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你们在杀害蒋婉前,那个‘鬼姑婆’是如何瞬间消失的,我琢磨了一整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如今我大致猜透你们的意图了,搞这么一场惊天动地的‘闹鬼大戏’,无非是想从江小可那儿榨出一百万。我和唐依显然是活不成的了,但在赴黄泉前,至少让我死个明白吧。”
别看张小凡嘴上说得风轻云淡,其实心里紧张得要命。这番话一出,等于他跟高辉摊了牌,而那两个怪物可能就潜伏在附近。
如果一切如他所料,高辉一旦坦白,那就是他命丧黄泉之时。但他绝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送命,这番摊牌,就是要和他们来个鱼死网破。
“哈哈哈哈哈哈……”
让张小凡意想不到的是,高辉竟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这让他汗毛倒竖,雨水混着冷汗滑落,他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四处警觉地张望,生怕有啥不速之客突然冒出来。
周围忽然变得异常寂静,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拉长了。
两分钟过去了,高辉还在那捧腹大笑,最后干脆跪倒在地,双手拍打着泥泞,仿佛在发泄某种情绪。
“抱歉,抱歉。”高辉好不容易止住笑,站起身来,成了个泥人,连连对他摆手,“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张小凡本能地后退一步,倚在树边,心中疑惑高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听陈朵提起,你似乎是个警察?”高辉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笑意。
张小凡努力保持冷静,盯着他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也已经准备好对我们下手的后果。别以为你们的计划能天衣无缝。”
“咱们俩脚一蹬,只怕你笑不出来喽。”张小凡被高辉那莫名其妙的狂笑弄得心里直犯嘀咕,只好甩出这句不太顶用的威胁话。
啪啪啪,高辉忽然鼓起掌来,吓得张小凡猛一回头,生怕这是他招呼那俩怪物的暗号。
“你们这帮人啊,想象力真让我服气。”高辉低声自语,雨声嘈杂,张小凡没太听清他说啥。
见他一脸戒备,高辉反而笑得更欢:“张警官,不得不夸,您这脑洞开得比太平洋还宽。不相信我是小事,能把事情编排出这么个剧本,硬是给自己加了个悬疑大片的主角戏份,真有你的。”
张小凡哼了一声,表面不屑,心里却在盘算他这番话背后的意图。他现在不承认,是不是因为同伙还没到,怕他反抗?
高辉耸耸肩,仿佛透视了张小凡的心思:“放宽心,没人来取你性命。你要害怕,随时可以撤,我自己找山洞去。”
这一下,张小凡更迷糊了,高辉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他站在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话锋一转,主动权全捏在他手里了。
“你对我推理的,连反驳都不屑了吗?”张小凡心底泛起一股无力感,望着他问。
“我说了,你听得进去吗?”高辉反问,“你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导自演的剧本,就算我舌灿莲花,自证是个捉鬼的,来这儿是为了解决你们的问题,你信吗?
怕是真有佟雪琰的鬼魂站在你面前,你也觉得那是我‘同伙’的spy吧。在这种情况下,我解释不解释,有啥区别?”
四周一片静谧,高辉又恢复了那股子从容不迫,微笑地看着张小凡,他心中警铃大作,他的话里藏着坑呢。
高辉的逻辑起点就是:只要他坚信他是清白的,他怎样自辩都是徒劳。这样一来,他从源头上否定了与石远同伙的可能性,让他之前的布局功亏一篑。
这家伙真是个难缠的对手,既然他一口咬定自己与石远无关,张小凡也只好暂时放下硬碰硬的念头,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审了?”高辉迈步前行,回头问张小凡,“那咱俩能继续赶路了吗?”
张小凡哼了声,板着脸跟了上去。这一回合,他输得彻底。原以为能趁他不备,即便抓不住那俩怪物,也能让他露出马脚,结果却是他哪里话不对,局势瞬间反转,他不仅恢复了镇定,还反过来主导了对话。
现在就算张小凡强行扣住他,也于事无补,那俩怪物随时能对他们下手。底牌已露,绝不能让高辉溜了,去找那俩怪物汇合。
越往林子深处走,张小凡心里就越发毛。那俩怪物怎么还没动静,难道不打算对他们下手了?
高辉此行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难不成真是去销毁佟雪琰的遗体,让她魂飞魄散?那他的推理不只错了,连他的世界观都要被颠覆了。
“张警官,你应该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吧?”高辉走在前面,突然回头冲张小凡一笑。
“嗯。”张小凡条件反射般应了声,随即警觉地盯着他,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招。
“呵呵。”高辉苦笑:“张警官,你不必如此戒备,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真的是个捉鬼的。”
见张小凡没接话,他又说:“我独立工作以来,像你这样固执的怀疑者,见了不止十个。他们面对难以置信的事情,无一不信念崩塌。
张小凡劝你别太自信了,那十个人里,听说有两个最后进了精神病院呢。”
“用不着你操心,你应该担心自己将来在监狱里的日子怎么过。”张小凡冷冷地回敬道。
“哎,遇上你这种人真叫人头疼。”高辉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无奈,“人啊,还是得有点敬畏心,科学并非万能钥匙,解不开世上的所有谜团。”
“科学?”张小凡差点笑出声,一个号称驱鬼的家伙跟他聊起科学来了。
高辉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那都是二十年前的旧事了,那时我还住在乡下外婆家,那地儿穷得叮当响,连个像样的娱乐设施都没有,买个日用品还得走上十几里土路。
同龄的玩伴少得可怜,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去村子附近的小山溪里捞泥鳅、抓蝌蚪。
那山不高也不险,大人们白天都在田里忙活,我一溜烟跑出去,常常玩到黄昏才肯回家。每天中午出门,太阳快落山才回来。”
张小凡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耐着性子听他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