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山过去看的时候，陈斌的脸上的霜已经融化了，他的脸有点儿发青，头上还有车祸的撞伤，王东山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又觉得这样的动作太突兀，会吓到旁边的人。
李元山是最后一个进来的，等他进来的时候，前面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陈斌的旁边，抽了一根烟，絮絮叨叨的说他们从前的事情。
明明是最家常的话，但是，却让所有的人都动容了。
“如果我有一天死了，恐怕连这样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王东山有点儿感伤，他坐在苏芒平时解剖尸体用的解剖台。
“如果有一天，你死了，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
张小凡听王东山和苏芒在那儿生冷不忌的说着这些。
“你们两闭嘴吧！乌鸦嘴！我们都会活着，等这案子结束了，我请你们喝酒。”
“吆，那我可得好好活着，难得老贺大出血。”
等他们离开法医室的时候，除了李元山就剩下苏芒了。他或许是见了太多的生离死别，看着李元山在那儿落泪，他只是麻木的的看着，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去赵玉家走访的人是张小凡和王东山。其他人忙着别的事情。
“赵女士，我们今天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助，所以，请你配合一下我们。”
赵玉一直盯着王东山，但是，王东山除了偶尔翻翻笔记，并没有抬头。
“配合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张小凡把余彭在叶建雄那里找到的那张照片递给了赵玉。
那是三十年前的照片了，那个时候，赵玉还没有王东山现在的年龄大。她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好像在脑子里搜寻这照片上的人。
“认识吗？”
“认识，这个女的是我，这个男的是我初中时候的同学，只是后来没有联系过，具体名字我还真不记得了。”
“赵女士这样骗我们有意思吗？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在双河镇还是见过的，不是吗？”
王东山打断了赵玉的话。他那时候，虽然所有的心思都在母亲身上，但是，赵玉和叶建雄认识的事，她是知道的。
“我.....”
“赵女士，我劝你实话实说，这个人现在是犯罪分子，如果你故意欺骗我们，那我们可以以妨碍司法公正的罪名起诉你。”
“我和叶建雄是认识的，初中那会儿，他喜欢我，但是后来，我们各自都结婚了，也就没有在见过面。只是后来，我去双河镇的时候，又见了他，所以，我们后来就偶尔联系一下。”
“你去双河镇做什么？”
“我.....”
她看着王东山，话到了嘴边，却不敢轻易说出口。
“实话实说。”
余彭告诉过张小凡王东山和赵玉的关系，所以，他知道，赵玉是忌讳着王东山在旁边。
“我参加一个朋友的葬礼，顺便在那儿呆两天，陪陪我儿子！”
“那你最近一次和叶建雄的联系是什么时候？”
“前一个月吧！那个时候，我们初中同学聚会，他联系了我。但是，后来，他并没有来同学聚会。”
“他联系你的手机号呢？”
她起身去餐桌上找她的手机。王东山看着她的背影，眼睛如一汪寒潭。
张小凡看了手机号，正是叶建雄关机了的手机号。
“还有其他的手机号吗？”
“没有了，他平时就拿这个手机号联系我。”
“赵女士，叶建雄给你买过东西吗？”
王东山盯着赵玉，虽然是在询问，但是口气却是笃定的。
“没有！”
“那你手上的珠子是哪来的？”
“这个是你爸爸给我买的。”
“我爸爸已经死了。能拿下来，让我看看吗？”
王东山的手伸着，强势，不容拒绝。
赵玉把手上的珠子拿下来给她，但是，脸色却不好看。张小凡不知道是王东山的那句我爸爸已经死了打击到了他，还是，这珠子真的有问题。
王东山把珠子拿在手里细细的把玩着。每一颗珠子颜色鲜艳，而且摸着也是极其舒服的。
王东山虽然不懂这些，但是，看这做工，倒是不像高仿品。
“你知道，我在叶建雄的照片上，也看到这样的珠子？”
“这是......这东西，可能有一样的吧！”
“如果你不说实话，我只能联系你丈夫了。既然你说是你丈夫给你买的，那你介意我们确定一下吗？”
“你回来就是折磨我的吗？我当年不要你，我是没有办法。你知道，你爸爸，爷爷奶奶他们都不喜欢你，我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呀！”
“赵玉，再问你一遍，这珠子是不是叶建雄送你的？”
“是，是，那又怎么样？他送我，我又没法拒绝，何况这也只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
“你和叶建雄什么关系？”
“我和他只是同学关系。”
“那你是不是让我们找你丈夫确认一下，既然是同学关系，确认一下也无所谓吧？”
“王东山，我是你妈妈，你一定要这样害我吗？”
“我现在是姓王，搞清楚，还有我今天是以一个警察的身份来的，你知道，入股你不说实话，那你所有的秘密，很可能暴露在你丈夫面前，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
“你放过妈妈吧！”
看着王东山冰冷的眼神，赵玉想到多年前，葬礼上的她，也是这样，眼神冰冷，仿佛那个世界里，只剩下她一个了。
“我们没有时间和你耗着，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们，如果你不说，我就去找你先生求证，机会只有这一次。”
“我和叶建雄是情人关系！”
张小凡现在没有一点儿得到真相的快感。一个儿子逼着母亲承认自己的私生活不干净。他知道，王东山在用另一种方法污辱眼前的这个女人。
等到赵玉承认了之后，王东山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到哪儿去。他胳膊撑在沙发上，再也没有提问下去的欲望。
“你和叶建雄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们二十多年前就开始了。”
张小凡的脸色终于变得难看。如果他们二十年前就开始，那王东山有没有可能就是叶建雄的孩子？
“你.....”
“既然你们那么早就在一起，为什么不合你丈夫离婚，和他在一起？”
“他就是一个没有什么大本事的人，要想让孩子过的好一点儿，我只能继续这样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