脚把雍绛踢的不轻,竟一时爬不起来,他面色阴沉无比,眸子里满是暴怒,声嘶力竭地咆哮道:“你们这些蠢货,还傻站着干嘛,一起上,把他围起来乱刀砍死。”
雍绛的手下还未从震撼中反应过来,他们露出诧异的目光,眸子里满是惊讶之色,一招便将老大打得爬不起来,这也太厉害了,在场任谁都不可能是这少年的对手!
“杀!”听到雍绛的命令后,十几个身形高大的山贼迅速冲上前将杜尚围在中间,他们也不贸然上前,打算从各个方向同时发起攻击,将中间的少年围杀在此!
只是他们的想法虽好,但杜尚又岂会傻到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身处合围中的他不但没有丝毫惧怕之感,反而更加兴奋!他双眼略带笑意微微眯起,他脑中翻动的思想迅速沉淀下来,所有不安浮躁忧虑在这刹那被清除了,脑内只剩一股豪情血气,所思所想除了手中握着的刀之外,便再无其他了!
眼神散发着冷意注视着前方的山贼,就在对面这山贼惶然之际,杜尚带着泰山压顶的气势朝山贼迎面冲了过去,环首刀如电光般劈出,寒光一闪,在那山贼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从上而下的一刀劈进了他的胸膛,那喷涌而出的血浆,瞬间就四溅开来。
“啊——”长长的惨叫之后,山贼直直的倒了下去。雍绛面色瞬间变得雪一样的苍白,身形也微不可察的轻轻抖动。
杜尚攻出雷霆般的一击时,其他山贼也都攻向了他,杜尚还未来得及转身,其他的山贼便从各个方向攻杀过来,右侧的刀光最先到达,他挥刀朝右侧袭来的刀锋一斩,耳侧传来兵器交击的声响,险险的劈开这致命的一刀,而后手中环首刀聚力回刺,像一道闪电刺出,刀影闪过,环首刀深深刺入袭击者的胸膛。
还没来得及将刀从袭击者身体里拔出,后方刀影已至,杜尚右脚发力将山贼踢翻,在这一瞬间的空挡拔出了环首刀,一抹鲜血飙洒在他的锦袍上。
下一个瞬间,杜尚连退数步了,躲过了数道袭来的刀斧后,再次朝山贼杀去,手中环首刀挥舞得快如疾电,下手精准且毫不留情,大开大合间凶猛无匹,每使出一刀,便有一人暴退,官道上也总会洒落几滴鲜血!
“好本事!”这精湛的武艺让一旁观战的殷进连声赞叹,虽然对方是敌非友,但他的内心深处对这位少年是敬佩的很,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竟会为了一群素不相识的人拔刀与一伙山贼厮杀,任何人都会敬重这样的英雄!
硬碰硬的拼杀极其消耗体力,接连不断的血战让杜尚的攻势逐渐减弱,当交错的兵器再次分离时,杜尚发出一声粗重的喘息,此刻他手臂酸软,几乎无法用力。
而就在他体力有所不支时,麻儿杀入了战圈之中,他看准时机发动强袭,环首刀横扫,逼退正面的山贼,又以迅雷之势转身奋力一刺,一个山贼猝不及防之下被贯穿胸膛,有了麻儿的助阵,杜尚压力减轻了不少!
所幸这些山贼都没有经过刻苦的训练,平时也只知道依靠蛮力吓唬老百姓,没过多久便被他们二人杀得人仰马翻,剩下的人也被那一往无前的气势所震慑,纷纷选择拉开距离避战。
眼见雍绛的手下死伤惨重,殷进再也没有了教训雍绛的心思,谁也未曾想到十几个壮汉被这一主一仆两个少年杀得节节败退!
殷进的袖手旁观,让雍绛脸上的肌肉在不知觉间渐渐膨胀,指甲深深刺入了肉内,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疯狂吼道:“殷进,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混蛋,再不助我,是想坐看我等兄弟被屠杀不成?”
殷进无奈,知道自己再不出手,恐怕得落个背弃手下的恶名了,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只得出手相助,他大喝一声,疾奔前冲,一枪刺去,只见亮光一闪,枪势疾快如电,直刺杜尚心窝。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杜尚毫不慌张,只见他不躲不闪,手中的兵器寒光闪过,“当!”一声巨响,正好劈在殷进的枪尖上,将直刺要害的枪尖挑开。
枪势刚被挑开,殷进就迅速将长枪抽回,又连着刺了数枪,杜尚虽然巧妙的格挡住袭来的寒芒,但也不得不全力应对这咄咄逼人的枪势,殷进牵制住杜尚,二人也逐渐从战圈中分离了出来。
山贼们不由得松了口气,他们是真的顶不住了,一直被打得喘不过气来,幸亏殷进及时出手,不然他们只能跪地求饶了。
就在他们战的火热的时候,雍绛心思急转,他心里明白得很,殷进绝不是这少年的对手,若是殷进能够死在这个少年手上,那乐栖山岂不是自己的了!
心中这般想定之后,他便准备好逃跑,将这烂摊子丢给殷进,他捂着肚子转身仓皇而逃,一边逃一边对其他人大喊:“弟兄们,都跟我撤!”
自知敌不过对方,没人愿意再把命搭进去,除了少数几个山贼没跑之外,其他人都跟随雍绛窜进山上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