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功迷迷糊糊中,进入一个昏暗的世界。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路,有的崎岖坎坷,有的看上去坦荡光明。他随意的选择了一条看上去不那么坦荡,也没有那么崎岖的路来走。反正不知道通向何处,何必特意去找呢?下意识的看向其他的路。李文功心下啧啧称奇。
“奇也怪哉。怎么这些路坑坑洼洼不说,还有半路断裂的?也不知,这断裂的下方是何处,一眼看去就心惊胆战。”
更古怪的是,这天地间只有这些路能看的分明,没有光,也没有黑暗,昏昏沉沉,偏偏这些路一条条十分醒目。就连路上蓝色黄色的果冻状物体也是个个分明。
有时候,李文功也遇到这种果冻,他伸出手来,悄悄的摸了过去。却不能触碰半点,好似这些东西都是虚空幻影,能看不能碰。
他一个人,无聊又执着的走着,不知道为什么走,也不知道走哪里去,却一个劲的往前走。
慢慢的,慢慢的,有些生灵闯进这方世界,有的随意选了条路就上去走,有的却和李文功打了个招呼就跟随在他身后。
李文功跟他们点点头,微笑一下,就算是打过招呼。原本枯寂的心灵,莫名的有些满足。
人,越来越多,种类也越来越多。但是就是没有妖魔。不知道为什么,李文功看到那些妖魔就想要动手除掉,妖魔也自觉不靠近。偶有不识趣的,不用李文功动手,就已经被身后的人打成虚空。李文功渐渐适应了这种状况。他为他们开路,他们为他斩妖除魔!
慢慢的,也许是人多了,也许是规则变了。后面渐渐的多了些窃窃私语,仔细听,却完全不能听到。原本有些好奇的李文功就不再管它,只管往前走往前走。
走啊走啊,也不知道度过多少春秋。李文功惊讶发现,后面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竟然只有七八个人还在后面了。
想来是因为妖魔太强大了,我需要出手帮他们除掉障碍。
妖魔中,渐渐出现了妖仙,不但实力强大,还带着一队队的随从,这下子,李文功再也不能迅速前进。他速度慢下来,渐渐的,越来越吃力,最终,几乎用爬的速度前行。恍惚中,他仿佛听见了那些高高在上的魔神,大声的嘲笑。
“你们休要嘲笑我!我一定会走得比你们远,比你们好!”李文功回头看去,竟然只有四个身影跟随了,不由悲从中来,仰天怒吼道。
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仿佛空荡荡没有生灵,也没有山川树木,只有李文功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
神魔呢?为什么不见了?其他的路呢?都去了哪里呢?李文功喘着粗气,微微躬身,一步不停的走着。身后四个身影也一步不退的跟着。
看着这四个身影,李文功欣慰笑道:“幸好,我还算保住了四个。也不算丢脸了。”
继续走啊走啊,忽然出现了一个庙宇,从未见过其他东西的李文功满心欢喜,自语道“我们去前面庙宇中看看吧,或许能有什么收获。”
果然四个身影默然无语,只是默默的跟随着。“原来,你们与我同道,却不是同道中人啊……”
李文功恍然,只有同道中人才能互相应和,互相扶持。原来自始自终只有他自己而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已经全然忘却了失望的李文功总算到了庙宇。
这庙宇,四四方方,好像是一个盒子。没有廊桥,没有廊柱,更没有水榭。就是四四方方,简单干脆。
抬头看去,上方也没有悬挂任何匾额,仿佛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四四方方的盒子而已。
还在这盒子还算有门。
“请问有人在吗?在下李文功,能否在小庙休息一下?”
李文功敲敲门,没有人应声。既然没人,李文功就放心大胆的进去打算休息。
“好生奇怪,难怪这庙宇没有人在。”
这庙宇外面看去十分正常,甚至随意。可是,里面却是破破烂烂,几乎没有立脚之地。
“这庙中所立神像是谁?怎么看不清面孔?”李文功嗤笑道。“没有面孔,叫人怎么参拜?”
