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清晨,阳光炽烈。
一个漆黑的囚室,一股子悠悠沉沉的肃杀气扑面而来。几点灯火闪烁不休,活似鬼火。
这时,一个男人静坐在最里面的一间乌漆嘛黑的密室中打坐,将身上的经脉封禁了起来,胸腹七处大穴上各被钉了钉子的疤痕清晰可见。
“周统领真是好气魄啊!受了刑还能这么冷静的恐怕只有你一人了吧?”
这时,一个老头站在他前面一脸幸灾乐祸说:“后悔了不曾?好好效忠晋王不好吗?你倒好,偏偏想功成身退。”
男人猛地抬起头去,看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那笑更多的透出是嘲讽。
“我将天窗之位空出来难道你不乐意吗?”
周子舒睁开眼瞥了瞥老头一脸淡漠道。
“作死挨了七窍三秋钉,你的命恐怕也活不久了,不过真是搞不懂,你竟然敢向晋王请辞离开天窗就算了,竟然还把身上的钉子封禁了?看来是铁了心要走啊。”
“有何不妥吗?卖命这么多年都没好好感受这个人间的值得,要死了再想好好去看看罢了。”
所谓“七窍三秋钉”,便是在人胸腹间最要紧的七处大穴上以内力封入七颗毒钉,七经八脉凝滞不行,从此武功尽废,口不能言语,四肢不能稍动,形如废人,三年毒入五脏,气绝身亡。且受刑之人将遭受生不如死的惨况。
而令人不敢相信的是,能创出这“七窍三秋钉”的恶毒招居然出自周子舒之手,初忠则很简单,为了防止入门的手下把“天窗”的秘密透露出去。
周子舒之所以中了“七窍三秋钉”是因为自己打上的封禁,他觉得自己是令“四季山庄”落败的罪人,余下庄内上下皆无一幸免,除了他。
如果能功成身退,往江湖飘,三年的苟且偷生,便是将死人生中最大恩惠。
想想便露出了许久未表现出的轻松和笑容,突然,晋王的宣旨便下达了命令:因“天窗”首领周子舒立下战功赫赫,为表天恩,辞位允批。特令不得重返晋城。
周子舒深深地吸了口气,得到了令他最满意的答复。
随后,周子舒仍是跪着,像是气力不济一样地轻声道:“臣谢王爷恩典。”
声音却低低地念道:“七窍三秋钉,三秋必断肠,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了——”
半晌,他闭了眼,挥一挥手。便大步走出了密牢,像是歇下了什么包袱一样的轻快,身影一闪,不见了踪影。辞去“天窗”首领位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起码他现在没疯,不但没疯,他觉得,这一辈子好像都没有这样快乐轻松的时候。
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四季山庄,周围都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唯一没变的便是山下的四季花林,故有“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的誉名。
周子舒坐在一面镜子前,使用起了很久没用的易容之术,是秦怀章传授的一门密技,然后,他慢慢戴上事先做好的面具,想着以全新的面目浪迹江湖,一路流浪至江湖各地。
天下估计极善易容之术的没多少人,或许他走进人群一转身,便再没有人认得出。照了照镜中的脸,甚是满意。戴了张不怎么精致的人皮面具,随意涂抹得自己一脸青黄,看起来好似是个随时可能蹬腿的病夫,越看越适合他的作风,腰上还系了个锈了一半的酒壶,里面装着半壶粗制滥造的浊酒。化名都不需要想了,直接用许久未用的名字-周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