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啤酒的第一印象,啤酒是夏天喝的,啤酒是对瓶吹的,啤酒要在井水里冰过才好喝。
那是多年前了。
我第一次买啤酒还要追溯到齐达内头顶马特拉齐时。
那时侯,我骑着单车,从县城里唯一的一家超市买了四瓶青岛啤酒,挂在车把上,叮叮当当的往三十里外的家里骑去。我打算骑回去和弟弟一起一边看世界杯,一起喝酒,总觉得世界杯盛宴只有喝点啤酒才更有激情。
天已经黑了,结果走到半道上,装啤酒的袋子烂了,我只好把啤酒别在车子的后座上。结果只能插三瓶,我索性打开一瓶直接吹掉。
一个男人,荒郊野外,一辆弯把自行车,望着星星,抓起一瓶啤酒一饮而尽。喝酒没有由头,只是因为啤酒没有地方放。
后来到家,法国对意大利的比赛还没开始,弟弟就睡着了。我困了就喝酒,结果越喝越困,比赛刚开始,我就困得不行了。
第二天一醒来收到噩耗,齐达内顶人被红牌罚下。这时不光是我,估计全世界的人都在骂马特拉齐,怎么不积点口德,非要逼齐祖暴走。
到了嘉兴,每次去超市,我都会去卖酒的货架。我关注白酒,大抵是因为我曾在酒厂工作过几年的缘故。随着监管力度的加强,超市一般不会有假酒,但商家还是有打擦边球的时候,并且还很多。比如茅台酒,有些酒就取名字茅台贡酒,茅台陈,茅台粮液,并且茅台两个字特别的大,其他字体要么很小,要么印刷比较淡,很多顾客因此而上当。假如有人买了茅台贡酒,误以为喝到了茅台,心里也美滋滋的。因为酒本就不像我们买的棒棒糖,一个五角,两个一元,有着明显的钱和物的交换。酒,喝到嘴里都是苦的,舌根微微有点甜,大多如此。有时候花了大价钱买了酒,喝起来难以下咽,估计就对不起所付的酒钱了!再就是面子问题,有些人以喝好酒而觉得倍儿有面子,喝了酒舌头不打弯,还到处吹嘘。我喝酒,一般都自己选,喝酒喝到似醉非醉,感觉最好。再就是遇到聊到一起的人,什么酒都不在乎了,也许一瓶牛栏山二锅头也比茅台酒有滋味。
我是山东人,虽然远在南方,可是我依然忠诚于青岛啤酒,每每去超市都会带三百三十毫升的听装青岛啤酒,大概是十一度。可是回到家总也不喝,难得喝一次,一听也喝不完,也许找不到喝酒的原因,也许找不到喝酒的人吧!
在饭桌上喝啤酒,要么是因为东西太辣,自己嘴巴受不了,要么是口渴了,再就是前几天白酒喝多了,喝点啤酒,疲于应付。
随着喝酒次数增多,我给白酒取了一个名字叫毒药。现在一般而言,我偏爱啤酒,因为啤酒也能让人有似醉非醉的感觉,也很不错。
总之,喝啤酒适合站这喝,适合一边喝酒一边畅聊,有没有下酒菜不重要,关键是和谁喝酒,用什么理由喝酒。
“今天过不过来?”
“哪里?”
“冬雪酒吧!”
“好。”
嘉兴的酒吧多种多样,新子城豪饮是以T台为中心,周围是一个个小酒桌,大家一边喝酒,一边看美女表演。喝醉了可以在T台一端的舞池胡乱的乱扭一通,叫做蹦迪。蹦迪蹦累了,下来喝点酒有了精神,继续蹦。那里不适合聊天,只适合大声说话,或者一边喝酒,一边看醉酒的人在舞池里发疯。当然,商羊跳曼陀罗的时候却是优雅的,但他们跳过之后,人就更加疯狂了。
冬雪酒吧,位于月河老街后面的胡同里,人气并不高。
我走进冬雪酒吧的时候,是晚上八点。路上游客很多,大多带着孩子出来逛街的,还有就是附近的居民出来散步的。真正来酒吧坐坐的人不多,要不是答应了海绵宝宝,我也不来。
冬雪酒吧,真不愧为冬雪,上面挂着冬雪,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宝石蓝光芒。
酒吧里放着轻音乐,只有三两个客人。
“潼先生!”这是第二个喊我潼先生的。
“我是该叫你海绵宝宝,还是喊你宣兵夺主?”
“我叫宣兵,没有夺主。”
“你真的叫宣兵,这个姓氏很少。真怀疑这也不是你的真名。”
“这很重要吗?”
“不重要,关键是你不要叫我潼先生,这样会把我变的很斯文的。”
“就算不喊你潼先生,你也很斯文。”
“哪里能看出来?”
“那天,你看了我的低胸的衣服,你脸红了!”
“说男人脸红,好像是一件更害羞的事,我会脸红的!”
