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更重要的事情。眼下梁山并不太平,我们还得筹备打回济宁的事情。你协助小时迁稳住梁山,这点比什么都重要。出活只是为了解决燃眉之急,长远来看,我们还是要与李一刀争夺微山的天下。明白吗?在这个过程中,你要扮演的角色不是个梁上君子,我希望是主导的力量。把出活儿的事情,多交给年轻点的人,你把握好他们就行了。”宁十三笑着说,“扶我上楼。”
野狐田扶着宁十三上了楼梯,刚走了没几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住脚说:“你回去睡吧,让火头王来我屋。”
“是,师父。”野狐田赶紧走下楼,去叫火头王。
当宁十三要火头王去杀掉通天鼠时,火头王一点都不震惊。让黑蜘蛛与鸭屎去济南,让野狐田协助小时迁稳住梁山,那么处理通天鼠的事情,多半要交给火头王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做得秘密、干净,不要露出一点马脚。”宁十三安排道,“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其他的人一概不要说。无论你用什么手段,都要做掉他。他知道的太多了,不能留。不过,不要伤及王老五的其他人。”
“我知道了,师父。”火头王很笃定地说道。
宁十三之所以要除掉通天鼠,核心是通天鼠对他在楼外楼的很多秘密都了如指掌。宁十三很害怕他抖出来。从目前的情况看,通天鼠还不敢这样干。假以时日,通天鼠想搞破坏,宁十三是无法应对的。所以,对他来说,只有除掉通天鼠,他才能心安。
火头王走后,宁十三斜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尽管一切仿佛进展得极为顺利,但是依然有两个人让他很头疼,一个是皮六,另一个是楼外楼的相好,也就是鸭屎觉得特别像娜娜的人。她有个艺名叫月明妃。关于她,在未来,我们会有更加详细的介绍。
皮六是皮大刀的儿子,只要他在微山,皮大刀少不了会给宁十三援助。毕竟皮家当年与宁十三是有些交情的。如今,皮六来到微山,宁十三没有理由不为这个孩子尽心。尽管宁十三很喜欢皮六洒脱的性格,但是也为他的放荡不羁捏把汗。这个孩子很可能成不了多大的事,但是要是坏事,可是一坏一个准儿。
至于月明妃,对宁十三来说也是个棘手的问题。如今,月明妃还在楼外楼。将她接过来,一来会得罪楼外楼背后的人。至于这个人是谁,连李一刀、宁十三这个层级的人都不是那么清楚。他们只知道背后有前朝皇帝的势力,至于是哪股势力,多大的力量,李一刀不知道,但是很尊敬楼外楼的现状,搞得其他人都不得不尊敬。
如果不接过来,万一李一刀知道宁十三在楼外楼还有个密室和相好,他一定会在这方面做文章。再者,如今的宁十三没有什么地盘,梁山也不过是暂时的落脚点,而且梁上的实际老大还是卷江龙,所以他在梁山也无法立即站稳并实现收入。
大白天里,接待客人,与学徒训话等,宁十三一直是个极为乐观的人,有说有笑,指点江山,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尽管他是被运河帮联合黑风集团赶出微山的,对很多新学徒训话时,他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战略撤退,谋更大的地盘才来梁山的。
然而,到了夜里,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极为忧虑,不知道前途如何。去济南盗宝这样的事情,其实交给野狐田、火火头王就行了。或者是交给黑蜘蛛一个人就好了。他之所以非要把鸭屎也派过去,是因为他相信,鸭屎得了老鲶鱼真传,他出马,胜算更大。
他笃定,鸭屎能胜,但是这种笃定在夜里,总会被各种胡思乱想撕碎。他从床上下来,瘸着腿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吹了一阵寒风,目光一直看着北方。然而,他目光所及,不过是茫茫黑夜罢了。
他想看到鸭屎与黑蜘蛛,好好的走在路上,然而他肯定看不到。即便是在梦中,他也看不到。他的梦几乎都是噩梦。要么是梦见自己被打断了腿,要么是梦见自己当年偷盗时被人踹断了肋骨。每当他做了这样的梦,都会从梦里惊醒。
大凡在楼外楼休息时,月明妃总是很小心,一旦听到宁十三大叫,她就会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像母亲安慰婴儿一样,拍着他的后背,鼓励他,安慰他,欣赏他。宁十三在弟子们前面一直是个有雄才大略的人,不过在月明妃眼中,他不过是个没有任何安全感,惊慌失措的孩子罢了。
“也不知这俩孩子路上冷不冷。”宁十三看着茫茫黑夜,自言自语道。一阵冷风,自窗户吹进来,宁十三打了一个寒颤。
宁十三发出感叹的时候,天都快明了。鸭屎与黑蜘蛛坐在一个可容纳两人的小型马车里,已经驶到东平了。根据野狐田的推算,他们应该走汶上,过曲阜北部,然后北上到泰安。不过,马车夫觉得这样太绕了,不如取道东平,上泰安。黑蜘蛛与鸭屎都很认可这个方案。
如果按照野狐田的路线,他们的确还在路上受冻,不知道何时才能歇息。不过,宁十三为他们担忧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东平湖了。
他们沿着湖东一路向北,来到三十里铺的时候,黑蜘蛛觉得身上痒痒的,于是提议道:“咱们给马车夫算了钱,在这里休息半天,睡个觉,洗个澡,下午再去泰安吧。如今马上就要天明了,再不休息,一天都会晕乎乎的。”
鸭屎也觉得极为困倦,于是便答应了下来道:“姐,你去付钱,我把行李卸下来。”
他们走进了东平湖客栈,掌柜的竟然是个极为清秀的年轻小伙子。他用东平口音笑着说:“对不住二位,所有的套房都满了,只有一个单间,里面有一张单人床。不知二位能不能将就下。”
黑蜘蛛与鸭屎早已疲倦不堪,就住了下来。房间在二楼,靠近最东头。打开窗户,可以望见东平湖。尽管位置还不错,但的确只有一张床。虽说是单人床,但挺大,与一个小双人床差不多。床旁边还有一个懒人躺椅,上面铺了一层毯子,与旧式沙发差不多。
“我睡床,你睡沙发。”黑蜘蛛说完就躺倒在床上,趴在枕头上合衣就睡。鸭屎拉过毯子,裹在身上,将包袱枕在后脑下,不一会儿竟也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鸭屎是第一个醒来的,醒来一看,四周漆黑。他是夜视眼,所以能看清一切。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墙壁上的老式西洋挂钟,已经显示是午夜十一点了。
鸭屎吓坏了,把黑蜘蛛摇醒道:“二姐,我们怎么睡了一天半夜?”
“什么?”黑蜘蛛从床上跳下来道。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叫道,“不好,我们被人偷了。”
“啊?”鸭屎极为惊讶地张开了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