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晓虞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因为她的脑子里一直浮现今晚的情景,向羽说要陪那个女人逛街,然后就搂着那个女人的肩膀离开了餐厅,虽然她知道他有喜欢的女人,可是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她感觉她的心瞬间就被凌迟了,被切割成了无数碎片。
所以现在,她既想喝酒,又想发泄,所以她就来了1913。
河晓虞抵达1913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她一进酒吧,立刻引起一阵轻微的骚乱,因为客人们都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兵哥看见河晓虞,像看见救星一般,立刻朝河晓虞走了过来。
“晓虞,你终于来了!”
河晓虞微微一笑:“怎么了?兵哥?”
“你自己看看吧!”兵哥回身一指。
河晓虞顺着兵哥指的方向,就看见了向羽,他正端着酒杯,仰头灌着一大杯酒,酒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一直流进衣领里,他重重地放下酒杯,然后低着头,身子微微地摇晃着,看起来完全醉了。
兵哥皱着眉:“他几乎天天到我这儿这么喝,而且你看看他喝了多少,那种烈酒,一喝就是好几瓶,我真怕他哪天出什么问题,所以,现在只有你能管他,你快去劝劝他。”
河晓虞心里猛然一疼,他怎么了?他怎么能这么喝酒?心情不好吗?心情不好也不能这样喝啊!这完全就是作死的节奏。
她刚要走过去,却立刻想起刚才那一幕,他是因为那个女人而心情不好吗?那她过去劝他,又算什么呢?
河晓虞收回视线,淡淡地说:“他那种大老板,谁能劝得了他。”
兵哥一愣:“又吵架了?还是……一直就没和好!”
河晓虞舔了舔嘴唇:“兵哥,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是来唱歌儿的,如果歌手满了,我就走了。”
兵哥一把抓住河晓虞的胳膊:“别,唱吧,你唱吧!阿宝刚下来,你上去吧!”
河晓虞又瞥了一眼吧台前的向羽,他竟然又开始喝下一杯,而且还是那样猛灌,仿佛就是一心想把自己灌醉,她忽然很想走过去,一把夺过他的酒杯,然后大声跟她说:不许再怎么喝酒了。
可是她没有,她有什么资格去管他,她转身朝舞台走去。
她踏上舞台,酒吧里的客人立刻开始鼓掌,欢呼,打口哨,她默默地坐在了高脚椅上,始终垂着视线,她不想再掩饰自己的情绪,她到1913是想发泄,而不是继续白天的表演工作,她不想再伪装,她只想做真实的自己。
舞台灯光暗了下来,只有一束明亮而孤独的光线照耀着她,她坐在那片孤独的光线中,轻缓忧伤的音乐声就流淌了出来,河晓虞合上了眼睛,轻轻地唱了起来。
“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我为他保留着那一份天真,关上爱别人的门。”
“也是这个被我深爱的男人,把我变成世上最笨的女人。”
“他说的每句话我都会当真,他说最爱我的唇。”
“我的要求并不高,待我像从前一样好。”
“可是有一天,你说了同样的话,把别人拥入怀抱。”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该嗅到她的美,擦掉一切陪你睡……”
……
她静静地唱着,静静地流泪。
向羽醉了,因为他已经不知喝了多少杯,可是他忽然听到了一个温婉忧伤的声音,那声音不是很清晰,不过他依旧可以辨析出,那是河晓虞的声音。
他立刻抬起头,视线依旧朦胧不清,他努力地看着舞台,不会错的,那就是河晓虞,他的河晓虞,可是她的声音怎么那么忧伤,那歌词怎么也那么忧伤,她伤心了吗?她因为什么事情伤心呢?
向羽着急了,他立刻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踉跄,兵哥赶紧扶住了他:“你要干什么?”
向羽一把挣脱了兵哥,因为他本来力气就大,还喝了酒,兵哥差点儿摔在客人身上。
向羽歪歪斜斜地朝舞台走去,当他踏上舞台的一瞬间,脚步放慢了许多,也放轻了许多,他凝视着舞台上的身影,那是河晓虞,是他的河晓虞,是他做梦都想拥入怀中的河晓虞。
可是她流泪了,她怎么流泪了,他最见不得她的泪水,他只要看见她流泪,就心疼得要死。
酒吧里一片肃静,河晓虞唱完了这首歌儿,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四周一片沉寂,他站在昏暗的舞台中央,深情而忧伤地望着她。
河晓虞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他要干什么?
他始终凝视着她的眼睛,然后缓缓走近她,他站在她跟前,用低沉而悲凉的声音说:“陆珊珊……是我大学同学,我们……自从毕业就再没见过,她到青城出差,给我打电话,约我吃饭,我们……真的只是一起吃了顿饭,然后,我们离开餐厅,我是送她去机场……不是陪她逛街。”
河晓虞惊呆了,他在跟她解释吗?解释今天晚上的事情,可是他为什么要跟她解释?
麦克一直开着,向羽的话清晰地传了出来,河晓虞望着他,他醉了,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酒气,身体还在微微地摇晃,可是整个人却笼罩着一层浓郁的孤独与忧伤,让她瞬间就心疼了。
她必须让他回家休息,于是,她急匆匆地说:“你醉了,快回家吧!”
兵哥在这个时候让音响师关掉了麦克,并走上了舞台。
可是向羽依旧看着河晓虞,一动不动地站在舞台上,忽然,他一把搂住了她,他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她,把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肩头,用悲凉的声音说:“别再折磨我了,行吗?我求你了,别再折磨我了。”
河晓虞惊呆了,别再折磨他了,是什么意思?她折磨他了吗?她什么时候折磨他了?难道他心情不好,是因为她吗?
客人们竟然开始鼓掌,并大喊:“答应他,答应他……”
河晓虞紧张地说:“啸天,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他不回答她的话,只是更紧地抱着她,把头更深地埋在她的肩窝。
河晓虞脑子一片浑沌,片刻,她软语哄着他:“啸天,你要……乖乖的听话,我们回家,好不好?”
向羽缓缓松开了河晓虞,轻声说了句:“我听话,我们回家。”
可是他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视线也始终跟着她,兵哥要扶着他,可是他一把推开了兵哥,他只要河晓虞扶着她就好,只要河晓虞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