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李封转过身来,换上了一张灿烂的笑脸。
“张爷爷,您怎么出来了,天都这么晚了,黑灯瞎火再把您摔着。”
“你小子少咒我。”老爷子没好气地说着。
“我哪敢啊,就是关心您。”
李封识文断字,刚来药铺没多久,就把柜前的事情做的井井有条,深得掌柜欢心,俩人关系处的不错。
再加上李王氏跟老掌柜本来就有些交清,对这个“失散多年”的李家小子,老掌柜自然照顾有加。
当初李封想让他给点工钱,好给家里买柴火,老掌柜虽然没给钱,却让他每月往家里背走一些木柴,毕竟药铺炮制药材,最不缺的就是这东西。
老掌柜懒得理他,摆下头示意了一下,说道:“我看屋里还有几个窝头,你拿来给他们分分。”
李封听完应了一声,颠颠地跑进药铺。
“就这还当人家先生,半年了没看出这孩子是男是女。”老掌柜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李封心想,你就等着这天呢吧,这么久都不说破,绝对是故意的。
窝头三个,分给六个孩子,堪堪够解除少许的饥饿感。
吃过东西,几个孩子就离开了。
这个世界上吃苦受难的人很多,不可能每个人都去帮助,李封觉得自己能做的很有限。
“小庆你都收留了,为什么不想着收留他们?”老掌柜在进门之前,突然问了下李封。
李封抬眼有些诧异地看着老爷子,心想,收留李庆的明明是你好吧。
“年纪轻轻,就消磨得这么世故了吗?”
“您这药铺生意我又不是不知道,再加六张嘴,肯定会吃穷。”
老爷子听完,叹了口气:“唉,暮气太重。”
“看到了吧,不光我一个人觉得你不思进取。”这时候,话唠系统也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嘴。
你丫算人吗?李封在脑海中回了一句。
老掌柜的这家药铺,前头是铺面,后面是一个小院。
药铺门面这还有一个小隔间,就是李封睡觉休息的地方,算是宿舍,之前给李庆上课,就是在这里。
老掌柜自去后面的正屋睡觉,留下这一大一小在铺面这。
李封抱着手臂,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李庆。
“你是不是跟老掌柜串通好的?”
“是张爷爷不让我说,他说要考考你。”
他只是单纯地想看我笑话吧,人真是越老越皮。
躺在床铺上,旁边不远处是李庆的小铺位。
“小庆,你要不要改个名字?毕竟是个女孩子,换个柔美点的好一些。”
黑暗中的另一边沉默着,就在李封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时,低沉微颤的童音传来。
“先生,您是不是不喜欢女孩子?是不是嫌弃我没用?”
“怎么可能,先生我最喜欢女孩子了。”
这对话太奇怪了,李封决定说点别的,索性起身,凑到她的床边,蹲在那。
“我遇到过许多像你这么大的孩子,但是就学习能力来说,你绝对能秒杀他们,用天才来形容都不为过,将来说不定还能当个郡守州官什么的。”
就在李封叨逼叨的时候,一段信息流进入脑海,翻译过来大概就是:
恭喜宿主启动慧眼功能!
观察对象:李庆。
评价:少年聪慧,智力过人,可为郡守州牧之才。
……
你还能再要点B脸吗?这明明就是我刚才说过的话好吗?
李封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李庆正疑惑地问秒杀是什么意思,李封随口解释说“就是啪一下这么快就干掉的意思”。
突然想到一件事,李封沉吟片刻,小心地问李庆:“小庆,你说自己之前叫阿雉,你确定你不姓吕吗?”
“应该不是姓吕,不过我也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没说过。”
从她之前的言词来看,这丫头八成是个有钱人的私生女,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抛弃了。
“安心睡吧,明天还要干活呢,别老想着要不要你,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
李封安慰了她一下,松了口气又像有点失望地回到自己铺位上。
第二天中午,李封在柜台上盘点着药材,小李庆在小房间的桌子上摆弄着几根木简。
药铺每月的初一、十五都要誊写总账,那些木简记录的就是每天的流水。
李封也没什么财会经验,只教她简单的四则运算,至于记账用的数字简码,他也懒得改,一步一步来吧。
就在这时,来了一位抓药的客人。
来人是个中年男子,颔下微须,四十来岁的样子,看穿着像是一个文士。
这年头,文士打扮的一般都有点社会地位,在这离弧县不会籍籍无名。
李封看他面孔生,不知道是打哪来的。
一下子抓十副药,看他一脸的悠闲,李封就知道应该不是什么急症。
打开方子看了看,果然都是一些补益之类的药物。
好在前两天掌柜的咬牙进了一些贵重药材,要不然这方子里的几味药真凑不齐。
就在李封抓药的时候,中年男子闲来无事就踱着步子,溜达到了李庆所在的隔间。
抓药,称重,分置,包装,扎绳。
李封很是忙活了一阵,才把客人的药包装完毕。
“贵客,您取的药好了。”
这里药铺的规矩,不能说“您的药”,得说“取的药”,要不然跟骂人差不多。
这人不应,李封又加大音量叫了几声,还是没反应。
有点微恼的李封只好出了柜台往里间走去。
只见那人正一边看着李庆算账,一边在那啧啧称奇。
这家伙怕不是有什么癖好吧?
古人都好玩个雏儿什么的,看着李庆粉嫩嫩的小脸蛋,李封担心的不行。
“贵客,您取的药好了。”他又叫了一声。
中年男子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告罪一番。
问了多少钱之后,就拿出两枚一两重的银饼递了过去。
在柜台边等着李封找钱的时候,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
“敢问小哥,那里屋算账的小童是谁?”
李封心想,终于忍不住了是吧?
这下算是见识到了古人的口味。
不过,搁在自己人身上,那就不是什么好滋味了。
“那是舍妹,乡下粗鄙的丫头,真的入不了贵客的法眼。”
就不能惯着你们这毛病。
“啊?!”
那人听了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某想问的是,令妹的算术之学是师从何人?”
(有点糙,回头再修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