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黄夕的说话,许岩笑着摇摇头:“黄夕,你不明白我。或许在将来的某天,我有可能会离开我们的部队,脱下这身军服,但是在那以后,我不可能再穿上其他国家的军装了。
对我来说,金钱、权势和地位,已没什么意义了。我来日本消灭那些恶魔,这是尽我的责任,但这并不等于说我对日本有什么好感。
哪怕将来,我真的离开我们国家了,我也不可能入籍日本的——与日本的友好,这是因为政治,但我有自己的爱憎,我就是讨厌日本人!”
许岩说完,却看到黄夕一脸懵逼的表情,他哑然失笑:在黄夕这些平常人看来,人生的价值就是出国或者挣多少钱、当多大官吧——当然了,如果能又出国又挣钱又当大官,那自然就更好了。自己一个修道者的想法,去跟一个世俗的女孩子倾吐,对方怎么可能理解呢?
许岩苦笑:“黄夕,你就这样来答复安晴好了。”
许岩将黄夕打发走了,接下来,他一边修炼,巩固自己的筑基期效果,一边检视朱佑香给自己留下来的秘籍和法宝——大战在即,自己有些什么家当,总要好好检点一下才行。
在先前,朱佑香已多次强调过了,劝导许岩不要好高骛远,不要贪多嚼不烂,注意牢固根基,将提升修为放在第一位。
但现在,许岩筑基之后,他的短板已经不是修为,而是战斗的经验和技巧了。
修士的修为无法短时间内提高,但战斗的技巧却是可以迅速提升的。在朱佑香留给许岩的那些法器、法术书籍里,记载了各种法术和咒符,还有很多修真者之间战斗的技巧和心得,许岩潜心钻研,虽然时间很多,却也颇有了几分心得。
第二天早上,在淡淡的雾霭中,许岩穿着一身休闲运动服便装,走向横田基地的正门——许岩说是被停职反省了,但许岩的人身自由还是没问题的,军事顾问团并没有下达禁止他外出的命令。
看到许岩走过来,门口值勤的两名中国哨兵主动向许岩敬礼:“许副团长,早上好!”
许岩微笑着点头回礼,卫兵迟疑了下,从哨岗上走了下来,他低声问道:“许副团长,您是要出去吗?”
“是啊,出去散散心。”
“这样的话,您要注意一点了。”哨兵指着门外白茫茫的雾霭,小声说道:“这些天,记者们一直候在我们军营的外面,应该就是冲着您来的。您从正门出去的话,他们可能会纠缠您的。”
许岩有点惊讶:离上次开记者招待会,这都七八天了,记者们对自己的热情还没减退啊?
“这样的话,那怎么办好呢?”
卫兵小声地告诉许岩:“许副团长,其实您真要出去的话,不一定要从正门出去的——正门旁边有家基地便利店,旁边个进货的小门,是能从里面打开的。您从那里出去,又穿着便装,记者们应该不会留意到您的。”
许岩笑道:“好主意!谢谢你啊!”
按照士兵的指点,许岩从便利店的进货门出去,果然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往正门方向望了一眼,看到营门口的警戒线外面那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和长枪短枪的摄像机,还有停在道边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采访车,许岩不禁咋舌,心中暗暗感谢那名提醒自己的哨兵——不然的话,自己真要大摇大摆地出来,还不给这帮心焦如焚、如狼似虎的记者给分撕了?
在基地外面,许岩找了一辆出租车,用蹩脚的英文告诉司机去东京的车站。在坐车时候,他一直用休闲衫的头罩虚掩住自己头,免得让司机认出自己来。
在东京市区的新宿车站,许岩坐上了火车。这次重新在日本坐火车,许岩感觉跟上次没什么两样,车厢里的气氛很平静,日本民众也显得很平静甚至是冷漠,并没有身处战争期间的慌乱。唯一与上次不同的是,车厢里穿着自卫队军装的军人明显地多起来了。
车子出发不久,许岩便去向列车员打听路线。他用蹩脚的英文结结巴巴地把自己的目的地说了,对方听得眉头直蹙。然后,列车员也用蹩脚的英文告诉许岩:“先生,箱根周边已经被自卫队封锁了,通往箱根的小田急线路已经被停开了。先生您如果要去的话,只能去小田原站了,那里是距离箱根最近的站点。”——双方的口音都很重,列车员连说带比划,还在一张纸上用汉字写了站点名,重复了好几次,许岩才总算明白他的意思。
通往箱根的列车已经停开了,这倒是在许岩的意料中。他倒也不慌:车到山前必有路的,不妨先到小田原站再想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吧。
火车跑约莫一个多小时,停靠在小田原站,随着大群的客流,许岩下车出了站。在街头,许岩拦下几辆出租车,递上小纸条向他们询问,有没有去箱根的车子。
结果,一听到是去箱根,出租车司机都是纷纷大摇其头,“叽叽呱呱”地说了一通,许岩也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总之他们就是表示不肯去。
人生地不熟,路途不清,语言也不通,这下怎么办?
