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金?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不禁疑惑,难道他的资金周转不灵需要问我要钱吗?
“陶梦然的资产很快会被清算,到时候国家应该会被她名下的资产进行低价拍卖,我想你能够把建在你旁边的农家乐拍下来,这样你能够将现有的规模壮大一倍不止。当初设计的时候都是我参与的,那边刚好补充了你这边的不足,里面的格局完全不用做改动,就将中间的那两道墙拆掉就可以了。”靳言在电话里沉声说道。
我听到后大为惊讶,他的意思,难道他早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切吗?
“那边投资那么大,我手里哪有那么多钱,就算是拍卖,我也拿不出太多钱来。”我说。
“现在市场不景气,神女山的旅游还没有被完全开发,那里的生意一直都不好,没人看好那里的。这时候你接手,等于帮政府解决了一个烫手山芋。你不用担心钱,到时候你就算把价格压得极低,我想政府也会急于处理掉的。而且,最近是淡季,你没有发现最近很少人来这边度假了吗?”靳言说。
的确最近的生意淡了许多,听说是受到了经融危机的影响,H市的经济现状很不景气,很多人手里的钱一下被套空了,来度假的人便越来越少了。
“噢……”我虽然心里惊讶,话到嘴边却是淡淡的,“陶梦然要被调查了,你难道不伤心吗?”
“不伤心。”他回答道,又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让我伤心,别人根本就不具备让我伤心的资格。”
“你和她在一起那么久,难道没有感情么?”我又问道。
“你和赵秦汉在一起那么久,难道你们已经有了感情?……那天你那么难过,你不顾一切去他家里,是因为对他有了感情,是么?”靳言反问我。
“我不想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现在的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不想再被任何事情影响情绪。”我说。
“好,那农家乐的事情交给我,我来办妥。”他说。
“靳言,你不必为我做什么。你我都清楚,我们之间回不到过去了。”我说。
“在我心里,我们之间没有过去,一直是现在进行时。小书,我不管你对赵秦汉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我相信,他绝对不可能那么轻易走进你的心里。”靳言说道。
“这重要吗?你还是好好为陶梦然打算吧,既然你选择了她,她总是有比我好的地方。”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他当着我的面一口一句“小然”的模样,如果那只不过是装的,那他当时演得那么逼真,又是为了恶心谁呢?
“呵呵。”他在电话那头苦涩地笑了笑,“不想说太多,我们看结果吧,好吗?”
“好。早点睡吧。”我说完,挂了电话。
我刚挂完电话,靳凡便从里屋走了出来,我估计这家伙一直在偷听。靳凡坐在了我的对面,温暖地笑着看着我。我真喜欢靳凡这副笑笑的模样,靳言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并不爱笑,常常他一笑,我便觉得春天来了。
“嫂子,其实我哥从没忘记过你。”靳凡坐在我对面说道。
“你小屁孩懂什么。”我听他这么说,心里不觉一愣。
“真的,虽然我哥从来什么都不说,但是以前你们住的公寓,我哥到现在还留着,以前你们用过的东西我哥都保护得好好的。我哥有一次和我喝酒,他后来喝多了,他说他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再回到他身边。其实我哥真的有很大的苦衷,嫂子。”靳凡说道。
“嗯,是我先对不起他,不应该怪他。现在我们之间已经不是谁应该怪谁的问题了,而是现在,我不想去想这些了。靳凡,沐歆很不错,漂亮又可爱,你要好好珍惜。”我说。
“我始终相信,只要是真爱,不管经历过多少次的分离,最终还是会在一起的。”靳凡看着我,无比坚定地说道。
那个眼神好像靳言啊……看来他们家的人,对待感情都是如此一如既往的执着。不知道将来我的球球,是不是也一样?
“你还小,以后渐渐经历你就明白了。”我笑着看着靳凡,柔和地说道。
“嫂子,其实我之所以没睡,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只要摇头或者点头就好了。球球,是不是我哥的儿子?”靳凡问我道。
我一时有些踌躇,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我的反应让靳凡一下欣喜若狂,靳凡高兴地说道:“嫂子你上当了!如果不是,你早就摇头了。正因为是,你才会犹豫,对吧?”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却反而问他:“靳凡,你哥已经有了别的女朋友,为什么你还叫我嫂子?”
