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事儿？”李刚挠了挠头，一脸懵圈。
“对啊。”张小凡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当初任国兴单枪匹马去偷画，我就自然而然觉得这事就是他一人干的。但现在看来，这背后肯定不止他一个，至少还有个帮凶。”
李刚咽了口唾沫，眼睛瞪得老大：“帮凶？”
“就是那个神秘人物，先是跟着去了酒店104房，后来又告诉任国兴那画是假货的那个。”张小凡解释道。
“得了，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是谁啊？”李刚性子急，直接把张小凡话头掐断了。
张小凡瞥了他一眼，接着说：“这人你也熟得很，他让你吃尽了苦头。”
“周世杰？”李刚惊呼一声。
“对头。”张小凡咬牙切齿地点点头，“就是那个博士生。”
回想任国兴这案子，张小凡一开始全被他的死因和他跟警局大佬、黑派扯上关系给迷住了，再加上孔二狗那个肌肉男一口咬定当晚就他自己去偷画，他就压根儿没想到任国兴可能还有个同谋。
再说了，工地上就他一个辞职，种种迹象都指向他是个单干户。
可常言道，聪明人也会有失误的时候，何况张小凡离聪明人还差一大截呢，这次没注意到这一点，纯属他的疏忽。
其实这事儿分析起来挺简单的，刘铭不是在笔录里提到，任国兴拿着那幅假画去找他敲诈嘛，而你李刚也说过，任国兴不过小学文化，艺术细胞少得可怜。
要是光靠他自己，他根本不可能认出那画是赝品。在这事儿之前，张小凡连这画的名字都没听说过，它完全是个冷门货。
不管从画的角度还是画家的角度来看，情况都是一样。
这里，他们还能把任国兴找专家来验证画的真假这一选项划掉。
要知道，任国兴拿到画时，他压根儿不知道那是冒牌货。
再说，这儿只是个小地方，专业鉴定所啥的，想都别想，有个画廊都够稀奇的了。
虽然说任国兴跑去省城找高手鉴定也不是不可能，但时间上显然来不及。
刚来这儿时，听任国兴的工友聊起，有人亲眼见过他，就在他挂掉前的两天。
任国兴手里攥着一幅“天价”画，除非他脑子进水了，否则才不会随便给人看。
排除了各种可能，剩下的解释只有一个：任国兴身边有人告诉他画是假的，而这个人，正是他的拍档。
再想想，任国兴第一次看到这画时是和谁在一起，以及那人听说任国兴的死讯时，脸上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嫌疑最大的人呼之欲出，毕竟，博士那股书卷气在一群糙汉中间，确实挺扎眼的。
“可恶的。”李刚听完张小凡的分析，气得一拳砸向墙，“这个周世杰，要是落到我手里，我非把他撕成碎片不可。”
张小凡没搭理他，径直回到屋里，把那幅“武宗戏女图”拿出来。
这画张小凡来回看了不下十遍，可惜他的艺术细胞不多，之前看不出这画哪里不对劲，现在再看，依然看不出什么门道。
“我得去趟工地，估计晚上才能回来。”张小凡把画小心收好，对李刚说。
“工地？你去那儿干啥。”李刚一脸疑惑。
“去调查博士的底细，昨天忙得团团转，没顾上这事。现在既然知道他是任国兴的同伙，就不能放过这条线索。”张小凡披上外套，准备出门。
“这有用吗？就算这个案子解决了，现在的情况也不会有多大改善吧。你昨天不是说，已经有人替罪了，而且现在的证据还不足以扳倒那个混账局长。”李刚对张小凡现在的举动很是不解，感觉他这是在做无用功。
“好歹比干瞪眼强啊。”
张小凡心里明白，就算他把这事儿整明白了，对眼下的局面也帮不上多大忙。
可张小凡琢磨了半天，就是想不出咋个翻盘的办法。
临走前，在心里跟李刚道了个歉，其实张小凡还可以找调查局帮忙，但这招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使的。
至少得等他挖出足够多的料，能让他们几个大人物栽跟头时，再动用这层关系。
一出门，工地上一片热火朝天，李刚那档子事儿似乎没咋影响大伙儿，要么他们根本就没听说。
临来前，张小凡跟李叔打了个招呼，趁着工人们歇息的工夫，他趁机打听了一下关于博士的事儿，还搞清楚了他的窝在哪儿。
在工友们眼里，博士是个跟他们格格不入的主儿，几乎没人跟他走得近。
跟他在一个板房住的哥们儿说，博士休息时候从来不跟他们一块儿打牌喝酒，就自己一人儿安安静静地看书。
博士玩失踪后，连行李都没带走。张小凡翻了翻，书都在，多半是历史类的，尤其是中国史，剩下的就是些消遣的闲书。
奇怪的是，没发现一本跟艺术沾边的。
打听了个七七八八后，张小凡就奔博士的老巢去了。从他邻居那儿了解到，他爹娘早就不在了，一直都是他一个人过日子。
在街坊眼里，博士就是个标准的书虫子，宅男一枚，快三张了还没扯证。
他十几岁就出门闯荡，混了好几年愣是没混出个啥名堂，灰溜溜地回了老家，混得那叫一个惨。
在他二十来岁，老娘还在的时候，他还得靠老妈养着。
张小凡挨个问了一圈附近的邻居，没有一个对博士印象好的，甚至有人一提他的名字就呸地往地上啐一口痰。
为了保险起见，张小凡在他家门口晃悠了老半天，确定没住人的迹象。这也在情理之中，他应该不至于躲回自己家。
眼下收集的情报足以让张小凡断定，博士鉴定画作真假的本事，怕是没有。如果不是他告诉的任国兴，那会是谁呢？总不至于还有第三条腿吧。
回到宾馆，推开门一看，李刚正板着脸，坐在沙发上跟雕像似的，张小凡凑过去问他是咋了。
“刚才是黑派那小子打来的，说他想和平解决这事。”李刚两手托着腮帮子，慢悠悠地说。
“啥玩意儿？”张小凡耳朵一时没跟上，又追问了一句。
“你走了没多久，马超那小子打电话过来，说想跟咱俩好好聊聊，听他的口气，好像真想和平收场。”李刚补充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