“那就更证明你的斯文了!”
“我只是有辱斯文罢了!”
“喝点什么呢!”
“啤酒吧!中和一下我的受伤的心。”
在酒吧里,啤酒没有一瓶一瓶要的,那么半打,要么一打。
酒水单写着半打六十八米币,一打九十八米币。
“什么是米币?”
“老板姓米,这里要先更换了米币,才能买酒。一百块给一百一十米币。”
“哦,那给我充一百块吧!来一打啤酒。”
“好的!”宣兵答应的很爽快,拿着我的一百块像一只企鹅一样向吧台走去。
音乐是温和的萨克斯,抑扬顿挫的感觉把灯光赶走了,只剩下不停闪烁的辅助灯光,照着角落里喝酒的客人,仿佛是一种我不了解的孤独。
渐渐的大厅里人越来越多,有包桌的,有过生日的,还有处男女朋友的。我选了舞台正对面,距离舞台最远却离吧台最近的小圆桌。
宣兵把酒端过来,顺便给了我十二个米币。我仔细看了看米币,和普通的代币没什么不同,正面写着:相逢不如偶遇,背面写着:偶遇也有故事。
我倒是没有想到什么故事,因为我在揣摩老板的高明之处。
老板规定了钞票更换代币,然后规定了六十八,九十八的啤酒套餐。以我为例,我花了一百块买了一百一十个代币,然后无论花六十八或是九十八买了啤酒,总归会剩下一些代币。这些代币既不可以换成人民币,又不能拿到生活中购买东西。这样以来,就默默的给顾客下一次光顾的机会。我如果要彻底花干净这些代币,假如一直买六十八的啤酒,大概要花点一千七百块,如果买九十八的套餐,花的钱还要多。
宣兵给我打开了一半,然后去了别的桌。
舞台上的表演开始了,首先是儿童恰恰。我看到两个十岁的小孩在舞台上,挥洒自如,落落大方。小女孩穿的草裙下面坠着光芒闪闪的珍珠,每一个转身都能听到哗哗的珍珠飞翔而轻轻撞击的声音。男孩子留着被头,显得格外认真和严肃。他围着女孩子转来转去,让我想到了黑蝙蝠。
这时我看到几个打扮靓丽的美女三三两两的分布在大厅各个位置,有的在和客人聊天,有的在忙着给客人充米币,还有的和客人们玩骰子的游戏。
我喝了一口啤酒,马上又一个纤细的手给我倒上了。
我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香水味,只见一个女孩走到了我的对面。
“方便做一下吗?”
“当然可以。”我对女孩子的请求从来就不加思索同意,这是我的很不好的习惯,但现在我没这么认为。
那个女孩鼻子高挺,瓜子脸,眼睛里充满友好和热情。更让我难忘的是她戴着一副耳环,那是一副超级大耳环,足可以让我的手从二环里穿过去。
我连忙也把她的酒倒上,她说了声谢谢,然后端起酒杯。
我也端了酒杯一饮而尽了。
“第一次来这里吗?”
“哦,是啊!”
“一个人吗!”
“是的,一个人。”
我们很快没话了,但幸好宣兵过来了,她在耳环女孩耳边耳语了几句,那女孩向我微微一笑,离开了座位。
“你们聊的什么?”
“没聊什么?”
“我想你也不会聊天,估计脸红了吧?”
“本来会脸红的,可是我的羞涩被啤酒灌醉了!”
“那等一下我再喊几个小姐妹过来陪你喝酒。”
“你喝酒了?”
“当然喽,这是我们的工作!”
“你能喝多少?”
“我也不知道,但我没有醉过。”
我给宣兵到了半杯,自己也倒上。
我举起酒杯,借着杯子的上沿,我看着宣兵的眼睛说:“谢谢你!”
“应该谢谢你,你帮我完成了本月的任务量。”
“真的吗?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宣兵喝酒很快,一扬脖子,一口把啤酒喝了。她喝酒的动作很洒脱也很镇静。
这时有几个沧桑的歌手上了舞台,大家一起鼓掌欢迎,我也跟着鼓掌。
这个世界沧桑的人很多,能够带着沧桑上台的却很少,但舞台的灯光下这些歌手,架子鼓,吉他手每个人脸上都有着一副艺人独有的沧桑。
“他们是天赖之音,是我们酒吧请来的主唱乐队。”
“哦,是不是所有的男歌手都喜欢留大辫子呢?”
“那是一个女的”
“哦?又抽烟又续胡子,很难看出她是个女的。”
“就是她,她的传电,擦玻璃,过索道,机器人都很像迈克尔。”
“哦,那我倒要看看了!”
我天生适合做一名安静的看客,我适合在街道的一侧安静的看每一个人的表情,并猜测可能发生的故事。我也适合坐在酒吧的角落里看着纷扰的人群,看着啤酒如何欢乐的流进他们的口中,揣摩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和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