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异教徒,都要下地狱。”这句话很早以前就有人说过,现在又有人再说。物是人非,却有人怀着同样的思想。
而今说出这句话的,正是商队前进路上的一个蕞尔小国的国王。
商队老板对此表示并不在乎,因为商队经过这里好多次了,虽然历经政变,但从来没有过往敢对商队下手。
无他,商队老板的女婿是昆仑帝国的西疆总督,而商队老板的老婆则是金沙帝国贵胄,商队老板本人是土生土长的雅典人。面对如此雄厚的地缘政治背景,一个有理智的国王都不会为难。
这也是他敢于带着商队“裸奔”的底气所在。
但是现在出现了一个不信邪的国王。
地缘政治?“FuckingGeopolitics!”这位国王咆哮道。
谁也不知道这是谁派来的疯子,就这么把商队老板吊死在了城楼上。
这里的位置正好是高加索山脉西麓,黑海边缘。国王下令,把所有商队成员押往黑海海岸,要在岬角上处决这些不纳税的偷渡客。
“你们知道你们犯了什么罪吗?”
“你们触怒了伟大的……伟大的神!”
“神说,你们应该纳税。结果你们不纳税,你们这是不把我们的神放在眼里!”
“谁给你们的权力?根据我们国家去年制定的神国法案,任何一个神都应该得到尊重!任何一个神的谕令都要被遵守!那个信奉多神教的雅典人,那就是个活该!”
这些语无伦次前后矛盾的话,在秦御和赵九州听来实在是不值一哂,不过性命捏在人家手中,凡事都由不得他。不过转念一想,人家可不就是用这个来羞辱自己么,仗着手里捏着别人的性命,便可以不仅在物理上强迫犯人吃屎,还可以在精神上强迫犯人吃屎。
这真的是最恶心的做法,最恶心的人了;想要强迫别人吃屎,自己手里肯定就有屎,所以要在精神上强迫别人吃屎,那毫无疑问这种人自己满脑袋就都是屎。以后一定要把这种人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清除出去。秦御暗暗想道。
堂堂天朝使者,居然沦落到被当做偷渡客处决的地步,秦御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的决定是不是正确了。
秦御于是发出了声音,想要说话。
那个不知名的国王似乎对他很感兴趣:“你这个华夏来的偷渡客要说什么?”
“我们不是华夏来的偷渡客。”
“那你们是哪里来的偷渡客?”
“我们不是偷渡客,我们是使者?我们是华夏来的使者!我们身上有通关文牒!”
国王于是派人搜身,搜出一枚印着晋朝皇室标记的水晶,水晶上记载着此行的路线,已经访问的国家和拟访问的国家。
国王大怒:“你们华夏自诩天朝上国,故步自封!都不知道我们这个国家吗?我们是整个中亚最伟大的国家!你们去拜访昆仑帝国那个异教徒的城市,却不来拜访我?你们已经成功地激怒了我!当然,高贵的我是不会因为你们这些异教徒杂种而生气的,我是因为我们的神又一次遭到了亵渎而生气!现在,我要恭喜你们,你们获得了与众不同的待遇!”
其他人在岬角上被斩首,鲜血和尸体落入海水中,转眼不见。
秦御和赵九州被五花大绑,专门在身上捆上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物事,似乎是用来保证他们的迅速沉没并吸引海洋掠食者注意的东西。
在这个过程中,两人索性放开了讲话。
“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东西?”
“你问我,我问谁去?”
“要说愚蠢,其实杀老板才是愚蠢。但是杀我们可算不上,华夏天高皇帝远,他们仗着管不住,便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本是正常的事情。”
“其实我想不通的是,明明那么明白的道理,却要把一大堆的神祇放在前面,这简直是自作自受、自取其辱。”
“很明显,神不仅保证他的荣光,也保证他的愚蠢。”
“你这么说,他们马上要急眼了。”
“你放心,不会的,他们的神从来不用心教他们要智慧要聪明,而是以诫命强调叫他们要听话而不要反思不要质疑。所以这种神只需要一根根的木头,一茬茬的韭菜。木头要是有了心智就不好去砍伐了,韭菜学乖了那些神仙还怎么割韭菜呢?所以我们跟他们讲道理,那就是对牛弹琴,对畜生说话。如果有一头猪告诉你它领会了什么高深伟大的道理,看到了什么光照宇宙的启示,你与其试图说服它,还不如宰了它吃肉。”
“被他们杀掉,就等于被猪拱死。你放心,每一头拱死了人的畜生,都会被审判,就连他们的神也在劫难逃。”
“此言得之。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话说的没错,两人果然是要死了。
他们被推到悬崖边,浇上油,然后点火。
两人成为两支燃烧的火炬。
不过以他们的身体素质,一时半刻并不会被烧死。所以痛苦也就倍增。
但是持节之人怎么能大喊大叫威严尽失呢?所以两个人都一声不吭。
国王看着两个人在死撑,呵呵冷笑。
然而两人虽然法力被封印,却毕竟是七级的修行高手,一罐油烧完,两个人还没有死,不过是奄奄一息罢了。
国王恼羞成怒,下令再来。
又是一罐油。
不过这回用了能够在海水中燃烧的特制的燃油,然后在火焰燃烧最旺盛的时候将两个人推入海中。
黑海海水转眼间将两人吞没,一同吞没的还有被国王遗弃的使者节杖和通关文牒。
“这种在寒水中燃烧的感觉还……还真爽呢。”赵九州奄奄一息地传音。
“你就……就不知道节省一点体力?”
“节省体力?我……我感觉应该可以的。”
“可以什么?”
“落到海底。”
“落到海底要干什么?”。
“有一个基础可以站立的话……我觉得大概……可以把这绳子解开……”赵九州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你可真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