话音刚落,那神像显现出面孔来,看上去和李文功很是有几分相似。只是人家是一个脑袋,六只胳膊,盘漆而坐,上身赤裸。庙宇中除了这神像和到处都是的香灰,残烛。竟然空无一物!
李文功长出口气,精力又恢复几分,脚下轻快,便想再去继续走。却发现那四个身影正在恭敬参拜神像,压根没有走的意思。
“算了,本就不是同道中人,心中又有了神魔,哪里还能继续走下去?还是我一个人吧!”李文功摇摇头,也不吭声,悄咪咪的走出庙宇,轻手轻脚,唯恐闹到四人。
出了庙宇,李文功惊讶发现,眼前的路竟然出现了三个岔口。
左边的,看上去路不是很宽,但是平坦得很,看上去能够一路走到终点。
“此路毫无困难,没有困难,就意味着已经无数人走过了,路上的风景也一定没有出奇的,不去!”左边小路消失不见。
“中间这个,看上去有些坎坷,又隐隐直达大道,再议!”
“右边这个……特么的这也叫路?”右边的路就是无数比自己还要高的野草,就算进了那路,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李文功长叹口气,无奈走上了中间的道路,又到了继续前进的日子了。“走起!”
李文功对自己打打气。就算一个人也没有关系,只要坚持走,走出这段路,就是终点了!
或许有一天,到了终点,他会后悔,为什么没有选择一条更大更宽的路。但是回首看去,那无数的风景会告诉自己,这都是值得的。
牡丹看着李文功浑身灵气四散,好像那漏了气的气球,十分的焦急,偏偏束手无策。
“主母,敢问,教主可有性命之忧?”龙帅着急的挠挠脑袋,火花四射。
牡丹皱眉想了想。
“虽然这性命之忧是没有。可是,教主修行不易,这身修为丢了,不比丢命还难受么?”
龙帅在空中扭扭身躯。道“主母实在太过忧虑。教主这身修为不也是他一点点积累起来的么?现如今不过是从头开始罢了。”
“可是!”牡丹又气又急,想说些什么,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来。
龙帅拍拍腹部,发出震天鼓声。
“当初他养我,如今就当我养他。他拿不动的,我来拿;他挡不住的,我来挡;他做不到的,我来做;欺负他的,我来杀;对他好的,我来报!”
牡丹大为感动。一直以来,这小黄瓜的存在感都不是很强,可是在教主危难之际,却偏偏是这个存在感不强的小龙,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声音!
“好!我武道宫弟子本就要有这种气魄!以前,都是教主为我等遮风挡雨,如今,既然教主成了这番模样。那么,就让我们去为教主遮风挡雨吧!”
两人互相打气,正在慷慨激昂的时候,冷不丁一个黄色神人忽然出现。他拍着手掌说道
“好一个武道宫!往日里,总听别人说,武道宫如何坏如何坏。今日见了,方知大谬不然!有如此雄峻的人物,武道宫岂是寻常?”
牡丹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李文功,云霄,杨戬三人道行何其了得,却都没有发现此人踪迹,此人好高的道行。
“见过阁下,不知阁下是哪方高人?”
龙帅一脸戒备,挡在神人面前。
神人一愣,笑着对牡丹说道“好机灵的女子。本座乃是斗姆元君弟子,日游神就是本神了。”
“小女子牡丹,见过日游神。不知尊神所为何来?”
“无需多礼。本神今日来此,与尔等无关!”日游神笑着说道,对这种有情有义的人,他总是多几分耐心的。“本神为二郎神而来。”
他看了眼杨戬。
只见平时温文尔雅的杨戬,如今姿态豪放,打得云霄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这二郎神,是入魔了吧?呵呵,入魔以后倒是有几分早年的样子了!”