许岩并不是很有应变才能的人物,站在这陌生的街道上,他心里茫然,暗暗地后悔:现在看来,自己这趟偷溜去箱根,好像有点太任性了。事先自己如果让安晴织子或者顾问团帮安排下,事情就不至于弄得这么狼狈了。
但现在,自己都到半道了,就这样半途而返好像也太丢脸了——就算别人不知道,但许岩自己还是觉得难为情。堂堂的修真者和超级战士,居然就被这点难题给困住了?
这时候,许岩忽然注意到,很多穿着自卫队军装的年轻人从火车站出来,三三两两地走在街上。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办法:同车的很多自卫队官兵,都是跟自己同一趟列车从东京过来的,他们多半是从东京休假回来的士兵。按正常推测,这些士兵肯定要回自己部队去的,自己只要跟着他们走,那多半就是去箱根的方向了!”
想到这里,许岩不出声地跟着士兵们走,但走不到一里,前方的街边便出现了一个挂着牌的地方,旁边停着几辆大巴士,还有几个穿着作战服挎着枪戴着头盔的士官站在车旁边,显出了几分战争的气息。
看到那些士兵们纷纷上了那些大巴车,许岩不由猜测:这些大巴车应该是自卫队用来运输那些返回前线的士兵的吧?
他观察了一阵,发现上车的自卫队士兵没有掏证件,也没人检查他们的证件,于是,许岩也大摇大摆、镇定自若地上了那辆大巴车。
许岩上车的时候,站在大巴车旁聊天的几个士官望了他一眼,但正如许岩所预料的那样,他们并没有拦住盘查许岩——或许有个便装的军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吧?
许岩上车之后,看到了车里已经坐了小半车的军人了,好在还有不少位置空着的,他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过去,然后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了——日本人很讲礼貌,他们一般不会打扰休息的人。自己装睡觉,其他人就不会来跟自己搭讪聊天了。
但很显然,许岩的担心多虑了:车子里虽然都是军人,但并没什么人聊天,士兵们表情严肃,车厢内的气氛显得很压抑。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陆陆续续有不少士兵上车来,最后,司机也上车来了——一个陆上自卫队的士官,他很响亮地对车厢里的乘客喊了一声,士兵们也应了他一声,但许岩也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他继续装睡。
很快,车子开动了。大巴客车沿着一条许岩不知名的公路一路前进,道路非常空旷,沿途空荡荡的,根本看不到民间的车子,只是偶尔见到一辆坦克或者装甲车在行进着,战争的气息陡然变得浓重起来了。
走了约莫一个钟头,车里忽然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士兵们纷纷望向了右边车窗的方向,发出了一阵阵的惊叹。
看到士兵们这样,许岩也循着望向车窗外,却是陡然愣住了:
车窗外的远方天际,呈现一片黑压压的黑色云层。黑色的云层十分密集,笼罩了很大的一片天空,一眼望不到尽头。
黑云遮天蔽日,黑色的云层如同活物一般翻滚着、蠕动着,云层中偶然可见一道赤亮的白光掠过,传来了轰隆轰隆沉闷回响。在这片密集的黑云旁边,就连太阳也变得黯淡无光,淡淡地挂在半空,像是月亮一般。
令人吃惊的,黑云笼罩来得十分突兀,这边是黑色的乌云层,那边却是一碧如洗的蓝天,黑色的云层与蓝天之间竟是一点过渡都没有,黑白分明,像是这一层黑云是被人突兀地安上去一般,仿佛一边是地狱,一边是人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