靳凡摇了摇头说:“那个女人我们全家都不喜欢他,爸爸一直念叨你的好,我妈也一直说你好,我们全家都记得,那时候在我们家落难的时候,你是怎么照顾我们的。嫂子,如果你能和我哥好回去,我就一辈子叫你嫂子。如果你和我哥没有缘分了,你就是我的姐姐。你一个人带着球球不容易,以后我和沐歆有空就来这里,免费给你打工,好不好?”
靳凡的直率和真诚让我心里不禁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我说:“好,你们随时来都可以,我欢迎。”
靳凡和沐歆的出现让我觉察到了生活的美好一面,他们之间太多的小动作像极了我和靳言曾经刚刚开始进入热恋的时候,让我对那段模糊的曾经又有了无数的回忆。
靳凡和沐歆走后,我打扫后院的时候想起了靳言的话,心里忽然动起了一点点微微的小心思。
于是,我第一次走到了陶梦然经营的那家农家乐门口,探头往里面望了望。他们那边基本没有生意,所以只有一位职业经理人和两个服务员在打理,里面看上去冷冷清清。
我见没人,于是走进去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的格局的确和我那边看上去是同一类型,这边的客房和包厢都有,面积比我那边大了许多,亭台楼阁以及一些农家风情的摆设,正是我那边没有的。
这里的面积比我那边大了两倍不止,但是因为经营者根本没有花什么心思,所以里面看上去空空洞洞,不像我那边显得趣味盎然。如果这么大面积的房屋到了我手上,我一定会好好重新规划一番,我看着这一间间房,脑袋一直在不停地转悠,我心想不断谋划着我要在哪里哪里添些什么,一想入神,就有些流连忘返。
等发现陶梦然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已经来不及退出了。她不是在被调查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不禁一愣。
不过,她的模样更令我大吃一惊。她居然浑身胖了一圈不说,而且脸色苍白憔悴,脸上像是被打过一般都浮肿起来,披头散发的,没有一点点往日的威风凛凛,眼睛也变得呆滞了许多,气质与从前完全判若两人。
如果不是我对她的印象太过深刻,我此刻估计完全判断不出这个人居然是陶梦然,这样的变化太不可思议了。
她跌跌撞撞地走进来,头上的头发像稻草一样枯黄,整个人仿佛像是一支被抽干了所有灵气的人参一样干巴巴的。
看到我,她没有了往日那种“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相反,遭受了一系列打击的她显得格外的疲惫,一开口,声音听上去都特别沙哑:“潘如书,你怎么在这里?”
“我随便看看。”我回答道。
她环视了一圈,笑了笑,居然问我:“靳言呢?为什么我找不到他?”
“我不知道。”我说。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陶梦然的声音听起来难听极了,像铁锯锯木头一样丝丝拉拉地响,她又说,“我好不容易出来了,打他电话他不接,他也没去接我。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陶梦然居然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我,我完全没有想到,一向趾高气昂的她竟然会流露出这样的目光。
她看着我,她说:“你说靳言怎么可能会不管我?潘如书,你说他怎么会不管我呢?从我出事到现在,我没有听到他的一点消息。潘如书,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我,心口隐隐作痛的同时,我说:“他不爱你啊,你不是一向认为自己很聪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明白吗?”
陶梦然的眼睛里竟然流下了眼泪,她说:“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不爱我呢?他明明那么爱我,他明明说了要娶我的,他怎么会不管我呢……”
当我听到陶梦然不停呓语的时候,我心如刀割,原本心里抱着的最后一点点幻想破灭了。原来靳言真的什么话都对她说过,原来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有过,原来……呵呵,忽然心好痛。
“陶梦然,你好自为之吧。靳言在哪里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我面无表情地说完之后,快速往门口走去。
这时候,陶梦然突然在我身后“哎唷、哎唷”地叫了起来,我无奈转身,只见她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