龙帅心中紧张。
“莫不是尊神与二郎神相熟?”
日游神哈哈大笑“熟归熟,却不是很熟。”
“那便好那便好。”龙帅稍稍放松些。
“本神自然是认得他的,不过二郎神交游广阔,公务繁忙,倒是未必认得我了。”
二郎神眼见日游神出现,就是心中一跳,有了猜测。此时耳聪目明,听到日游神的话,连忙说道。
“日游神来此,二郎倒是有失远迎,不知尊神为了何事需要下凡?”
“神君客气。我可是日游神,日日游走三界,哪里有不轻易下界的道理?此次前来寻你,倒是一番好找。”
“哦,累及尊神,二郎惶恐不安,倒是不知是什么事情需要日游神大驾光临。”杨戬有些讽刺道。他对于日游神很是有些嫉妒,此人不偏不倚,偏偏舅舅很是器重他。“难道是我那短命的舅舅驾崩了?”
日游神脸色一黑。这杨戬是不是入魔过头了?还是言由心生?这话也是能随意说的?
“天帝陛下有事情需要外出一趟。此间,三界事务有些需要交由神君去办。特叫小神来请神君。”
“我家舅舅还真是器重尊神,大小事务都离不开。”二郎神想了想,道“怪哉,本神乃是天魔身,如今不算神灵了,怎么尊神却视而不见呢?”
日游神饶有兴趣的看着杨戬“神君入魔晚了些,否则当知晓陛下为了对付天魔界,已然组建天魔军,个个都是忠信之辈,神威浩荡。”
“尊神真是见多识广,连这等军机要闻都知晓。”杨戬微微冷笑道。
“神君这是哪里话?这可不是军机秘闻。巴不得三界知晓我天帝用心才好。”日游神想了想道“再说,本神不过是斗姆元君座下小弟子而已,斩妖除魔的事情,自然有玄武大帝座下的师兄代劳,何必我出手?”
“尊神当真是个直人!”杨戬总算收起狂放,一本正经道。
“神君既然知晓,这就放下手中事务,随我去凌霄宝殿面见天帝吧!”日游神拱手道。
“少待!此处钦犯云霄,李文功在此。尊神何不等等,待我处理了这厮再走?”
“神君有所不知。为了找神君,我已经浪费了近十天。陛下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再不回去,恐怕要生是非!”
“这个,却有些为难。”杨戬看看昏迷不醒的李文功道。
“不必为难。天帝陛下,全知全能。想来,麒麟崖也避不开陛下耳目。既然陛下没有其他交代,想来就是顺其自然的意思。”
“尊神说得不错。我那舅舅什么都要过过手,既然这里的事情他没有交待,那就是不用交待。我们这就走吧。莫要叫陛下久等。”杨戬一脚踹翻云霄。“且让尔等多活几日!待来日,本神请了圣旨下来,定要取了你们狗命!”
“走吧,休要耽搁!”日游神不耐道。径直出了麒麟崖,招来祥云,往那东天门而去。对所谓的钦犯李文功和云霄二人,看也不看一眼。
直到这日游神走了,云霄才敢小心翼翼的落下来。
牡丹纳闷道“这位神君不是说是斗姆元君弟子么?怎么云霄姐姐还这么小心?”
云霄整理下乱发,将混元金斗收入识海温养。这才道“好妹妹,你走眼了。这位不是当初的日游神。当初的日游神早在千年前就死在王振手中了。这位日游神,乃是凡间飞升,武艺多好不知道,只知道,五百年前得了造化,修为早就不可估量。而且,此人据说性格暴躁,也亏你们在他面前款款而谈!”
“不会吧!”龙帅大惊失色“我看他很好说话的样子……”
“天帝日常都是温和可亲,可是,天帝陛下不入法眼之辈,还有多少存于世间?”云霄叹息道。“不过是韬光养晦得笑面虎罢了,你们也信?”
牡丹和龙帅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